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車邊。
李靜波看見附近車輛上竄下來的十幾個青年,瞬間慌了神,看着周遭的人頭攢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被圍堵在這裡,是落進了楊東的圈套之中,所以第一個念頭,就是殺出一條血路逃竄,但是在看見人羣中的張傲和黃豆豆之後,又在憤怒情緒的慫恿之下改變了念頭,彷彿喪失理智一般,直接拎着刀竄了上去,因爲老周清清楚楚的告訴過李靜波,在他奶奶被殺害的案發現場,警察帶走的正是這兩個人。
被憤怒填滿腦海的李靜波,已經來不及去思考,如果張傲和黃豆豆真是殺人兇手的話,怎麼可能在被警察帶走之後,又能這麼快出現在了這裡。
“哎呀我去你大爺的!這B養的還敢還手!”今天負責帶隊的張興,看見李靜波被人羣圍住,還敢拎着菜刀往自己這邊衝,叫罵了一句之後,拎着一把半米多長的大開山,第一個迎了上去:“幹他!”
“呼啦啦!”
有了張興一帶頭,十幾個青年一擁而上,紛紛向李靜波撲了上去。
兩夥人馬碰撞在一起之後,直接在狹窄的林間小路上幹了起來。
李靜波被人羣圍在中間,身體不斷承受着各種打擊感,手裡的鏽跡斑斑的斬骨刀也開始四處亂掄,因爲山路太過於狹窄,而且路兩邊還有坑,所以張興那邊的人圍上來之後,都下意識的避着路邊溝,這就導致了李靜波左右空曠,只有前後有人,所以張興那邊的十幾個人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真正等動上手的,就只有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個人。
“噗嗤!”
李靜波揚起手中厚重的斬骨刀,一刀砍在了一個青年的鎖骨上,那個青年身子一歪,頓時栽進了半米多深的路邊溝內,張興今天帶來的這批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混子,有着豐富的鬥毆經驗,前面的人剛一倒下,後面的人連看都不看,直接站在了青年之前的位置上,繼續揮舞着手中的片刀,絲毫不給李靜波喘息的時間。
“前面的都讓讓,我要親自收拾這個傻逼!”人羣外圍,黃豆豆手中拎着笨重的大砍刀,往前擠了數次,都沒能擠進人羣,急的直跺腳。
“艹你媽!我他媽殺了你!”人羣中,已經身中數刀的李靜波,在聽見黃豆豆的叫喊之後,猛然向前竄了一步。
“噗嗤!”
“噗嗤!”
“……!”
在李靜波邁步的一瞬間,數把片刀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皮肉外翻的傷口,李靜波硬抗數刀,衝進人羣之後,單手抓住一個青年的衣襟,對着他的脖子,一刀劈了上去。
“操!”
旁邊的張興看見李靜波下了死手,頓時手腕一挑,對着李靜波的胳膊,由下而上的劈了一刀。
“嘭!”
張興一刀掄過去之後,將李靜波的胳膊砸的略微偏了一些,李靜波手一抖,斬骨刀直接在前面青年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我去你媽的!”李靜波一刀砍退了一個青年,轉身對着張興又是一刀,張興擡刀格擋了一下,也連退數步。
“今天我肯定是不活了!你們誰想跟我換命的!儘管往上衝!”李靜波扯着嗓子,發出了一句聲嘶力竭的嘶吼過後,拎着斬骨刀衝進人羣,連續不斷的開始揮砍。
“呼啦啦!”
面對李靜波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饒是張興帶來的職業混子,一時也無可奈何,只能連連退卻,用了不到五秒鐘,兩個躲閃不及的青年已經被李靜波砍翻在地,衆人有序的退卻也變成了轟散。
“呼啦啦!”
阻擋在李靜波和張傲、黃豆豆之間的混子們散開之後,三個人攥着手中的刀,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小兔崽子,我想揍你都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知道不!”黃豆豆雙手握着刀柄,對着李靜波的肩膀,一刀掄了過去。
“嘭!”
李靜波看見黃豆豆舉刀揮砍過來,作勢側身一躲,黃豆豆的刀猛然劈在了旁邊的一棵楊樹上,直接砍進去了接近三釐米,還不等黃豆豆把刀抽出來,李靜波已經兩步竄上前去,對着黃豆豆的頭頂,一刀掄了上去,黃豆豆本能擡手一擋。
“噗嗤!”
黃豆豆用胳膊硬抗了李靜波一刀之後,伸手還想再去抽刀,可是忽然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擡不起來,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李靜波的第二刀已經驟然而至。
“豆豆!躲開!”張傲看見黃豆豆站在原地發愣,猛然伸手推了他一把。
“嗖!”
黃豆豆這邊剛剛被推走,李靜波的斬骨刀幾乎是貼着他鼻子尖削了下去,如果再晚半秒鐘,這一刀絕對足夠讓黃豆豆血濺當場。
“你給我跪下!”張傲一把推開黃豆豆之後,趁着李靜波身子前傾的空當,舉起手裡的刀,對着李靜波的大腿就劃了上去,李靜波避無可避,大腿上赫然留下了一道傷口,張傲攥着刀,在李靜波腿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刀口以後,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這場架打倒此刻,張傲也看出來李靜波是準備拼命了,絕對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之所以會在劃傷李靜波之後愣了一下,也是出於習慣和本能,張傲雖然以前也沒少參與過打架鬥毆,可是在他的認知裡,打一場架,能用刀在胳膊、大腿,或者後背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來幾下,就已經算是大陣仗了,像李靜波這種出手就奔着脖子和頭使勁的,他壓根就沒見到過。
“噗嗤!”
李靜波腿上中刀之後,連看都沒看,單手抓着張傲的衣服領子,一刀捅了上去,李靜波這個捅人的動作,完全是用慣了匕首的本能反應,等手伸出去以後,纔想起來自己手裡拿着的是斬骨刀,根本捅不進去,所以一刀下去,只在張傲肚皮上留下了一個三角豁口,但手上的力道,卻足足把張傲推着倒退了兩三步,腳下被樹枝一絆,仰面栽進了路邊溝內。
幽靜的午後樹林中,跟着張興一起過來的那十幾個青年,面對李靜波手中那把生滿了鐵鏽的缺口菜刀,竟無一人再敢向前邁步,因爲他們已經看出來了,李靜波剛纔的喊話,絕對不是在吹牛逼,而是真的打算一命換一命,跟這些人拼了。
“我去你大爺的!”李靜波出手捅張傲的時候,黃豆豆正好處在李靜波身後,所以只看見了李靜波動手,但是並沒有看清張傲傷成了什麼樣,一聲叫罵之後,從後面一躍而起,對着李靜波的後背一腳悶了上去。
“嘭!”
李靜波被黃豆豆一腳踹在後心,向前踉蹌了兩三步,扶着一棵樹站穩身體之後,回手一刀就掄了回去,但明顯低估了黃豆豆衝上來的速度,所以刀身沒有砍在黃豆豆身上,攥着刀柄的拳頭卻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臉上。
“咕咚!”
黃豆豆捱了勢大力沉的一擊之後,應聲栽倒。
“小兔崽子!殺我奶奶得,有你一個吧!”李靜波看見黃豆豆倒在地上,單膝往他胸口上一壓,舉着刀,毫不猶豫的對着黃豆豆頭上劈了下去,黃豆豆看見直奔自己面門而來的斬骨刀,瞬間慌神。
“噗嗤!”
在李靜波手持斬骨刀,向黃豆豆頭上劈下去的同時,一把槍.刺凌空刺出,直接懟在了李靜波的胳膊上,巨大的衝力下,傷口瞬間飆出一條血線。
“嘭!”
劉悅一刀挑開李靜波的胳膊之後,對着他後背猛然一腳,將其從黃豆豆身上踹下去之後,把手中的槍.刺高高舉起。
“你媽B!”李靜波倒在地上,根本沒等爬起來,反身對着劉悅腿部就是一刀。
“嗖!”
與此同時,劉悅手裡的槍刺也紮了下去。
“當!”
一聲錚鳴後,李靜波手中的斬骨刀被劉悅一槍挑飛,還沒等再動,劉悅的槍.刺已經第三次刺下。
“刷!”
劉悅手中槍.刺的刀頭,貼着李靜波脖子的皮膚,絲毫不差的扎進了地面內,刃口方向,緊緊貼着李靜波的頸動脈,隨後一腳踩住了李靜波的胸口:“小狗籃子!我們村裡收秋的時候,我用這東西,一天能扎死二百多隻老鼠,你再動一下試試!”
李靜波用餘光掃了一眼反射着陽光的刀刃,咬牙躺在了地上。
“你姥姥個腿的!揍他!”旁邊的被張興帶來的十多個混子,看見李靜波不還手了,紛紛涌上前來,開始擡起腳丫子,圍着李靜波圈踢,在挽回顏面的同時,也在發泄着心中的憤恨。
“嘭!”
“嘭!”
“…!”
李靜波躺在人羣中間,頭被被不斷地踩踏,宛若一直撥浪鼓一樣,接連不斷的向旁邊的一棵樹幹上撞去。
半分鐘後,等衆人逐漸停手的時候,李靜波已經嘴角泛沫翻了白眼,儼然是被踢懵逼了。
“過來幾個人,馬上把受傷的人扶車上去!快點!”張興看見李靜波被衆人制服,邁步走到了桑塔納車邊,探頭向裡看了一眼:“人按住了,接下來咋整啊?”
“讓你的人,把他送到我公司去吧。”楊東本身就重傷未愈,加之又是倉促出院,經過幾天的奔波後,已經讓他的體能趨於極限,尤其是這種高溫天氣下,更讓他的病症明顯,此刻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後背的衣服宛若水洗一般,已經被汗水浸透。
“東子,你沒事吧?”張興發現楊東異樣的眼神之後,皺眉問道。
“沒事,我就是身子太虛,休息一會就好了!”楊東靠在座椅上,強打着精神迴應了一句:“走吧!”
“帶着人,撤了!”張興聞言,轉身吆喝了一聲。
張興話音落,兩個青年直接捆住李靜波的雙手,將他擡着扔到了一臺車的後備箱內。
一分鐘後。
剛剛發生混戰的林間小路上,除了地面的斑駁血跡,重新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