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寡人想你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
醉離移開視線,不讓自己去看歌淺受傷的眼神。英瀾說的對,歌淺到今天這步還不是自己給慣出來的,他那時要是態度堅決,歌淺就不會走上殺人這步田地。
所以,歌淺,我放你自由,也放過我自己。哪怕這個過程會讓我泣血而亡。
歌淺卻似根本就沒有聽到醉離的話,他只是看了醉離一眼就轉開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的眼瞳裡只看見鳳墨給樂弦喂粥的身影。捏緊了背上的包裹,脣都給他咬出了血,他都沒有感覺到。
曾經,鳳墨說,主僕有別,他們永遠不可能。
曾經,鳳墨說,生病了就照顧好自己,你是書童還想羅裳照顧你不成。
曾經,鳳墨還說,做好本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可是,他聽了鳳墨的話,本分的照顧熙漣六年,可是他卻連自己送給鳳墨唯一的錦囊都扣留下來,他好不甘心。他聽鳳墨的話,好好的照顧自己,以爲這是鳳墨對他的關心,他卻連一個背影都沒有留下。
鳳墨說主僕有別,他信了,他默默的跟在身後,只求看一眼就好。那,眼前這一幅畫面又是什麼?
他把包裹摔在地上,衝到鳳墨的跟前,把他手裡的碗拍到地上,他質疑着,“你說過主僕有別的,那,他是誰。”他指着坐着的樂弦,“他還不也是下人,爲什麼他就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行。”
樂弦雖從小就跟在羅裳跟鳳墨的身邊,各種強悍,天雷滾滾的場面都見過不少,但這畢竟的情場,面對一個喜歡着他心愛之人的陌生人,他還是心有膽怯的。
樂弦拉了拉鳳墨的衣袖,把自己擋在鳳墨的身後,“你好好跟他說話。不然人家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鳳墨拍了拍他的頭,存心要刺激歌淺一般,又彎下腰爲樂弦穿好鞋子,“等會出去玩會,這場合不適合你。不準多吃零食聽見沒有。”
樂弦一一點頭,很是乖巧的答應,可心裡卻在算計着等會他應該找上小桑一起出去逛逛。
兩個吃貨碰到一起能幹什麼,那還就只有一個字——吃。
似想到了樂弦在想什麼,鳳墨擡起頭瞪樂弦一眼,“不準去找小桑將軍。”
多麼和諧溫暖的畫面,可就看在歌淺眼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這是嘲諷,這是諷刺,這是炫耀。他,怎麼能忍受。
他拉住正要出去的樂弦,把他推倒,撞在門板上,抓着樂弦的衣領不停就要撞擊門板,還一邊說着,“是你勾引鳳少爺對不對,是你勾引他的對不對。所以鳳少爺纔不會喜歡我的,你這個賤人的男人。誰讓你勾引鳳少爺的。”
“你幹什麼。”鳳墨及時拉住歌淺的手,把他推開,又看着樂弦問這問那,把他護在身後。
“你個怪人,我們都只見過一次面,你就動手打人,難怪我家小解少爺看見你就煩。”樂弦從鳳墨的身後伸出一個腦袋,“還有我跟墨從小就認識。他愛我,我也愛他。這一路情走來,可是光明正大的。當家還有夫人已經答應了我們再一起。現在,你纔是想着勾引別人男人的第三者。”
樂弦的話可把鳳墨感動的要死,他伸手把樂弦緊緊抱在懷裡,“樂弦,你這是第一次說‘你愛我’,以後天天說給我聽好不好。”
“不好。”樂弦想都沒有想就給拒絕了。
“爲什麼?”鳳墨不樂意了。
“說多了,你就不愛我了。”
“夠了。”歌淺怒吼一句,他低着頭,過長的碎髮擋在他的額前。
院前,英瀾還有醉離站在花圃當中。醉離擔心地看着房內的三人,英瀾卻拉住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吵什麼呢,大清早的就吵着小爺睡覺。喲,原來是你來了。”羅裳打着哈欠款款而來,輕愷跟在身後,手臂上還搭着羅裳的外衫。
“你叫歌淺對不對。小爺昨晚聽說了你很多的事,你說你啊,好好的跟在小爺的身邊,有錢賺,還管你吃住,你偏偏就不安分,還想着要殺小爺。看來小爺以前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說着,對自己翻了個白眼,又喃喃一句,“看來小爺昨晚做的挺對的。”
他這不提還好,一提就惹了衆多人的白眼。
但看見羅裳身後跟着的人,誰敢說一句不是,除非在找死。
羅裳走到樂弦的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弦子,小爺知道你想墨,所以就讓他一回來就來見你了。少爺對你不錯吧。”
樂弦哭喪着連拍開肩膀上的爪子,“小解少爺,你是不是還幹了什麼。昨晚我好想有聽見你的聲音。”
這不像是一對主僕的對話跟態度,反而像是一對很久沒有見面的兄弟一般隨意的玩笑,這是歌淺永遠也做不到的。
羅裳摸摸鼻子,“你聽錯了,小爺昨晚可是比誰都要睡的早。”
醉離鄙視一眼,熙漣大人你就裝吧。
輕愷站在身後笑着,很是貼心地給羅裳套上外衫,絲毫沒有打算要拆穿羅裳的謊話。
“羅裳,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鳳墨撿起地上沒有燃燒完的合歡香,遞到他的面前。
他在回來的這一路就已經知道羅裳失憶的事,所以在看見羅裳跟小時候一樣他倒是並沒有多大的吃驚,反而認爲這樣也好。畢竟項辰是一段心殤,而羅裳只是羅裳,並不是項辰。
“額……”羅裳搔搔頭,明知故問的說:“這是什麼?”
“你不是最清楚的嗎?”鳳墨瞥他一眼,把合歡香扔地上,“解羅裳,少給我裝我可憐。你,我還不瞭解。”
“墨,不要這麼嚴肅嘛。”羅裳嘿嘿笑兩聲,在鳳墨的一記瞪眼中,老老實實地說了:“我不就是在給你們旁邊的那兩人加點興奮劑的時候,合歡香給扔錯了嗎?”他看着站在花圃裡的英瀾跟醉離。
鳳墨會相信他說的話,那才叫見鬼。
衆人的無視談笑,那般的隨意開心。而歌淺卻獨站一角,形成一個獨角戲,連花瓶都蹭不上。
爲什麼?這一切都跟他無關,明明他可以站在其中,明明可以倚在鳳墨的懷裡的人該是他纔對?爲什麼這一切都不對了?明明來到上甘城他就可以跟鳳墨在一起了,爲什麼,現在跟他想的差那麼多?
這一切都要怪解熙漣,要是不當年他私自扣下自己送給鳳墨的錦囊,那個賤男人也不會有機會趁虛而入。要不是他昨天把自己攔在府外,自己也不會這樣。對,一切都要怪解熙漣,一切都是他的錯。
佐嵐,你沒有用,臨死前明明可以殺了他,你卻不忍動手。我不會是你那樣的下場的。就算是,我也要拉一個人墊背。
他摸了摸一直放在心口貼身帶着的錦囊,一步一步往那邊說笑的人走去。
他只是低着頭,越走越急,靠說話聲分辨羅裳站着的位置。
“羅裳,還記得,你可是說過你不愛棠周王陛下的,怎麼現在又要跟他在一起了。”鳳墨調笑。
“我以前有這樣說過?”羅裳轉頭看着輕愷。
陰厲看一眼在笑的鳳墨,看着羅裳的時候,卻又揚起了笑,那變臉速度之快讓人咂舌。“別聽他亂說,你以前可是說很愛我的。”
“真的嗎?”羅裳懷疑。
“你相信他,不相信我。”輕愷指着鳳墨,“昨晚我們明明說好,要在一起的。”
“哪裡,哪裡,我最相信你了。”一看輕愷生氣,羅裳那是馬上換臉。
“那叫一聲。”還扳着臉。
“相公。”聲音細如蚊子。
“沒有聽見。”
“相公。”
“還是沒有聽見。”
“你給小爺差不多點。”羅裳吼一聲,卻在看見其他人忍笑的模樣更是在心裡把輕愷問候了一遍。
以前都是他笑別人,何時輪到別人來笑他了。這個仇他一定要報。特別是醉離跟英瀾,這兩個人笑的比別人都要是暢快。
輕愷跟羅裳,樂弦跟鳳墨,四人拉着手往院外走去,似乎都忘記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歌淺還站着。
歌淺低笑一聲,猛然加快腳步,幾乎是朝羅裳衝去。
變臉只在眨眼見,就在歌淺的手臂擡起,醉離卻已經閃身到了羅裳的背後。而幾乎同時的,英瀾的劍從空中飛過。
歌淺的短刀刺到醉離的肩胛,英瀾的長劍沒入歌淺的心臟。
歌淺的血噴了醉離的一臉。醉離的血染紅了歌淺的手。
歌淺喃喃着,手從短刀上滑落,“爲什麼,爲什麼。醉離,我不是要殺你的。對……對不起。”
“賤奴才,死不悔改。”出人意料的是,羅裳居然一改調笑,一腳把歌淺踹飛在地。
“死奴才,居然敢在小爺面前殺人。我活剝了你。”要不是輕愷把他抱住,羅裳已經衝了上去。
歌淺似被他刺中的人嚇住了,他只看着醉離肩上的那把短刀,不停地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他卻還不明白,他對不起的又何止醉離一個人。
“離。”英瀾衝上來抱住醉離欲要倒下的身體,轉頭看着歌淺,“你怎麼下的去手。”
對啊,他怎麼下的去手。他怎麼能殺了醉離。
醉離卻一把推開英瀾,爬到歌淺的身邊,把他抱放在自己的懷裡,“歌淺,你支撐會,我會救你的,一定會救你的。”捂着歌淺的胸膛,以爲那樣血就不會流出,就能留住歌淺的生命,他擡頭看着鳳墨,“鳳少,我求你,你救救歌淺吧,看在他爲了你做了這麼多的份上,可憐可憐他。”
鳳墨不忍,轉開頭。歌淺,已經不可能救。
在醉離的懷裡,歌淺擡起染紅的手臂,想要觸摸醉離的臉,他說:“醉離,對不起,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可是卻從他的掌心掉下一個紅色錦囊。
他說做牛做馬,卻不是說用來世嘗還醉離。
歌淺說:“幫我給他。”
他……
他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
樂弦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錦囊,“這不是當年你讓小解少爺送給墨少爺的嗎?”他看着已經半眯着眼的歌淺。
“那個錦囊……”鳳墨想了下,看着樂弦說:“不是早就被我丟了嗎?”
“你騙我,熙漣公子根本就沒有給你,要不然他爲什麼會給醉離。”頻臨死亡,許是迴光返照,歌淺激動坐起,搶過醉離手裡的錦囊癡醉看着。
樂弦似是不忍,“小解少爺當時看見就撿了起來,說等以後你遇上更好的,就替你送給那個人。”
歌淺不相信地搖着頭,嘴裡不斷的說着‘不會的’,‘不會的’。若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做的這些,是不是就該罪該萬死,永下地獄。
“歌淺,不要說了。都過去了,不要說了。”又轉頭對着羅裳等人淒厲大吼,“不要說了,他都快要死了,你們不能放過他嗎?要是熙漣大人你早跟歌淺說清楚,這些事根本就不會發生。你們還想歌淺爲你們怎麼樣。”
“不。”拉住醉離的手,斷斷續續說着:“這都是歌淺造的孽,要不是貪圖又怎麼會是今天這個下場。”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他的掌心觸摸着醉離的臉頰,沒有隔着任何的東西。
“醉離,我歌淺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歌淺說,“若有下輩子,一定不要……遇見我。”
他對着空氣笑,似又看見了那年青石路上,鳳墨溫柔地攙扶着受傷的他,一步一步走在柳枝飄飛的河邊。
他的手從醉離的掌心滑落,任他怎麼抓還是掉落在地。
“歌淺,你怎麼了。你不要睡。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把歌淺抱緊在懷裡,他吻着歌淺的臉,他的脣落在歌淺的染紅的脣上,“歌淺,你還沒有等到你的鳳少爺跟你說喜歡你,你怎麼可以丟下我。歌淺,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再看我一眼,我什麼都答應你,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你,不要丟下我。”
可惜,歌淺再也聽不見。
而他,他居然哭了……
“鳳少,你跟他說,你喜歡他,只要你跟他說,他一定會醒的,一定會的。”他搖着鳳墨的手,想要把鳳墨拉下,卻只是一次一次被甩開。
“離,不要這樣,歌淺他,已經死了。”英瀾走到醉離的身邊,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卻被醉離揮開。
“滾,你殺了他,我恨你。”推開英瀾,“你殺了他。我會爲他報仇的,我會的,我會的。你殺了他。”
你殺了他……
你殺了他……
英瀾步步後退,醉離尖銳的聲音一遍一遍穿破英瀾的心,似要把他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恨。
“哈哈……”醉離突然大笑,仇恨的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抵着歌淺的額頭,“歌淺,哪怕世上再沒有地方能容你,我也要爲你背叛所有。”醉離停頓了一會,“既然他們都不喜歡你,我們離開,去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把插在歌淺胸口的劍取出,丟在英瀾的腳下,橫抱着歌淺一步一步走遠。
他,沒有了靈魂!
“你要去哪裡?”羅裳問。難道這一次,他做錯了嗎?
醉離抱着歌淺,走出門檻,“我要帶他回家。陛下,醉離可能要請一次長假了。”
回家!
回倉餘邊境嗎?
想到這個可能,英瀾踉蹌幾步,用手支撐着椅子才勉強站穩腳。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裡的憤怒還有痛苦。
醉離,那是我們的家啊,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佐嵐死了,現在歌淺也死了。醉離抱着他的屍體不知去向。解府短暫的沉浸在壓抑裡。
而羅裳從他失憶後,他第一次露出不符合他情緒的憂傷表情,他說:“這一切自有冥冥註定,誰也躲不了。”
輕愷一把把羅裳抱在懷裡,霸道的在耳邊說着,“我不准你說這樣的話。”
皇城緊急來報,朝堂內亂,輕愷必須要回到朝堂主持大局。
縱使兩人不捨,輕愷還是被解當家給一腳踹走了。
臨走前,羅裳那是拉着輕愷千言萬語,一定要跟着離開。說,輕愷後宮女人無數,他要看着才行,云云說了一大堆。可是在輕愷說會回來接他後,他反倒罷了罷手,很是瀟灑的轉身。
他說:“走吧,走吧,你銀蕩的程度讓小爺自愧不如。”可府前臺階纔上到一半他轉過身,雙眼眨着水光,磨着牙怒狠狠說道:“記住你已經是小爺的人了,你要是敢精神肉體出櫃,小爺就割了你。”
來時,輕愷只有三人跟在身邊。走時,小桑、戰南、英瀾、滄寒、就連重殤跟李脂顏都跟着離開了。一羣羣人浩浩蕩蕩,都是高手。不過不排除重殤跟李脂顏會不會半途離開。
+激情小說??羅裳有小安還有七兒,還有那脫線的樂弦陪着,過了一天的悲傷春秋就又生龍活虎了。
某天羅裳搖着這扇子在酒館裡看風景,鳳墨摟着樂弦那是肆無忌憚的公然調情。羅裳酸了兩人兩句,也當沒有看見了。七
兒很得解當家的喜歡,天天拉着噓寒問暖,還非要送他去上學。
而小安武功進步了很多就天天抱着劍跟在羅裳的身邊,美名其曰受棠周王陛下的旨意保護熙漣大人。本來就是一個小家碧玉的小姑娘,卻偏偏喜歡冷着臉,連一個笑都不會。這讓羅裳很是苦惱。可他說也說了,吼也吼了,小安直接甩給他一句話,“這是我的事。”
羅裳看小安一眼,不住搖頭嘆息,“真是天妒紅顏啊,這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被小爺給活生生的逼成了尼姑。罪過罪過啊!”
“公子,您什麼也不用說了,小安早就下過決心要一生保護您。”小安站在身側,冷臉說着。
“隨你,隨你的便罷。”羅裳揮了揮手,繼續看着窗外柳枝飄動。
“羅裳,該不會在想棠周王陛下吧。”鳳墨抱着樂弦,笑看着失神的羅裳。
“啊……”羅裳回過神,剛剛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片片花瓣。只是還不等他看清楚,他的思緒就被鳳墨打斷了。
鳳墨勾起樂弦的下巴,悶笑兩聲,“還在嘴硬。”
羅裳嗤笑,大方承認,“恩哼,是很想。”
“都在呢,正好伯父有話要跟你們說。”項父踏入酒上酒樓就看見圍坐在窗邊的衆人。
鳳墨稱呼了一聲,讓出位置,羅裳卻瞥一眼項父叫了一聲,“老頭。”
項父點點頭,坐在羅裳的對面,“我要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項父說,他要爲項辰準備大葬,他們強行把項辰留在身邊十多餘年,該讓他入土爲安了。
羅裳卻在這時深明大義,別說提起項辰沒有反應了,就連說要土葬,他都大支持。
羅裳說,“老頭,你也太殘忍了,人死了十年多,你都不讓他安息,你不會想兒子想瘋了吧。”
項父恩哼兩聲,表示同意了,“要不,小解爺你給老頭當兒子怎麼樣。”
這也算的了了大家的心意了。
羅裳看了看鳳墨,又看看項父,還是點了點頭。算他做一件好事吧,這老頭看着也挺可憐的。
兩天後,項辰下葬。項辰的冰棺移除冰室時,冰棺已開始融化。都說千年寒冰可保千年不化,可若硬被內力震碎,哪怕只是一個缺口,也會已極慢的速度溶解。
羅裳走火入魔,又三天戾氣不斷,輕愷以命相救。鮮血噴在冰棺上,內力相撞,想來那天千年寒棺還是被震碎了吧。
項父夫婦再三商量,最後兩人痛定思痛,守了十年的兒子,該讓他入土爲安,早日輪迴了。
羅裳皺着眉看着還躺在冰棺內的項辰,頗爲感慨惋惜,“真的可憐,死了十年都還不讓你安息。你雖長是長的漂亮,卻還是過不了冥王三更一死。”
看着項辰的棺木被移入地下,羅裳的心裡有點悶,有點痛。想要抓住什麼卻想到他跟項辰根本就不相識。那麼想來他的痛也只是惋惜而已。
在給輕愷的信件中,羅裳寫到:“今天我看見個很漂亮的男孩子,他叫項辰,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我很心痛。”
這信傳到皇城的時候正好輕愷正在朝堂議事,一看這信,勃然大怒,心裡卻已坐立不安,就擔心羅裳見到項辰什麼事都會想了起來。
不同以往的,在收到輕愷的回信的時候,還附帶了一隻特別的東西,輕愷說,那是送給他,就當他陪在羅裳的身邊。
羅裳看着懶懶趴在地上的小狗,戳了戳小狗翻起的肚皮,“你倒是像極了他。”
小狗順着羅裳的手掌噌了噌,伸出舌頭討好地舔了舔他的掌心。那模樣還真與棠輕愷有幾分模樣。
“好吧,看你這麼會賣萌,小爺就暫時收留你了。”把小狗抱着懷裡,爲他順了順毛髮,“讓是讓小爺知道你揹着小爺勾搭別人家的狗崽子。看我不把你閹了,放火上烤了吃。”
趴在羅裳懷裡的狗狗顫了下。這個主人真不好伺候,看來先主人說的並沒有錯,他得要使出渾身解數討好這個新主人才行。
鳳墨瞥一眼羅裳懷裡的狗狗,拍了拍狗的腦袋,調笑,“喲,羅裳,你家陛下還派狗狗來監視你啊,看來對你情深意重啊。不過棠周王陛下後宮那是佳麗三千……”說完又湊羅裳的耳邊,“萬一忍不住就不好了。”
“他敢。”羅裳怒回一句,瞪着懷裡的小狗,就好像那隻小狗兒就是輕愷一般,順着狗毛的手,那是生生讓狗命生寒吶。
“難道羅裳你還真要等到棠周王來接你不成,你應該立馬動身,給他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你才能知道他背後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羅裳看着他,點頭說,也對。
於是,幾人收拾行李,當天說走就走。因爲顧慮到羅裳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鳳墨與樂弦奉解當家之命,一同往長安而去。小安是一定要跟着羅裳的,七兒被解當家拉着訴老苦,才硬生生地被留了下來。
輕愷送來的小狗倒是賣得了萌,裝得了可愛,逗得了羅裳,顧而羅裳給小狗取名爲‘辰萌萌’。
衆人驚悚了,小心肝那是在風中不知道石化了多久。
辰萌萌!
也就虧現在的羅裳想的出來。
‘辰萌萌’唔叫一聲,突然躥出羅裳的懷裡,跑進了道路旁的樹林裡。
羅裳咒罵一句,讓鳳墨等一下,就追了上去。
“辰萌萌,你給小爺站住。”羅裳一邊追上去,一邊不停地咒罵。
“辰萌萌,再不站住,小爺就烤了你。”
“辰萌萌……”
羅裳一路追着辰萌萌,從樹林裡一直追到一座寺廟前。
羅裳看了看四周,他既不知道這樹林裡還有一座寺廟存在。只是這階梯兩旁開的鬼花倒是好看的很。
“這是你的寵物?”階梯之上,一個老和尚看着羅裳,而他的懷裡正好抱着羅裳的辰萌萌,“真是一隻有靈性小狗。”
辰萌萌吱吱叫了兩聲,躥到地上,咬着羅裳的衣襬,不停地給他往上拖。
“公子,可是知道這兩邊的花叫什麼?”老和尚見羅裳不動,臉上笑着,只好自己一步一步往下走到羅裳的面前。
“小爺當然知道,這不就是傳說中不祥的鬼花嗎?”羅裳看着那長滿兩邊的妖豔鬼花,這般好看的卻是不祥之花。
“世人都知這鮮紅如血的花叫鬼花,卻不知道這花中的故事。”老和尚喃喃着,“這種花,開花不見葉,長葉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永遠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
老和尚說:“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一般認爲是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着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爲”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羅裳聽着,哼哼笑了兩聲,“說到底還不是不詳之花,開在黃泉路上,總不能這階梯之上就是黃泉吧。”
“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每個人存在這世上都有他自己的價值,人生短短數載,該珍惜的就該好好的把握。”老和尚阿彌陀佛了一聲。
“小爺現在好的很,該是小爺的他跑也跑不了,不是小爺的,小爺也不屑要。”羅裳把腳邊蹭着的辰萌萌抱起,就要轉身離開。
“公子既然看的如此之開,和尚再說一句吧。不要讓心裡重要的人苦等,更不要讓自己後悔一生。阿彌陀佛,好自爲之吧。”說着對羅裳點了點頭,就往寺廟而去,嘴裡還不停地說着…
“彼岸花開開彼岸,獨泣幽冥,花豔人不還。塵世忍離誰再念?黃泉一路凝淚眼。葉落花開花獨豔,世世輪迴,花葉空悲戀。莫嘆人間魂黯淡,何知生死相憐遠!只見花開難見葉。黃泉一路兩相牽。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羅裳緊緊抱着辰萌萌,咬牙看着老和尚一步一步踏上臺階,他還是開口叫住了老和尚,“等等。”
“公子還有何事。”老和尚回身。
“有這種花的花籽嗎。”羅裳問。
“公子可要想好了。這可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
“給我就是了。”若真如和尚說的,他想,他死後若他真的到了黃泉,他還有下輩子,他不想忘記他。
“唉……”老和尚重重的嘆口氣,“也好,也好,公子姑且等等。”說着就往寺廟而去。
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羅裳想着老和尚說的話,要是真的,輕愷,我想我要一輩子,不,生生世世記得你,不管你的下輩子還會不會記得我。
老和尚遞給羅裳一小包的花籽,轉身再也不說什麼就離開了。
羅裳把包好的花籽轉過看了看,卻發現上面寫着字: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
這話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見!
羅裳抱着辰萌萌,嘴角勾起的弧度卻越加明顯。往日的畫面像是一幅畫卷在他的腦海裡一幕一幕走過。
輕愷,讓你就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