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儲基地山腰,被車圍繞的開闊地上,楊東緩步上前,站在了薛仲元面前,看着地上的一具屍體,點燃一支菸用來掩蓋着血腥的味道:“看起來,你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是啊,這麼多年以來,西北長天內部,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幹淨過!”薛仲元點點頭,但臉上並未看見多少喜悅:“如果可以選擇,我還是希望,它不會像現在這麼純粹!”
楊東緘默不語,他知道以薛仲元這個年齡,不會發出一些莫名的感慨,也能體會到薛仲元的心情,對於薛仲元這個年齡的男人來說,事業已經登頂了,會不會走得更高更遠,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用犧牲家庭的方式去換取集團的和平,更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但也是他無法選擇的。
“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的狂風惡浪,承受了許多風險和委屈,你辛苦了!”薛仲元的感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短短時間便調整好狀態,看向了李靜波。
“談不上辛苦,畢竟我走的就是這條路。”李靜波瞥了一眼地上趙福來的屍體,抿着嘴脣思忖數秒,隨後擡頭道:“爸,有點事,我想跟你談談!”
“薛董,我這邊出了點問題!”李靜波話音落,虎躍也隨即大步走上前來,看了薛然一眼:“董三子聯繫不上!”
“不可能!我之前跟他吩咐過,讓他不要傷害薛茜!而且保持通訊暢通,等我的消息!”薛然登時辯解了一句。
“會不會是趙福來動了什麼手腳?”虎躍面色一凜,眯眼看向了薛然。
“你感覺這種事,我可能讓趙福來的人去做嗎?!”薛然嗆了一句。
“這事不像是趙福來做的!否則他被扣下的時候,就該開出這個籌碼了!”薛仲元頓了頓,看向了薛然的眼睛:“我問你,在薛茜這件事情上,你究竟有沒有撒謊?”
“我恨的是你!而且之前荀夢給我打電話,已經告訴我你死了!你覺得我有必要對薛茜動手嗎?!”薛然看着薛仲元,目光中依然充斥着不服的味道。
“馬上查一下這個董三子!務必要確保薛茜的安全!”之前薛仲元在做計劃的時候,壓根就沒把薛茜包括在內,因爲他確實能夠相信,薛然不會對薛茜下狠手,而且薛茜那邊一旦漏出什麼馬腳,就會影響全盤的計劃,這纔沒有對薛茜進行部署。
但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最不該出事的薛茜那邊,反而出了問題,不過薛然既然信誓旦旦的說他的人去找薛茜了,薛仲元倒是也沒怎麼擔心。
……
與此同時,二十米外的一處低窪處,樸燦宇和雀哥等人,已經沿着一處低窪地帶,貼近了薛仲元等人所在的方位,只是距離略遠,所以他們並不能聽清遠處那些人在交談什麼,但是卻能看見薛仲元和楊東等人的身影。
“今天晚上,這地方咋他媽這麼怪異呢!你說薛家那個老B頭子!怎麼會和楊東在這碰面呢?”雀哥頭上戴着匪帽,上面還套着一個用乾草扎的草帽,匪夷所思的盯着遠處問道。
“是啊!不過李靜波和薛猛都在,說明剛纔幹起來的,應該就是他們雙方,此刻薛仲元跟楊東全到了,起到的應該是家長的作用,我估計,他們應該是來這邊調停的!”樸燦宇此刻根本不知道薛家那邊的內幕,只能按照最合理的方式猜測了一下。
“我艹,這麼整可不行啊!他們兩邊如果談攏了,那咱們的意義不就沒了嗎?!”雀哥眨巴着眼睛插了一句。
“是啊!確實不能讓他們聊下去,得想辦法把水攪渾!”樸燦宇舔了一下嘴脣,看向了前方的情況,此刻在二十米外的空場上,除了薛仲元、楊東、李靜波和薛猛、虎躍,還有薛仲元的幾個心腹之外,其餘人全都站在一圈車輛的後側,看起來的確像極了談判,樸燦宇低頭思考了大約五秒鐘左右,對着雀哥開口道:“這樣,咱們倆直接把他們挑起來,在這幹!”
“啥意思?!”雀哥有點沒太理解。
“你看他們雙方的人,全都被車隔在了兩個方向,咱們也想辦法散開,在後面打黑槍,只要這裡亂起來,他們肯定得互相咬!”樸燦宇語速很快的說道,按照他的想法,楊東跟薛仲元既然是在談判,那麼心裡肯定有一根弦緊繃着,只要自己這邊的黑槍一響,那麼薛仲元身邊的人,第一反應肯定是幹楊東,反之亦然。
“能行嗎?”雀哥半信半疑。
“今天晚上,這山上都響了半宿的槍了,說明他們彼此誰都不信誰,在這種神經緊繃的情況下,肯定行!”樸燦宇點頭。
“妥,那咱們倆帶一個人,讓張利帶倆,分開走!”雀哥眯眼看了一下遠方的情況,對着張利開口道:“記住,亂起來之後,就對着楊東和薛仲元開槍,他們倆只要沒一個,另外一個肯定也得完犢子!”
“明白!”
隨着張利點頭,六個人登時三成兩夥,躡手躡腳的向着兩側繞去。
……
就在樸燦宇他們開始行動的同時,原本站在人羣裡的二河目光一掃,發現遠處草叢無風自動,一愣過後,登時擡起了槍:“艹你媽的!誰啊?!”
“怎麼了?”黃碩本能側目。
“砰!”
就在黃碩轉身的一瞬間,草叢那邊忽然迸發了一抹槍火。
“當!”
子彈打在薛仲元身邊的一臺車上,泛起了一抹火星子。
“媽的!有尾巴沒掃乾淨!保護薛董!”薛仲元身邊的壯漢最先反應過來,直接用身體擋住了響槍的方向,開始招呼着人護送薛仲元登車。
“別愣着!護着點小東!”人羣裡的湯正棉也隨即一聲暴喝,邁步向楊東跑了過去。
“撲棱!”
就在衆人都防着響槍方向的時候,另外一側的一處低窪內也竄起了一道身影,一個青年擡手就把槍口對準了楊東。
“東哥!躲開!”最先跑過來的劉佔看見這一幕,一個飛撲向楊東撲了上去。
“砰!”
槍聲炸響。
“咕咚!”
楊東被劉佔壓在身下,也隨即倒在了地上。
“砰!”
隨即而至的張曉龍甩手一槍,直接把那個開火的青年撂倒,然後推着楊東喊道:“別愣着!登車!”
“劉佔!你怎麼樣?!”楊東被劉佔撲倒以後,感覺扶着他的手上全都是血,張嘴喊了一句。
“我沒事啊,我……嘶!”劉佔說話間,感覺後腰發酸,伸手摸了一下,臉上開始冒汗:“我中槍了!”
“哥!你沒事吧?!”與此同時,黃碩和騰翔他們也圍了過來。
“別管我!抓人!”楊東嗷的喊了一嗓子。
“砰砰砰!”
“吭!”
隨着第一聲槍響開始,楊東這邊的人和薛仲元那邊的人,全都開始對着傳來槍聲的兩個方位進行壓制,子彈在地面上濺起一片片的火星子,塵土升騰而起。
“撲棱!”
就在衆人全都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原本被兩個人按在地上的薛然也突然暴起,掙脫束縛之後,手裡不知道在哪掏出來了一把卡簧刀,奔着正要上車的薛仲元就撲了上去:“老東西!我他媽殺了你!”
“刷!”
薛仲元聽見身後的暴喝,本能間轉過了頭。
“吭!”
槍聲震盪,站在薛仲元身邊不遠處的薛猛果斷扣動了扳機,私改獵在近距離擊中薛然,直接把他的胸口掏出了一個碗大的窟窿,將其悶出去了一米多遠。
“哇——”
薛然倒地後,吐出一大口血塊子,身軀開始連續抽搐。
“然然!!”薛仲元看着薛然的慘狀,眼圈泛紅的發出了一聲咆哮。
“爸……我……!”薛猛看着倒在地上的薛然,同樣表情一滯,他是今天晚上才知道薛然所做的一切的,雖然心中對於薛然異常反感,但是真等自己一槍把親哥哥乾死當場,也是腦中發空。
“他媽的!趙福來都已經死了!還有人不想讓事情結束嗎!抓人!把開槍的人給我抓過來!!”薛仲元看着薛然的屍體,發出了一聲飽含着憤怒與悲愴的呼喝。
“別他媽愣着!都跟我來!”虎躍看見薛仲元憤怒至極的模樣,對着天上崩了一槍,然後帶着薛仲元那邊的大半人手,全都向着其中一個方向撲了上去。
“老湯留下,跟李靜波一起護着東子!其餘人跟我走!”張曉龍看了一眼另外一個方向,把臉上的匪帽往下一扯,也帶着黃碩等人向那邊摸了過去。
……
“嘭嘭!”
“鐺!”
左側的山窪處,雀哥把腦瓜子紮在土坑裡,聽着耳邊接連傳來彈着點落地的聲音,伸手呼啦了一下頭上的土,瞪着眼珠子看向了樸燦宇:“咋回事啊!不是他媽的說好了,咱們一響槍,他們雙方就得幹起來嗎!怎麼都JB奔着咱們來了呢?!”
“別他媽瞎琢磨了!抓緊跑!”樸燦宇看着從車隊那邊,帶着一大羣人往自己這邊撲過來的虎躍,也是腦門冒汗。
“我真JB服了!整天說我啥也幹不了!我發現你也沒比我強到哪去!”雀哥看了一眼兩米開外那個被張曉龍一槍放倒,胸部中彈的青年,在喝罵的同時,直接把槍口對準了他:“哥們!都是端這碗飯的,我帶不走你了,別怪我!”
“嘶——”
青年肺部中彈,嘴角釀着血沫子,呼吸聲像是破舊的風箱。
“砰砰!”
隨着槍聲響起,青年臉上出現了兩個彈洞,雀哥將重傷的隊友乾死以後,跟樸燦宇同時起身,胡亂開槍壓制了一下對方之後,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