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施主,你與佛這麼有緣,可惜啊,若是修道必然會有很高的造詣。既然你放不下七情六慾,老朽便把這個送你了,只是莫要拿着這做壞事。”
主持真的恨不得把沈月容給送到蓮花庵去修行,可是他知道修行是要靠自身的,而不是強迫。
他神秘兮兮的從胸口深處掏出了一本還帶着餘溫的破書,這書的封面破敗不堪,都看不出來是什麼書了,依稀還能看到不少不明污漬,有那麼一點,噁心。
沈月容差點脫口而出說不要,什麼破玩意兒。
顧景淮卻先一步伸手給接了過來:“替我家內人多謝大師了。”
沈月容也只能恭敬說道:“大師,七情六慾何嘗不是一種修行呢。”
對沈月容來說,人生就是一場修行,她還修行了兩次,可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真正修行者更加懂得所謂的佛法,所謂的人間疾苦。
主持大師呵呵一笑,真是越看沈月容越歡喜,怪不得跟佛有緣,說話總是如此在理。
“走吧,再不下山天要黑了。”顧景淮對衆人說道。
衆人點頭,路上方誌晨卻罕見的纏着沈月容:“顧夫人,我不日便要給盈盈下聘,要準備什麼聘禮纔好?我這既沒經驗,家裡也沒個長輩指導,只好來勞煩你了。”
沈月容:“……”
顧景淮:“???”
虞襄和姚軒:“!!!”
衆人十分一致的扭頭望向時盈盈,眼神都十分的複雜,這他們離去的短短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時盈盈被盯得有些臉紅,繼而不認慫的說道:“看什麼看?你們都成親了,還不許我成親不成?我這叫梅開二度。”
因爲他們二人說好了,不能把這類似假成親的事情說出去,時盈盈倒是願意告訴沈月容,但是現在人多,難免會被露出口風,她只好極力掩飾着。
而沈月容想到這些日子時盈盈總是去三門縣,而方誌晨今日的出現也明顯不正常,她便也就沒有多懷疑,覺得他們可能是暗度陳倉很久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願意幫時盈盈的。
“方縣令是要去京城提親,還是去呂舅舅那邊提親?”
方誌晨有些害羞,撓頭說道:“盈盈心疼我不富裕,又說初嫁從親,再嫁從身,便讓我上舅舅家提親,不然京城一來一回,得多花不少銀兩,也耽誤這邊的政務。”
心疼個屁!
時盈盈心裡叫罵着,她明明就是不願意讓周家人知道罷了,而且這種名義成親,何必弄的路人皆知,又沒有什麼意義,成親後隨後一提,讓別人別老說她閒話,那目的就達到了。
顧景淮冷冷看着時盈盈,他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
時盈盈被顧景淮凌厲的眼神看的心虛,跨上沈月容的胳膊,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沈月容便跟方誌晨討論起聘禮和嫁妝的事情,姚軒夫婦二人倒是覺得是好事,跟着閒聊兩句。
大年初一的,不適合走訪,方誌晨本想去呂府拜訪也做好作罷,沈月容給他準備了些點心,他便回了三門縣準備聘禮的事情,只等破五後再上門提親。
姚軒夫婦也離去了,時盈盈趁機要溜,顧景淮和沈月容不約而同的上前阻攔。
“好你個時盈盈,這麼大的事情,居然要成親了才告訴我,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了!”沈月容質問道。
時盈盈尷尬的笑着,對她而言,沈月容自然比方誌晨要重要多了,她本來也沒打算瞞着沈月容,再看顧景淮一向嘴嚴也不怕走漏風聲,她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
沈月容聽着,翻了無數個白眼,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時盈盈一個鬧騰就夠了,方誌晨一個書呆子怎麼還跟着瞎鬧。
顧景淮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他果然還是瞭解這個時盈盈的,只是他先前猜測是時盈盈像當初逼迫他一樣逼迫方誌晨,而沒有想到方誌晨居然爲了報恩主動提出來的。
“時盈盈,你也實在太……”
沈月容話都沒說完,時盈盈已經趁機逃跑,只留下一句“千萬保密”。
“你想阻攔?”顧景淮看着一臉憂愁的沈月容。
沈月容嘆氣搖頭:“他們你情我願的,我們又有什麼立場阻攔,我只是對他們二人恨鐵不成鋼。”
“盈盈最近去三門縣的次數多的不得了,每每聚會還總跟我們說起方誌晨,而方誌晨今日更是比我們還早到了蓮花寺,只怕昨兒個夜裡便出發了。”
“他們二人明明心裡都有彼此,偏偏一個卻只當是恩情,一個只當是笑話。這兩個人簡直就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日後只怕有好戲看了。”
沈月容看到有人真心喜歡時盈盈,自然也是歡喜的,只是對於這種他們這麼草率便成親,覺得有些怪怪的。
而本想去呂家那邊動動嘴便能阻攔的顧景淮,聽到沈月容這一席話,再想起今日遇見方誌晨的模樣,便也就歇了這個心思,若真有情,他倒覺得先成親也無妨。
“走吧,什麼都能操心,只有感情的事情,別人是操心不了的。”顧景淮寬慰,繼而把沈月容摟在自己的披風裡,爲她擋去一切風雪。
“哎呦。”虞襄突然腿軟,摔在了雪裡,好在暖棉棉的沒有受傷。
“怎麼了?累了?我揹你。”姚軒要不猶豫的背起虞襄,天空中也飄起了點點的雪花。
虞襄羞紅了臉,這大庭廣衆的被人看見了不得笑話死,繼而想起家裡的婆母,更是嚇的要掙扎下來:“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了不好。”
她早上便站的腿發軟,這一路跟小姐妹嘻嘻哈哈倒沒感覺,這會兒確實腿軟的很,但也不至於不能走路的。
而姚軒卻享受這一刻,不打算依了虞襄,可是背的更緊了一些:“怎麼了?我揹我自家小媳婦兒還不行了?”
虞襄沒了反對的話語,兩人就這樣嬉嬉鬧鬧的進了姚府。
一進門便迎來了姚夫人黑沉黑沉的臉,在見到虞襄在姚軒背上的那一刻,更是黑到了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