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殤篇,楔:
“那我要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永遠遠都是我的!”這是某個稚嫩的小姑娘許的願。
那少年回答:“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我會守着你,你若是殺人,我便殺你……”
可是少女殊不知還有下一句話:
“人若殺你,我便替你死。”
少年兌現了,守了小姑娘千年未曾改變……可是小姑娘厭了……
厭了離別苦,厭了相思淚,厭了反反覆覆……
正文
清銘二人好不容易在東街找到了一家客棧,可去尷尬的發現,身上都沒帶錢……
“對不住啊,我全身家當都在這了……”南清尷尬的笑了笑,指向小馬駒。
“我也對不住啊,出門太急,沒帶銀子……”洛銘也尷尬的撓着後腦勺,臉上一陣泛紅。
櫃檯小二一個白眼撇了他們二人一眼,“當真想住?”
“想!!”二人同步拍桌。
小二又掃了他們一眼,端量了一番,“想住可以,但還是得付錢。”
“……”
見兩人無語的神色,小二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招手示意二人湊近些,附耳說道:“看你們這身打扮,想必是仙家的人,你們若是真想住,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一個賺錢的好去處。”
“哪兒?”南清問。
小二瞧了瞧一眼四周,確定沒人後才放心說道:“二位出來乍到,有所不知,我們郯城有家鉅富齊家,聽說這齊家,正在鬧鬼呢!”
“就最近幾日,聽說鉅富齊家鬧鬼鬧得可兇了,前幾日還張貼告示,說什麼凡是能驅除邪祟之人,賞白銀千兩呢!可是今日,不知道那帖子被誰給揭了,總之,看你們是仙家的人,想來應該是有些能耐的,若實在沒錢,我倒建議你們去試試。”
店小二一番說辭,口袋比臉乾淨的二人只好去這賺錢的地方試一試。
終於,二人站到了齊府門前,南清憋了一路了,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咱倆能行嗎?你連定仙咒都不會解,我連個武器都沒有,這怎麼看都不靠譜啊。”
洛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拍拍他的肩,笑道:“放心好了,我有傳送符,必要的時候可以帶你跑路的。”
“哈,哈哈。”南清眼角在不停的抽搐。這洛銘怎麼看都很不靠譜啊……
“是你們!”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回頭一看,竟江家的師兄弟——江雲江白。
這兩人可比洛銘看起來靠譜多了。
南清友好而真誠的湊了過去,還不忘嬌喚一聲“小白~”
江雲同洛銘這一對冤家,總是一見面就掐,這次也不例外。
他一開口便是:“喲,臭豆腐,你也缺錢啊?”
江雲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降妖除魔,自是我們仙門弟子應該乾的事,休要將吾等與爾等苟同。”
洛銘聽完,撫掌大笑:“厲害,太厲害了!能把賺錢說的這麼高尚,臭豆腐,我還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你……”
“江雲。”江白蹙眉:“休要糾纏,先抓鬼。”
江白的話就像聖旨一樣,一向管用,江雲白了洛銘一眼便乖乖的跟在了師兄身後。
打贏了嘴仗,洛銘神氣了不少。“南清!我們走!去賺錢!”
然而南清還沉浸在被拒絕的痛苦之中……
方纔南清湊上去說:“小白,就算老生不收我爲徒,咱倆也算半個師兄弟了,你可得照顧照顧我。”見江白陰着臉不說話,他想了想又道:“小白,你也是來抓鬼的吧,你說巧不巧?我也是,嘿嘿。哎,不如這樣,我就跟你們一起吧,到時候拿了錢帶我分一個就好。”南清朝他齜着牙笑,而江白果斷的說了“不要。”
回憶至此,南清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你不要,我也不要,等我賺了錢,絕對不會帶你分的!”他孩子般哼了一聲,然而江白只是自顧自的走去敲門,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們敲門,我們就翻 牆進!”言罷,洛銘將小馬拴在了一旁的石獅子邊,一躍跳上了牆,翻了進去,南清緊隨其後。
“洛兄,這翻 牆的動作這般嫺熟,想來平常,不少練吧?”
洛銘乾笑兩聲,混了過去。拉着南清躡手躡腳的走向有燈光的正廳。
這還沒進呢,就聽見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息,且一聲比一聲沉重。二人進去了才發現,發出蒼老嘆息的,竟是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
男子指着突兀闖進來的清銘二人大叫:“你們是誰!你們別過來!快來人啊!!”
“別別別!別激動!我們是來抓鬼的!”洛銘見狀連忙安穩住他:“在下洛銘,昆吾神魂派弟子,這位是……”洛銘望着南清如此介紹:“這位是我在昆吾的小弟,洛清。”
“哈,哈哈。”南清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去拆穿了。
一聽是來抓鬼的,男子的態度直接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生生跪在了地上,就差抱住洛銘的大腿了。
“仙師!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仙師!”
仙師?嗯~這個稱號着實討我歡心。
洛銘想着,還沒開口答應,倒是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與洛銘的心境十分違和。
“他可受不起仙師這個稱呼,要知道,他可是連,唔!唔!”
洛銘急忙捂住了隨後趕來的江雲的嘴。
那青年一瞧,又冒出來兩人,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表示淡定,沒有像方纔那般大叫,他指着二人疑惑問道:“你們又是何人?”
江雲趕忙將洛銘的手扒拉下來,瞪了他一眼作揖介紹到:“逍遙白雲閣弟子,江雲、江白。”
良久,那人才緩了過來,畫面一轉,五人端坐在大廳。
“在下齊慕,是這齊府的老爺。”他嘆了一口氣,接着道:“說起來這鬧鬼,也是兩週前纔開始的。”
“可否具體說說,怎麼個鬧法?”江雲問。
江雲一說話洛銘總忍不住要插一嘴:“是啊,怎麼鬧的?”
齊慕突然不說話了,耳根倒是紅了起來。
“不會……是色鬼吧?”瞧齊慕這副模樣,南清不禁想入非非了。
“不不不……”齊慕連忙擺手解釋:“只是那女鬼長到我夢裡來。一身白衣坐在樹上,身姿娉婷婀娜。雖然帶着面具,但是眼中有桃花,脣紅如血,膚如凝脂,纖纖玉手總是撫着身側枝椏上的花兒。”
“你到底想不想我們收鬼?”南清頗感無語的打斷他欲說不停的說辭。“我說,你都被鬼纏上了,還在意她的身材?我估計啊,多半是你風流債中的一筆。”
南清只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竟嚇得他面如死灰,“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各位仙師!求求你們救救我吧!她上一週來我夢裡,說要我記起春天裡最美的事!不然,她就送我入地獄!仙師!求求你們了!你們若是能抓住那女鬼,我齊某人定以重金相報!!”
春天裡最美的事?這鬼還挺……詩情畫意……南清不知如何形容,無緒且無語,然而更無語的是,一聽“重金”二字,洛銘竟毫不猶豫的應下了。
江雲見他應下自是不甘示弱,將齊慕扶回椅子上坐下,允諾道:“我們白雲閣,一定會抓住那鬼的!”
洛銘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那你們要是沒抓到,毀的是你們的名譽,還是白雲閣的?”
江雲冷哼:“你就不必擔憂這莫須有的問題了,倒是你,但得起仙師這個稱號嗎?”
兩人又你一嘴我一句的吵了起來。
南清頭疼扶額,不靠譜,太不靠譜了……
半夜三更,四人守在齊慕寢室門外,兩兩分開站着。洛銘跟江雲剛吵完,正在冷戰當中,江白又板着張臉不說話,夜風那麼一吹,唉,南清不禁感嘆孤單、寂寞、冷!
“要不……咱搓盤麻將?”
南清試圖打破沉默,但迴應他的仍然只有“呼呼”的風聲。
又靜靜站了一陣,天都快亮了,裡屋也沒有半點動靜。南清實在是閒不住了,便藉口如廁溜了。
“一個個的大活人,跟死了似的,一句話都不說,動也不帶動一下的,真是憋煞我也!”南清走在齊府的院子裡,小聲嘟囔着。
忽而瞧見不遠處的假山處透着點點光亮,他探頭探腦一番,耐不住好奇心,大着膽子湊了過去,只瞧見一個頭發零亂,衣着簡樸的女子神神叨叨的跪在火盆前。
“姑娘?”
南清小心的喚了一聲,那姑娘的反應好似有些遲鈍,半天才擡起頭來,瞧見有人,張開嘴就想大叫,好在他速度快,在她叫出聲前捂住了她的嘴。
“姑娘莫慌,我是來幫齊府抓鬼的。”
見那姑娘的瞳孔漸漸恢復平靜,他緩緩鬆了手。
“捉,捉鬼的?”
“嗯。”南清點頭,隨即指着火盆問道:“姑娘這是在給何人燒紙?”
那姑娘木訥的轉過腦袋看像火盆,突然像見了鬼似的捂着腦袋尖叫一聲,開始神神叨叨的碎碎念:“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害死白棠,都是,都是齊小月指使的!對,都是她……白棠,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是被逼的……不要來找我……”
南清皺眉,擒住了她的雙肩:“姑娘,你冷靜一下!”
那姑娘依舊是神志不清,哭喊到:“白棠,你不要找我,你要找,就找齊慕!是他非要把你從翠樓帶回來的,你怪,你怪齊慕,怪齊小月,求求你不要來找我,不要!!”
她又尖叫了一聲,捂着腦袋逃也似的離開了,留下一個南清,聽的雲裡霧裡的,獨自在風中凌亂。
“什麼翠樓?齊小月?還有……白棠?白棠……?”南清思索着要不要回去告訴洛銘,不過一想起他那不靠譜的樣子覺得還是算了吧。
“翠樓……我自己去好了,大不了拿了銀子帶他分一個。”南清思索一番自顧自的點了頭,然後有門不走,學洛銘的樣子熟練的翻了個牆出了齊府。
走在空蕩蕩的街上,南清逮到了一個醉醺醺的路人,一臉嚴肅的問:“敢問先生,可知翠樓在何處?”
那路人眯了眯眼,指着他醉笑道:“從這兒往北走,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小夥子,瞧你長的挺正經的,沒想到,心思卻這麼成熟,孺子可教啊!”
這話到底是罵我還是在誇我?
南清不明所以,皺起了眉頭瞧那路人遠去,不禁暗暗好奇,這翠樓到底是什麼繁華之地?夜半三更還有很多人……
然而,當他趕到時,只覺得臉和耳朵燙的要熟了,這哪裡是什麼繁華之地?!分明是輕浮之城!
幻想破滅了,南清正打算憤然離去,卻又與匆匆趕來的白洛三人碰了面。
江白一見他便皺眉,撇了他一眼。
完了,小白肯定是誤會了……
南清着急忙慌的湊過去解釋:“小白,你聽我說,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還沒說完,洛銘走上來一臉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可以啊江兄,說什麼如廁,結果跑到這兒來了,江兄,心思藏的夠深的啊!”
“……”
南清嘆了一口氣,蒼白無力的解釋:“我是來捉鬼的……”
“你也看到了?”江雲問。
“什麼?”南清不明白,他應該看到什麼?這滿園的……春色嗎?
“行啦,男人嘛,正常。”洛銘一副“我都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南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在齊府閒逛時遇到了一位姑娘,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什麼白棠啊,翠樓啊,齊小月什麼的,我就過來”
洛銘雙手環胸,皺起眉來:“好啊你,有情報居然不跟我分享!”
“定是覺得你太不靠譜了!”江雲笑着戳穿。
嗯,還真是……南清點點腦袋。
江雲接着解釋他們趕來的原因:“我們一直守在齊慕的門外,直到有白影閃過,我們便一路追着白影過來了。”
“要不然,我們進去看看吧!”洛銘摩拳擦掌,看着滿園的春色,“迫不及待”的表情明晃晃的掛在了臉上。
“師兄,我們……”江雲一個擡頭,發現此刻江白那張萬年冰山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何事?”語調依舊低沉而冰冷。
“我們進去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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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之後不得不說,江白的美貌簡直是到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剛一進去,不僅一大堆花紅柳綠的妖嬈女子圍了上去,還硬生生的把另外三人擠了出去,且再無縫隙擠進去,畫面有如一羣花母豬在拱一顆小白菜……
“豈有此理!”
清銘二人來了個雙重奏,這兩個傢伙鬱悶了。
洛銘有懷“貌”不遇的鬱悶,望着美人堆裡的江白,心中憤憤不平。
心道:我這麼一個大帥哥,難道你們看不見嗎?現在的女人,都是什麼品味啊!竟然喜歡江白那種又臭又冷的凍豆腐!太沒品了!
南清卻有點像醋罈子翻了。內心哭唧唧的恨道:老生心心念唸的白菜就這麼被拱了,實在是……
江雲忽然聞到了硝煙味兒,看了看身邊同樣被擠出來的兩位,不禁無語的眼角抽搐。
“哼!沒有顏!我就有錢!南清!走!我們翻 牆進!”洛銘氣憤的拉起南清就走。
“師兄看起來……嗯,這點小事,師兄應該應付的來!”江雲又一次自說自話的點頭,拋下江白趕去追洛銘了。
江白正在感受什麼叫……藍顏禍水……
白洛江三人翻 牆進了翠樓的院子,也多虧了江白,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可以大搖大擺的找鬼……然而他們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洛銘累了,乾脆在院裡的石桌旁坐下了,一擡頭,是顆參天大樹,樹幹粗的至少十幾人的臂長。
這顆參天大樹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值秋季,樹枝光禿禿的沒有一絲綠意,可這是株秋海棠啊!!
“奇了個怪了。”洛銘拖着下巴皺眉:“這個季節,秋海棠得開的多爛漫?這顆怎麼光禿禿的?”
他這一問,引來了另外兩人的關注,於是三人都圍着石桌坐下,盯着這顆反常的海棠。
“花開爲暖春,花落爲隨春。若春不常在,花落花不敗。”
“這詩刻在這樹根下,而且,這樹的花可就只在春天開哦。”一個紫衣身影徐徐走來,是個青樓女子。“奴家紫苑,見過各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