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司寶靈沒有料到這世上可能沒有比相司晨更麻煩的書生,但相司晨本身卻是可以不斷超越自己的存在。
去鬼府的這條道是小道,走了兩天不見一處人煙。司寶靈沒什麼感覺,她是個不修邊幅的,雖說愛美可眼下也沒什麼條件讓她愛去。但呆書生不一樣,相司晨是謹遵的孔孟之道,對沐浴一事十分看重。
不出意外,他是一天洗一次澡,如今兩日過去,他連水的沒摸到的。此刻潺潺的水聲傳入耳中,不遠處應該有一個水潭!相司晨喜的嘴巴快要咧上耳朵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看着相司晨漲紅的臉,喉嚨處不斷嘀咕,那張能說天道地的嘴突然結巴起來,司寶靈怎麼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的耳力也是很好的!
“我累了,在這裡休息一個時辰吧。”說着,司寶靈翻身上了樹,找了個粗壯的樹幹靠着小憩起來。相司晨如獲大赦般得牽着小乖往水潭而去,司寶靈撩起幃帽簾子,如果可以她蠻想就這樣扔下那個呆子一走了之……哎,還是將他帶到城鎮再告辭吧。
“唔,我果然太正直太善良了!”司寶靈爲自己負責之舉感動的着,但她似乎忘記了站的高看得遠一說。
此時她靠在這高高的大樹上,雖說是爲了防止有人偷襲,但只要她稍稍偏偏頭環顧四周,就可以看清楚到周圍之景,而且一眼就可以望到頭。哎,習武之人目力好就是感覺不一樣啊,比起前輩子八百度的近視眼,簡直是太爽了!
當然了,這感覺很爽的一眼也就包括了不遠處的水潭,以及,水潭裡的那個男人。
這種情況下,作爲良家婦女就應該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流——鼻血。但司寶靈是誰,她是魔教妖女,大名鼎鼎地江湖頭號通緝犯,辣手摧花媚眼折草的魔教色使勾魂笑!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掀起幃帽內的面具,拿出手絹塞住鼻孔以防萬一,第二反應便是隱藏氣息挑了個朝向更好的樹幹。
嘖嘖嘖,沒想到啊,那呆子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材。瘦而不弱,一身結實的精肉,可看可摸可紅燒……味道應該不錯,手感也應該不差,所謂色香味俱全,至於口感嘛……
糟糕,口水流出來了。
沒關係,她還有一條手絹,擦擦嘴角,這叫有備無患。
咦,那個呆子剛纔好像朝着她這邊看了看,司寶靈立刻縮到一旁。又有些臉紅,心道:她怕什麼怕,對方是個瞎子耶,看又看不見。況且她還帶着幃帽,誰能知道她眼睛往哪裡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司寶靈立刻警惕起來——不遠處的一顆樹上有人!這年頭流行偷窺別人沐浴?這個念頭令司寶靈心中很是彆扭,當即擰起眉毛朝着那顆大樹上的人狠狠瞪了一眼——無恥!卑鄙!下流!
但顯然,對方沒有司寶靈這般閒情逸致,待那人站出來時,司寶靈也沒了之前的閒情逸致,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快速地離開樹幹。
岳家堡的人!
大家應該還記得司寶靈的前任殺了一個人吧,岳家寶的少爺——嶽蕭。至於那個因爲和勾魂笑初戀情人林蕭同名的變態殺人理由,司寶靈至今覺得大腦有點小抽。
嶽蕭死後,穿越而來的司寶靈爲了自身安全着想特地找了岳家堡的資料,剛纔那人正是岳家堡十大暗衛中的老三!
司寶靈的動作雖快,但暗衛也不是吃素的。收到風聲說那女魔頭往鬼府方向走,此路是必經之路在此已等候多日。
暗衛追着司寶靈的身影,二人於這參天古樹的樹林中前後追逐,司寶靈又如一個猴子似地上躥下跳,奈何無論她怎麼逃都甩不開身後那個男的。
只有暫時離開這裡了。
如是想着,腳下動作更快。誰料一陣暗器的破空聲從身後傳來,司寶靈一驚堪堪閃過——對方是暗衛,她怎麼把他當做只走尋常路的名門正派對待了!猛地拍了怕腦子,隨手摸出腰間的藥粉朝那人撒去。
那人腳步一崴,只是這一瞬,卻跟丟了司寶靈的蹤跡。暗衛心中生疑,自己明明躲過了那包毒粉,怎麼還會?見褲腳上有一絲水跡,就在剛纔他感到一股鑽心的寒意,此時居然感覺雙腿麻痹,任憑他渾身運動竟然絲毫沒有作用,只能跪倒在地,看來只有等這段疼痛過了才能行動,那勾魂笑到底使的什麼暗器!
司寶靈回頭,發現那個暗衛已沒了蹤跡。剛想歇會兒,卻聽得一個聲音:“司、司姑娘,在下要起身更衣,你是不是……還請行個……方便……”
聲音越來越小。
看着眼前的場景司寶靈猛地意識到,水潭裡的那人是個真真切切的裸男,突然揚起了頭,不好,剛纔跑的時候手絹掉了,邊擺手邊往一旁的大石頭後走去——怎麼會跑到水潭來了?
相司晨穿好衣物,又甩了甩手。剛纔凝水成冰的時候怕力道不好連同司寶靈一起傷了,手擡的有點久,現在有點酸,好想找人揉一下……賢惠的娘子大人,你何時才能出現喲。
“剛纔你有聽到什麼動靜嗎?”司寶靈估摸了時間從石頭後走出。
相司晨理了理布帶:“有,樹葉晃動的厲害。”
司寶靈笑道:“是江湖中人比武切磋無需在意,我們上路吧。”相司晨點點頭,便牽着小乖與她一同上路。
看着一旁的相司晨,司寶靈心底舒口氣。如果剛纔他若說“沒有”,那麼她絕對不會再與這人同路。樹枝晃動的動靜那麼大,又是個耳朵靈敏的瞎子,沒有理由聽不到的。
走了幾步,司寶靈覺得不□□心。這樣的速度太慢了,岳家堡的暗衛很有可能隨時追來。無奈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呆子,我用輕功帶你好不好?”
其實是個肯定句。因爲不等相司晨答應,司寶靈已經緊握着他的手,而小乖也很有眼力勁的一個猛子扎進相司晨的懷中。司寶靈額頭黑線,這豬八成要成精了。
隨後,就能聽到一陣殺豬似地慘叫,無疑是一個心臟病患者坐上了飆車黨的跑車在一覽無餘的平原上橫衝直撞!
“哇哇哇啊啊啊啊……嗯?”
司寶靈停下來了。
“嗯?”
“哄哄?”
“嘿嘿。”
手法極快,啞穴點上!
“……”
自從點了相司晨的啞穴後,司寶靈對自己這一舉動爽爆了!她早怎麼沒想到點他啞穴呢?!哦哈哈,耳朵總算是清淨了。
可司寶靈的肚子卻很不爭氣地響了起來。本來嘛練武之人就餓得快,加之她還一託二,別看呆書生瘦瘦的,可拉着跑的時候居然那麼沉,難不成他是藏肉?之前看的時候不覺得啊……呃,怎麼又想到那上面去了,手絹有點不夠用。
今夜又得露宿野外了。
司寶靈起了火,又獵到了野雞,用綁腿上的小匕首將其處理乾淨後,架上火,慣性的往腰間一摸。
“糟了!”
“嗯嗯嗯,唔唔唔嗯?”
司寶靈癟癟嘴,解了他的啞穴。
相司晨大呼一口氣,連忙問道:“司姑娘,你怎麼了?”
司寶靈慾哭無淚:“我將配好的調味料撒了出去。”她忘記了自己在穿越而來時,將勾魂笑身上的裝備換了一下。首當其衝的便是腰帶裡的□□換成了野外求生必備品——辣椒胡椒鹽!
別人行走江湖總是得帶幾包迷藥或者□□吧,但司寶靈頭一偏——姐帶那玩意作甚,帶點胡椒粉鹽巴不必他們強多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尤其是遇到那種躲雨的破廟裡,一羣人就着白水啃着饅頭時,而她一人烤着燒雞,還摸着調味料均勻的撒上去,那滋味,嘖嘖嘖……
迷藥□□不可能天天用得上,但作爲經濟不發達人煙分佈疏散的古代,胡椒鹽絕對是天天都能用上。
“沒有調味料,這雞該怎麼吃?”司寶靈無奈的包頭蹲下。她不敢想象啊,沒有鹽的東西,她該怎麼辦?!巧婦難爲無鹽之炊。
此時相司晨神色從容的拿起他的布袋,從裡翻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司寶靈。作爲能將玄靈劍重生成玄靈筷子的人,就充分體現出他的食爲天精神,路上帶盒子調味料也是情理之中。
待司寶靈打開那盒子調味料,比起她的居然還要棄齊全,頓時有股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慨啊。尼瑪,她終於也遇到了不帶毒粉帶胡椒的主,真不容易啊!
司寶靈非常順手的烤着雞,順帶又瞅了瞅趴在一旁的小乖……
“哄哄!”
咳,改天在吃你,等你在大一點,肥一點。可紅燒可清真可看可摸……咳,又扯遠了。
“司姑娘。”
“嗯?”司寶靈正烤着雞,漫不經心的應着。
許是火旺了點,照着相司晨臉上熠熠生輝。
“我會對你負責的!”
“噗——咳咳咳咳咳!”
一陣火堆裡的飛灰乍起,嗆得司寶靈一喉嚨管,只等她咳得昏天暗地,書生特體貼的幫她拍背順氣,司寶靈只覺得自己就差沒有死過去了。改明兒到了閻羅殿,閻羅王問你:怎麼死的?嗆死的!!!這都是哪跟哪啊?!
等等,他說要負責莫不是因爲……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司姑娘之前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在此之前又是……”書生臉通紅也不知是被火烤的還是怎麼地,“看過在下的身子……傳出去對姑娘名節不好……”
“噗——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昏天暗地。
司寶靈咳得滿天通紅,抽空道:“又不是看得我的,你負哪門子的責?”
“那——”相司晨一臉羞澀:“姑娘要對在下負責?”
“……”
這下,司寶靈連咳嗽都咳不出來了。怎麼突然就覺得前面有人故意挖了個坑?然後她還很白癡的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