相片神奇的出現,又同樣神奇的消失。若是普通人,在短暫的時間之內,並不會發現一件事物從出現到毀滅的這剎那之間的過程。可週衍不是普通人,他能將一剎那的時間,以永恆的目光去觀察,可看清世間百態,萬事萬物的本質。“這是刻意留給我的信號,還是無意留下的痕跡呢?”周衍露出了思索之色,卻想不到答案。
照片之中,生父生母眉心的那一道如被奴役的印記,在觀氣術和毀滅之眼下,是那麼的明顯。哪怕是相片毀滅了,這一幕卻永恆的保留在了記憶之中,無法抹除。只是,當週衍回想那一張相片之時,卻突兀的發現,父親母親和哥哥的形象都非常鮮明,容易記住,反而是他自己,卻並不是那麼清晰。那一張相片在腦海裡呈現了出來,卻缺少了他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原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是一種時空交錯般的錯覺,但這種錯覺,卻令人很不安。在通過這一張相片的回憶,他發現,這是一條全新的線索,有人很早就在這裡留下了這張相片,似乎指引了一個全新的神秘方向。直到如今他歸來,看到了那一張相片,觸動了上面的隱藏機關,相片上的陣紋便啓動了自毀的程序,相片湮滅。
所有的一切痕跡,便就此抹除。“誰,到底是誰?這一世的父母眉心爲什麼會有被奴役的印記?哥哥眉心爲何又擁有血色印記?那些又代表的是什麼?爲何我看不到相片上自己的過去?更看不到自己的眉心?我明明存在於相片上,卻又爲何不存在一般,連毀滅之眼都看不透?”
一系列的疑惑,讓周衍對於這一方世界,充滿了更多的疑惑。從萬古冰川歸來,卻沒有遇到提前回來的哥哥,反而得知了親人離世的消息,這就像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令人心顫,難以心安。“周,周衍,不要難過。我們凡人,人生在世畢竟總有很多無奈,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你之前呆呆傻傻的,他們爲你操碎了心,但如今你已經康復了,還成爲神仙中人,他們一定會很開心、很自豪的。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安慰。”劉浩婷安慰周衍道。
無論周衍是什麼身份,此時周衍的表現,就是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人,一個失去了雙親而陷入痛苦之中的人。“我知道,但我只想在這裡緬懷一下他們。你與我母親接觸的時候,你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周衍微微點頭,輕呼出一口濁氣。這一方世界,太初的符文能量衍化成穩定不能被煉化的氧氣能量,維持着人類的生機,同時也蘊含着堅固的符文參雜其中,無法被煉化。哪怕是周衍,也感覺有些吃力。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呼出一些濁氣。“要說……倒是有一件事真的非常奇怪。周教授不是考古系的教授嗎?有一次‘崑崙仙池’之地出了一方史前的遺蹟,其中有人看到了‘龍氣昇天’的異象,專家解釋說是氣流的對流引起的。”“那遺蹟裡,聽說擁有着很多古老的東西,只是進去考察的人,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出了那裡之後,很多人都死了,屍體發黑,如中了劇毒。”“專家說是一種放射性的物質,所以那個地方被封了。”周教授和溪師母是在那之後先後出事的……”“崑崙嗎?又是崑崙。”
周衍聞言,心中一動。‘龍氣昇天’,在虛空化出氣流一般的龍形身影,那是御龍之術,是帝氣化龍的形意龍形劍道。和帝血之中的帝氣化龍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有這般場景呈現,便說明是擁有帝血之人在那裡出現過。那麼,這時間,難道還有人擁有帝血?那人,又會不會是自己的哥哥李然?抑或者說,還有其他地球人,也擁有這般的帝血在身?周衍感覺,這個普通人的世界,漸漸的有些超越他的想象。修士在普通人的世界穿行,卻又會抹除一切其存在的線索和氣息,不留半點痕跡,如這塵世間的過客,也不管普通凡人的生死。就像是所有修煉之人,都在暗中遵循着同樣的規則,顯得無比神秘。便是連周衍自己,都會有一種本能的念想,本能的去這麼做。而這麼做,也找不到任何原因,如源於靈魂的本能。可週衍知道,這絕非是本能,因爲以他的心志,絕不會在乎會不會在普通人面前留下什麼轟動性的效果。“那個地方,聽說非常邪門,也非常的兇險,你……”
劉浩婷本想勸周衍不要去那裡,但她卻忽然想到了先前周衍還飛天遁地過,作出了驚世駭俗的舉動,並非是一個普通人,而是自稱‘天神’之人。這樣一來,劉浩婷便沒有將那句勸慰的話說出,反而在遲鈍了一下後道:“那你就多多小心。”“我會的。”周衍輕輕點頭,隨後,他的魂力一舉延伸了出去,化作無盡的魂海之力,覆蓋了這一方小城近一半的人。周衍催發殺靈神道,並非是針對這些普通的人類,而是以此衍化真虛,觀看他們的思想,讓他們回憶過去有關李家人、周家人的過去。他們心中作想,便會全部的呈現在周衍心中,通過靈魂強大的感應力,周衍在搜尋着這一方的所有記憶。終於,在一位年老的老人記憶之中,周衍找到了他對於李易小時候的記憶。這個老人,天生具有陰陽眼,可以看到人的靈魂,只是因爲年紀大了,這項基於‘毀滅之眼’的能力漸漸衰退了。但他之所以記得,是因爲他看到了李然的靈魂飛出了那個小孩子的身體。那個記憶的場面很真實,周衍如回到了現場再次看到了那一幕一般。但那李然被車撞之後的靈魂,卻被一位意外降臨的紅衣女子收走了,收到了一方羊脂玉瓶之中,如被收割了一般。那之後,那羊脂玉瓶又倒出了一滴儒白色的液體。液體滴落而下,化身成爲一方李然的靈魂,進入了李易的身體之中。之後,纔有了那後來的一切。這一幕,非常神異,也正是如此,這一縷記憶,老人一輩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卻從未對人說起過。他認識林語溪,更是對林語溪很好。他也和李然的爺爺、江寧馨的爺爺是戰友的關係。可這個秘密,他卻沒有對林語溪提起過。記憶裡,這位老人還去過林語溪三人的墳頭,但也沒有說話,每一次都呆呆的站立一段時間。……周衍觀看了他們的秘密,瞭解了一些過去他所不瞭解的記憶,然後適當爲這些給了他幫助的凡人調整了一下身體,祛除了一些小小的隱疾。而對於那位老人,周衍以魂力恢復了他的部分生機,讓他還有着的骨質增生、頸椎隱疾以及老寒腿的毛病都消失了,還了他一個健朗的身體,卻剝除了他某些方面的記憶,讓他忘記了那些不該看到的一幕。做完這些之後,周衍將所有得到的信息整理到了一起,經過推理分析,得出了一系列驚人的結果。但這些結果,他卻沒有深想,因爲這些結果,必定會在拜祖之路上呈現出來。“三年前,有走方的郎中出現在此地過,對着祖宅呆立觀望過許久,有老婦人與他打招呼,他卻忽然離去,非常神秘。”“五年前,有算命之人說這裡將遭遇災劫,勸周教授和林語溪離開此地,卻被拒絕。這算命之人,也相當詭異。”“一年前,有紅衣女子凌晨時分來到了此處,嚇到了路人之後,又很快離去,卻開着一輛現代的蘭博基尼豪車。”“十天之前,有一名老人忽然出現在門口,從傍晚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出現的神詭異,消失得也很詭異。”……周衍感應到的記憶、思想之中,呈現出了很多古怪的東西,但這些東西,無一不說明,祖宅的詭異之處。但他收斂了這一切的思想,默默的帶着劉浩婷離開了此地。穿行虛空,下一刻,周衍帶着劉浩婷出現在了她的家裡。她的家,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區的五樓,樓層不高,但大樓的牆體已經出現了斑駁的裂紋。這棟樓,看起來建立得並不久,裝修得也很講究,卻隱含着很多的黴氣和死氣。這說明這裡很快就要死人。不過在黴氣和死氣之中,周衍又看到了軒轅劍碎片的氣息,但這一次,卻沒有先前那麼濃郁,只是淡淡的一絲,卻比劉浩婷身上的軒轅劍碎片氣息濃郁了許多。“那裡是你家?”“嗯,是啊。”
“陽臺上那個黝黑黝黑的胖子,是你弟弟?”“如果沒有其他人的話,那,那就是了。”“他天賦真的很好,適合修煉。”周衍忽然說道。在周衍眼中,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劍。一柄軒轅劍碎片,竟是成爲一個人,一個最適合修煉劍道、天生帝氣劍體的人!這個人,竟就是劉浩婷的弟弟!原來她身上的軒轅劍碎片氣息,不是接觸到了軒轅劍碎片,也不是家中擁有軒轅劍碎片,而是她弟弟,就是碎片化出的生命!周衍看出了真虛,因此說話有些突然。劉浩婷一怔,竟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周衍話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