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燒到 99 度時,還不能算是開水,而且價值有限,但是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讓溫度升高 1 度,就會使水沸騰,併產生大量水蒸氣,可以用來開動機器,從而獲得巨大的經濟效益,這看似平平無奇的1度熱量,卻恰恰是成功的關鍵因素,因爲它能使水發生質的變化,從液體轉變爲氣體。
這種簡單的現象,被學術界稱之爲沸騰效應,而對於三合來說,楊東已經把水燒到了99度,只差沸騰的瞬間,而這最後的1度熱量,就是務必要攔截住新帆工地的樹木,直至酒店方對呂建偉進行施壓,強迫他去對楊東低頭妥協,但是毫無疑問的,如今這最關鍵的一點熱量,已經因爲劉悅的失誤而逐漸消散了,並且已經趨於沸騰的水,也再次冷卻了下去。
水冷了,可是楊東卻不能停下腳步,因爲他的態度,直接關乎着三合公司的前途命運,也牽繫着身邊所有人的未來,面對已經栽滿了樹的新帆工地,楊東並沒有對策,但是他又必須面對,哪怕是爲了給身邊的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工地內。
給匡宏發完信息的老黃,看見向自己這邊越走越近的楊東,調整了一下情緒以後,帶着笑臉就迎了上去:“呦,東子,你今天怎麼這麼閒着呢?咋的,又視察工作來了?”
“呵呵,黃總真能說笑,我一個無業遊民,連自己都顧不好呢,哪有心情關心你們的工作啊。”楊東掃了一眼工地上幹完活之後,已經開始陸續撤退的工人們,微微咬了咬牙,但面帶微笑的迴應道。
“我還以爲,在你眼中,我們都是敵人,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呵呵!”老黃聽完楊東的話,春風得意的迴應道。
“黃總,我楊東一路走來,眼中從未有過敵人。”楊東恬然一笑,同樣輕聲迴應。
老黃身後,遮陽棚內的張士傑,看見老黃已經跟楊東對上話了,猶豫了不到兩秒鐘之後,也硬着頭皮走上前去,站到了老黃身邊。
自從張士傑前些日子在派出所,幫着於志廣坑了楊東一把之後,衆人就沒再見過面,所以羅漢在看見他之後,頓時一立睖眼睛:“艹你媽,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籃子怎麼在這呢?”
“你說話的時候,嘴裡乾淨點,我跟你們三合已經沒關係了,什麼叫吃裡扒外!”張士傑冷着臉迴應了一聲。
“呦,我這還剛想着給你們互相介紹呢,卻忘了你們認識。”老黃聽完張士傑的迴應,臉上的笑容不減:“東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張士傑現在已經入駐了我們公司,是我們新帆綠化新上任的採購部副經理,呵呵!”
“這個工地的樹,是你送來的?!”羅漢聞言,咬牙看向了張士傑。
“在認識你之前,我本身就是從事綠化行業的,現在入駐新帆,自然會提供我的資源,這有什麼問題嗎?”張士傑曾經也跟楊東等人在一口鍋裡攪過馬勺,自然知道站在自己對面的,都是一夥什麼人,可是礙於身邊站着老黃,只能冒着捱揍的風險,保持着堅定立場:“你們現在得罪了新帆,已經沒飯吃了,可是沒理由阻擋我的大好前途吧?”
“大好前途?你真的認爲,新帆公司,是一個能帶給你前途的地方嗎?”楊東聽完張世傑的話,不禁失笑。
“如果新帆不能給人前途,那你的三合公司是怎麼來的?”張士傑依舊在老黃面前保持着堅定地態度:“當初新帆一路扶持你們成立了三合公司,你們卻反咬一口,自絕後路,可是我跟你不同,我是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我相信,只要我不做出你們這種以怨報德的事,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姓張的,你曾經也是三合的一員,洪水灣的事,究竟是我們以怨報德,還是新帆過河拆橋,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羅漢聽見張士傑如此混淆黑白,將牙咬得咯吱直響,喘着粗氣問道。
“在洪水灣的事情上,我相信呂總有他自己的考慮。”張士傑一怔過後,挺着胸脯子迴應道。
“行了,別舔了,老黃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因爲你的三言兩語,就把你當成他的心腹。”楊東對張士傑諂媚的態度十分反感,也沒有什麼跟他交流的興趣:“我嚼過的口香糖,你在地上撿起來之後,還笑着對我說,你會吐泡泡,這有意思嗎?”
張士傑聽見這話,頓時被羞臊得臉色漲紅。
“楊東,你帶着人來我的工地,侮辱我的人,好像不太合適吧?”老黃此人不但圓滑,而且更世故,看見張士傑被噎的啞口無言,隨即開始爲他出頭:“你如果是作爲朋友過來溜達的,那我歡迎你,但你如果是來挑釁的,那我只能說,請你放尊重點,這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老梆子,你他媽說誰呢?”本就不善言辭的羅漢聽完老黃此番言論,攥着拳頭就要上前。
“艹你媽,你還敢來這鬧事,是吧!”剛剛帶着人趕到這邊的匡宏,提起手裡的刀,指着衆人就是一聲怒罵。
“小狗籃子,你他媽真是捱打有癮吧?!”正一肚子火沒地方撒的劉悅,看見匡宏等人過來,伸手就拽出了後腰的卡簧刀。
“刷!”
楊東也同時轉身,目光銳利的看向了匡宏,而後者看見三合這夥人幾乎到齊了,頓時沒來由的一哆嗦,隨後駐足,在距離楊東七八米外的距離站定。
“狗籃子,我現在沒心情搭理你,從哪來的滾回哪去,再嘚瑟,我他媽真收拾你!”直到此刻,劉悅仍舊沒有將匡宏和這個工地聯繫起來,還以爲匡宏也是無意間看見自己這邊的人,所以來尋仇的。
“那巧了,我就是在這來的,滾不了,呵呵!”匡宏這個人雖然能咋呼,但魄力卻極其有限,尤其是之前兩次遭遇的毒打,更是讓他對楊東這夥人產生了心理上的恐懼,雖然此刻身邊站着十多個小青年,但匡宏卻依舊沒敢動手,而是跟對方打起了嘴仗。
“你不走是吧,行啊,那我送你走!”劉悅攥着刀兩步上前。
“呵呵,我捱打是不是有癮,你管不着,但是你們給我的八萬塊錢,我花的可是挺舒服!你們要是有錢,那就繼續打我唄,正好我也缺錢花呢!”匡宏看見劉悅邁步,心中僅僅慌亂了一瞬間,隨即便繼續還口,而且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反而一臉的得意洋洋。
“刷!”
感剛剛邁出兩步的劉悅,聽完匡宏的話,本能駐足,是啊,如果自己現在衝上去了,自然可以捅匡宏兩刀出出氣,可是捅完了呢?
劉悅第一次毆打匡宏,當初還在三合的張士傑給出了大量賠償。
劉悅第二次毆打匡宏,楊東在派出所內,被於志廣生生訛詐走了八萬塊錢。
而今天已經惹了一次禍的劉悅,縱使心中再恨,也清楚自己不能再給楊東惹麻煩了。
“咋地,你不殺我了?”匡宏呲牙一笑,看着停在原地的劉悅,一臉嘲諷。
“小悅,走了!”楊東看了看旁邊面帶淺笑的老黃,還有對面的潑皮匡宏,伸手拍了拍劉悅的胳膊,隨即邁步向廣場外走去。
“東子,工地活多,我就不送你了昂!”老黃看見楊東陰着臉走人,在背後大聲喊了一句。
“呵呵,讓路!”剛好擋住楊東去路的匡宏,看見對夥吃癟走了,也沒說其他的,微微揮手,驅散了身邊的一衆青年。
“啪!”
匡宏這邊話音未落,剛剛走到他身邊的楊東,猛然揮手,一個清脆的脖溜子,直接抽在了匡宏臉上,把匡宏扇的一個趔趄。
“操!”匡宏突兀間捱了一巴掌,本能舉刀。
“嘭!”
還不等匡宏擡手,已經準備多時的羅漢一個鞭腿,直接踹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青年面門上,一擊將其踹倒,隨後伸出手指,環指衆人:“我他媽看你們誰敢動?!”
“……”
一夥青年被羅漢伸手一指,頓時噤若寒蟬,畢竟羅漢最近在社會上的名頭太響了,而且這些跟匡宏一起過來的朋友,也全都明白,匡宏的三瓣嘴,到底是怎麼來的,或許這些青年中,也會有那麼一兩個帶着血性的戰士,但他們只要不傻,肯定沒必要因爲捱揍都沒敢還手的匡宏,而去得罪楊東,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當初在G井子也曾叱吒一方的劉寶龍,對於這些小青年來說,已經算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是現在連劉寶龍都折在楊東手裡了,自己爲了這區區二三百塊錢的人頭費,還他媽瞎嘚瑟啥啊!
待羅漢控制住場面以後,楊東看着臉上有着一個清晰手掌印的匡宏:“我打你這個嘴巴子,是因爲你跟我弟弟對話的時候,態度不端正,你不是喜歡訛錢嗎,等你想好了這個嘴巴子值多少錢,隨時找我!”
“放心,我肯定找你!”匡宏捱了一個嘴巴子以後,沒敢再跟楊東嘚瑟,但還是出於挽回面子的角度,點了點頭。
“都說得勢狸貓兇似虎,但歸根結底,你該是貓,就得是貓,而且我也不認爲,你能猖狂的起來!”
楊東對匡宏扔下一句話之後,步伐十分穩健的從十幾個手持刀棒的人羣中穿了過去,一夥手裡攥着刀的青年,看見楊東的背影,集體沉默,鴉雀無聲。
“黃哥,咱們就這麼放楊東走了?”剛剛被羞辱一番的張士傑,看着楊東漸行漸遠的背影,緊咬着後槽牙問道。
“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悟出來了一個道理,進退有度,纔不致進退維谷,寵辱皆忘,方可能寵辱不驚。”老黃拍了拍張士傑的胳膊:“咱們不是江湖人,沒必要爲了面子去做出沒有理智的事情,商場上的人,不問過程,目標才最重要,學着臉皮厚點,心寬點,這樣你才能走得更遠,爲了所謂的面子去爭一時長短,沒意義!”
“我明白了,謝謝黃哥教誨!”張士傑聽完老黃的話,經過短暫的自我疏導後,心情果然豁達不少,但是看向楊東等人背影的眼神中,卻恨意難消。
【Ps:本章是第二更,三點和五點還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