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回去,焦成空將莫春水直接帶到了他的公寓,莫春水也沒有反對,其實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她滿心想的是,這樣頻繁的請假,這個月還有沒有工資領?試用期過後還能不能留公司?
好不容易想安下心來做下去。
自嘲地笑,也許真的是沒有什麼是自己可以得到的。
從牀上爬起,外面天光大亮,走出門,看到桌上的早餐,上面有一張紙條,是焦成空留的。莫春水用手隨意劃開,紙條掉在地上,她露出了淺淺的笑。
吃完早餐,她整個人靠在陽臺上,太陽光暖暖地撫着她的身體,喉嚨裡還有些不舒服,偶爾咳嗽,聲音被止在咽喉間,留下壓抑的聲線。
不知坐了多久,她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餐桌前,撿起被她弄掉的紙條,認真看上面的字,其實只有一句話,他說他中午回來。
回來麼?莫春水的脣間漾起淡淡的笑意,斜眼去看時間,十點二十五。
她打開電視,開始看新聞。
電視裡整點報時,她打開門去買菜,回到房門口才發現自己沒有鑰匙,裹緊衣服站在大門外等他。
不知等了多久,心裡慢慢發了慌,陽光刺眼地射過來,她的雙頰通紅。
閉眼,嘆氣。
心慌。
想掉頭走,又害怕他下一刻會回來,這樣糾纏,到時她也不知道的時間。到底是感冒還沒好徹底,她倚着門就睡着了,身子微微顫抖,昏睡過去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淚流下來,心想,到底是不能信的。
不屬於自己的,是真的累了。
是被什麼吵醒的,她睜開眼看到焦成空擔心眼睛,他的身後是一張沒有瑕疵的臉,莫春水衝着美女笑,“焦嬌,沒想到還能看到你。”
焦嬌依舊溫柔,眼底一片清純,回望着莫春水,點頭,“我也是。”
不知怎麼的,莫春水這被她這一句我也是弄得心裡一顫,敏感地想,果然是這樣呢,她也認爲,焦成空不會再和自己在一起了。
她本不是那樣敏感的人,她的神經那樣粗條,哪裡想得到那樣多。
但是此刻,她卻如同認定了一般。
眼睛裡瞬間變成青灰灰的空。
兩人對視了幾秒,莫春水露出一個輕微的笑容,焦嬌先是一怔,看了看一旁急出汗的焦成空,微笑,“春水,你變了許多。”
……變了?難道五年前的她不是這樣子,應該是不會這樣輕易原諒人吧。但是她怎麼知道,其實她不是原諒,只是累了。
突然就累了。
想起以往的生活,面目全非。
五年不見,地位懸殊(焦嬌已是歌舞團的副團長了),但見了面還是很談得來,莫春水覺得自己沒救了,見到美女就犯賤。她從牀上下來,看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多,竟過了一天,她嚇得臉色發白,忙去找手機,手機在枕頭底下翻出來,她忙撥通了沈晴芸的號,電話沒響兩聲沈明芸就接了電話,很是迫切,“春水,你在哪裡,今天有個人來找你,都找翻了,手機呢,怎麼不接電話?”
手……手機……莫春水看着自己的手機,沒關機呀,而且也沒欠費。清了清頭,嘿嘿笑了兩聲,“誰找我呀?”
“一個女孩子。”她描述起來,“個子不太高,頭髮齊耳,長得很齊整。”
過了一會兒,又說,“叫小玉。”
小玉,她找自己做什麼?“她有說找我幹什麼嗎?”
“那倒沒有,等了你一天,才走不久,應該是有急事。”她頓了一下,“她留了一個電話,讓你回給她。”她報了電話,又道:“春水,這個月你曠的工夠了呀,明天一定要回來上班,不能再曠了,不然你想留也留不了。”
被炒,莫春水幾乎沒笑出聲來,竟還可以這樣被炒…..心裡不禁有些期待起來,掛了電話,還沒有嘗過被主動炒魷魚的某人覺得不可思議,正咧嘴想像被炒的滋味,當然,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所以,烏溜溜的眸子轉了不停。
焦成空把被子給她蓋好,她翻身下牀,猛然想起小玉的電話,二話不說先撥了過去,那孩子年紀小,長得又可人,工作的地方又亂,一想到這裡,心裡就亂如麻,太久沒管她了,也不知怎麼樣了。
撥通,響了許久沒人聽。
打撥,還是一樣。
焦成空皺了皺眉,撫了撫她的頭髮,“怎麼——”
莫春水翻身下牀,直覺不對,披了衣服就往外走,焦嬌從廚房出來,看到往外走的莫春水,忙拉住,“這麼晚去哪裡?”
“有事。”莫春水對於焦嬌,早沒有五年前的親近感,細細數來,焦嬌並沒有待她如何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寬容,她與焦成空在一起,她也不曾說過什麼。她實在不應該覺得她不對,但是在莫春水的私心裡,五年前,她是將她當親姐姐的,那樣的感情一付出去,收不回來,她直覺難過。
既然收不回來,她寧願不要再付出。
話說得簡單,裡面的冷漠焦嬌如何聽不出來,訕訕放了手,不再說話。
焦成空拿起外套,上前扯住莫春水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莫春水甩手,“不要。”
她不想讓他看到另外一個她,兇狠的、粗魯的她。
焦成空卻連眉頭也不皺,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她病剛好,又在屋外睡了那樣久,全身半點力氣也沒有,只得任由他拖着,半點也反抗不了。
嘆口氣,認命,指了路,不到二十分鐘,兩人就到了夜色的門口。
有差不多大半年沒來過了,莫春水有片刻的失神,焦成空跟在她後面進了門,來到吧檯前,還是以前的小沈,她低了眉眼,連眼角都染上了些笑意,一記粉拳打過去,“小沈,今天你值班?”
小沈看到是春水,酷酷的臉上擠出一絲笑,無比燦爛,“春水,好久不見了。”聲音裡是明顯的驚喜。
春水低頭笑笑,看了看四周,依舊滿滿的人,高高的看臺上是鋼管女郎的表演,她瞧了一眼,沒有看到小玉,轉了頭問,“怎麼沒看到小玉?”
“小玉啊!”小沈兌了杯酒遞給春水,“她今天要到十一點纔有節目…..諾,還有五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