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翻來覆去,司寶靈壓根就沒怎麼睡,第二天一清早便出門溜達散心了。剛走幾步,只覺得眼角寒光一閃,那熟悉的小飛鏢擦着幃帽黑簾銷魂的飛過。
司寶靈腳下一頓輕躍上樹,烈果然已站在樹幹上等着了。
“教主問你,進行的怎麼樣了?”
司寶靈笑呵呵地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請教主放心。”這個烈,若脫離了魔教當個狗仔絕對是不二人選。
二人對視了很久,司寶靈一直等待着烈的下一部指示。卻不料,烈幽幽的別過頭,依舊是那冷冷的聲音但聲線卻出現了一絲波動:“教主讓我轉告你。”
“嗯?”這個烈怎麼有一種嬌羞的感覺,難不成是自己多慮了?
“不要勉強自己,萬事有他在身後。”
沒等司寶靈消化好,就見着烈嗖的消失了,只留下幾片樹葉悠悠地落下。
“……”不過是一句不算情話的情話,烈,你至於這麼彆扭嗎?司寶靈勾起一個壞笑——原來烈骨子裡這麼純情?
話說回來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那位勾魂笑和魔教教主之間似乎千絲萬縷的不·正·當情感糾葛。勾魂笑本人似乎很崇拜教主,教主讓她跳崖她可以頭也不回的跳下去!
嘖嘖,這種思想要不得,好在現在這副殼子的內裡已經換了一個魂魄。那什麼狗屁教主,讓他見鬼去吧。司寶靈纔不要守着一個男人一輩子當個地下工作者,她的理想生活就是迴歸到正派,然後大搖大擺的釣少俠。少俠在手,美人我有,啊哈哈哈哈哈……
“司姑娘,你在樹上笑什麼呢?”
司寶靈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下來。
“你來作甚?”
相司晨恭敬一揖:“在下昨夜占卜,司姑娘今日運勢在水邊。如果可以的話,在下可以在水邊爲姑娘唸經祈福。不知姑娘……”
“行行行。”司寶靈不耐煩的打斷,這個呆書生說話像唱戲一樣慢:“不就是去水邊嘛,你說哪裡?”
“嗯,離試劍山莊不遠處有一條河,如果姑娘不嫌棄,不如就那裡吧。”
待二人牽着一隻豬來到小河邊時,司寶靈頓時生出一種跳河自殺的感覺——四周荒草萋萋,偶爾飛過的一隻烏鴉更是平添了幾分散步的情趣,這種地方倒黴運還差不多吧。
不過相司晨也是好意,司寶靈道:“還不錯。你念經吧,我就在旁邊走走。”
相司晨憨笑着點頭,從布帶中拿出一塊方布鋪在地上,盤腿而坐。司寶靈沿着小河慢慢走,倒是個僻靜的地方。心煩意亂的時候來這裡散心,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是想着,之前那股陰霾之意頓時散了不少,也許真的像相司晨所說,水邊是她的福地呢?
相司晨默默唸着經文,卻在司寶靈身後幽幽睜開了眼。手指輕彈,又立刻閉上了眼念着他的經文。司寶靈只覺得有一股輕輕的寒風吹過,不自覺的皺眉低頭,剛要擡腳卻被腳下之物驚得合不攏嘴:“冷、冷……”
須臾後,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震的相司晨又偷偷睜開一隻眼。
“天吶,我居然撿到了冷香碧凝膏?!!!”司寶靈不可置信的將小瓶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真的是傳說中的美容神品,傳說一小瓶就價值千金而且有錢還不一定買的着!這到底是哪位有錢的大爺給掉在這種地方了?還是是哪位仁兄在這裡打怪掉下的東西沒有拾取?司寶靈偷偷瞧了瞧四周,像個得了栗子的倉鼠般,立刻將其放入自己腰間的小香囊好好保存——她終於不用擔心被面具捂壞了臉!
呆書生說的果然沒錯,水邊的確能改運呀!司寶靈激動的就差一個猛子衝到相司晨面前好好擁抱一下這位小半仙。雖然一大半的時候都不靠譜,但關鍵是時刻還是挺給力的。
“怎麼了怎麼了?”
只見相司晨顛顛撞撞的跑過來,顯然是被司寶靈剛纔那聲狼嚎給嚇着了,司寶靈連忙過去扶住他:“沒什麼,撿到寶了!”說罷,將小瓶子從香囊中掏出放在相司晨手中:“喏,就是這個。”
相司晨一愣,這個勾魂笑居然這麼誠實的拿出來了,難道不應該是偷偷藏起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麼?
“看來在下的卦象還是很準的。”相司晨一臉得意,司寶靈也不拆他的臺子:“這可是江湖女俠們魂牽夢繞的護膚聖品,僅僅這麼一小瓶少說也得一千兩。要不咱倆一人一半?今天能來這裡也是經由你的提點。”
相司晨擺擺手:“既然是姑娘用的,那司姑娘就留下好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俗話說得好……”
“……”司寶靈癟着嘴,雖然她這招以退爲進讓相司晨正中下懷,可又能忘記呆書生唐僧的本質。
“……所以,咱們不能應該一次意外之財而忘記了做人的根本,錢財一事司姑娘莫要再提。就算死姑娘你提起在下也當做沒聽見,在下是個讀書人。”
司寶靈打個哈欠朝着相司晨的肩拍了拍:“咱們回吧,說了這麼久也該歇歇了。”
得了寶貝的司寶靈一整天樂得合不上嘴,一直到了黃昏還是覺得自己恍如夢中。當下死勁掐了一下大腿:“疼……”司寶靈咧着嘴,“嘿嘿,要不再去一次?”
少了相司晨的跟隨,司寶靈腳步快了許多。加之心情愉悅無比,一路輕功飛着一路小調哼着:“咱個老百姓呀,真個真高興!”
待回到小河邊,司寶靈瞪大了雙眼,也再沒發現第二瓶。心底有些失望的準備往回走,卻聽得一陣的蕭聲。明明是婉轉悠揚的曲調,卻硬生生帶上些許冷清和寂寥。
恐怕又是什麼文人騷客之類的文藝青年,司寶靈決定埋頭快走。
“你果真不想見我嗎?”
看吧,果然是悲秋傷月的文藝小青年。腳步沒停,又聽到:“呵,已經連看都不願再看我一眼了?”
咦,那人怎麼一直自言自語?司寶靈納悶的回過頭,心裡頓時怒放出了一盪漾地鮮花——乖乖,那憂鬱的眼神殺傷力百分百呀!
“咳,不是被美色所吸引的時候。”司寶靈心底喃喃——人家正傷心,咱就不打擾了。
剛欲走,那人卻已到她的面前:“勾魂笑,你……你究竟要愚弄我到何時?”
“……”他認識自己?!司寶靈太過詫異,以至於直到那人牽起了自己的手時纔有如觸電般跳了起來。
那人似乎見怪不怪了,只是苦笑道:“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你,上次你說要去岳家堡的時候……算了,不說了。”
別介啊帥哥,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司寶靈徹底懵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憂鬱帥哥到底是誰,看樣子他和勾魂笑是絕對的有一腿,可爲毛繼承了勾魂笑全部記憶的她,卻一點也想不起眼前這個人是誰?
“嶽蕭死了,他有責怪你嗎?這應該是你第一次違揹他的命令吧。”
“沒有。”這句話司寶靈聽明白了,“教主他爲人大度,自是不會因爲一件小事而亂髮脾氣。”
“是嗎。”帥哥笑的憂傷,看的司寶靈的小心肝一跳一跳的——肯定是有一腿呀,八成還是郎有情妾無意的那種。想當年她司寶靈也是八卦界的一朵奇葩,難道現在卻要被這狗血的奸-情閃瞎狗眼嗎?
“你出現在試劍山莊,莫非……”帥哥突然正色道:“爲了玄靈劍?”
“不然你覺得呢?”
“這也是他的命令吧。”
“呃……”司寶靈有些無奈,卻也只能點點頭。
帥哥突然上前了一步,司寶靈慌亂中後退卻被他按住了肩:“難道他就值得你這般留戀?”
司寶靈:“……”勾魂笑,你這廝到底對眼前的帥哥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喪盡天良拋夫棄子(誒?)的勾當啊!
一個不留神,已被擁入懷中,司寶靈頓時腦海一片空白——啊啊啊啊,這又是個什麼情況,這算不算是被陌生人吃豆腐了?!
“離開他,跟我走!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隱居,逍遙山水難道不好嗎?”
這世上什麼債都能背,就是情債不能背!司寶靈只覺得自己有些窒息,好不容易大力推開眼前人,厲聲道:“別開玩笑了,我是不會背叛他的!”大哥,小妹體內還有魔教控制人心的□□啊……
男子身體一顫,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果然是我妄想麼?”又緩步走向前:“江湖之大隨你玩,但千萬不要和御宗派結仇,否則到時候我怕我真的會傷害你。”
說罷,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空之中。司寶靈呆呆的回到試劍山莊,還沒走到東廂房就被白惜容半路截下請到了繡樓喝茶。
“司女俠,現在情況有變。”白惜容有些焦急地捏着手絹:“原本我以爲你的對手只是御宗派的樓一南,卻不料現在又來了一個!這種情況對我們大大不利……司女俠?司女俠?”見司寶靈一聲不吭,白惜容輕聲道:“喲,玄靈劍。”
“哪呢?!”
“……”
對着白惜容那似笑非笑的臉,司寶靈囁嚅道:“你說,我聽着呢。”
白惜容嘆口氣:“樓一南的師兄來了。”
“哦。”
“我聽說,他的師兄武功造詣遠在樓一南之上。看來這次御宗派對玄靈劍是志在必得啊!”
“那人叫什麼?”
白惜容託着下巴滿臉愁容:“宋平!我聽說他除了善劍,在音律上也很有造詣。好像是下一任御宗派的掌門吧。這個人隨身帶着一隻蕭,據說是他最愛之人送給他的。不過這都是傳言罷了,關鍵是他也要爭奪玄靈劍呀!”
“噗……”
“司女俠,你怎麼了?”見着司寶靈居然被茶水嗆到了彎腰,這到底怎麼了?
混蛋啊,勾魂笑啊!你還是一個正值青蔥的少女呀,你這魔教色使是當的有多麼天怒人怨才遭到雷劈啊!和魔教教主勾勾搭搭也就算了,怎麼現在又多出了一個御宗派下任幫主?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司寶靈這麼純情的良好青年居然穿到了一個渣身上,居然是——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