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爲他,他所做的
樓閣裡飄滿了血香的味道,若是重殤在此,一定會說,這會是世上最香的香料。
皇城御膳房內,佐嵐靜坐一旁,雙眼不離正在忙活的人。
棠輕愷說,“他啊,最喜歡寡人做的菜了。你別看他喜歡笑,人又溫柔的,其實啊,他最喜歡吃辣了。”
說着就放了一把辣椒。
佐嵐看着,羨慕的開口,“熙漣大人真幸運,能讓我們堂堂的棠周王親自下廚做羹。要是我,一定萬分珍惜。”
勺子往鍋裡重重一放,黑瞳在慢慢地暗下去,語氣也陰沉了幾分,繼續手裡的動作,“哼,他不知道好歹。口口聲聲說着跟我沒有半點的關係,要是知道他平時喜歡吃的飯菜都是寡人親自爲他煮的,看他還能說什麼?”
佐嵐從懷裡抽出絲帕,走到輕愷的旁邊,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熙漣大人既然不稀罕,佐嵐願意……”
“佐嵐。”輕愷怒喝打斷他的話,“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要讓寡人殺了你。”
擦汗的手一頓,“是佐嵐的不對,佐嵐幫陛下。”說着順手遞給輕愷一個盤子。
看佐嵐一眼,那一眼警告威脅充滿其中,“不要碰,他的一切只能寡人親自操持。”
訕笑兩聲,眼裡失落一覽無餘,他擻肩又重新坐回御膳房唯一的凳子上,他轉頭看向御膳房外一羣戰戰兢兢的太監廚子們,他向其中的某個太監使了個眼神,那個人偷偷地離開了。
“都說君子遠廚袍,寡人還記得當年第一次進膳房還是身爲太子時在東宮裡。那個時候的羅裳可壞了,居然騙寡人等他,自己跟蘇虞跑去鄰國了。他們都說啊,得到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收買他的胃。寡人便聽了他們的話。”輕愷一手操勺子,一邊不停的說着,也許也就這樣才能讓他自己的心好受些吧。
佐嵐,“……”
“寡人還記得當時他第一次吃的時候,那眼神閃閃的,就好像世上最好的明珠,寡人當時就在想,能看見那樣的羅裳,就算燒傷手又怎麼樣呢。”
“他啊,嘴最叼了,葡萄要吃最新鮮的,要是放上一個晚上他都不會要。萬里一騎,只爲博他傾城一笑,要是沒有遇上寡人看他哪有這般好的命。”
“當年寡人萬里出征,心心念着他,他卻連一封信都沒有,趕回來看他,還被他罰站,誰最無情,誰最狠毒,唯他解羅裳了。”
他不停的說,佐嵐聽着,只是看着他的後背,陷入沉思,也許該說陷入的是一種癡迷會更合意。
解羅裳,你何德何能讓這般高高在上,該受世人敬仰的他,爲你做到那般境地,而你卻把他的真心踩在腳下。我本該殺了你,但是現在我不想這樣做了,陛下爲你付出的,我替陛下討回。樓閣裡血香依舊。
兩個小太監從閣樓下走過,說話聲模糊地傳到羅裳的耳裡,“我跟你說啊,我剛剛從御膳房出來,你知道御膳房那是什麼地方吧,就是專給陛下還有各殿主子煮飯的地方。”
|“這個我當然知道,就是我這個身份哪裡能進得了御膳房那重要的地方。”另一個小太監失望的應聲。
“所以我纔要跟你說啊。你知道我剛剛在御膳房看見了嗎?”
“什麼?”
“我看見陛下跟佐少爺在御膳房,陛下居然親手給佐少爺做菜呢?想之前熙漣大人都沒有讓陛下親自下過廚。”
“這佐少爺還真幸運……”
親自下廚,親自下廚啊……原來你已經爲他做到這般的地步了,那我離開也沒有所念,更沒有愧疚之心了。
血,瘋狂地染紅羅裳四周的湯池水,落在旁邊的白衫一角沒入血池,立刻與池水融爲一體。
“寡人爲了他,放棄自由,放棄整座花林。寡人並不喜歡男人,只是愛上的他,恰巧是個男人。”
“什麼帝王不能與男子成親,那不是寡人一句話說了算嗎。”
“他說他從沒有愛過,他不愛寡人,那他愛誰,愛那個鳳墨,還是那個娘們。”
棠輕愷越說越憤慨,越說越激動,手中的勺子完成最後的一個菜,重重地放下,就差沒有把鍋敲出一個洞。
“好了,寡人該走了。佐嵐,想呆在寡人的身邊,最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一盤青椒炒肉,一盤胡蘿蔔燉排骨,一盤大白菜,簡簡單單的三個菜,卻也色鮮味俱全。香味真的很辣,勾人食慾。
輕愷裝好,自己提着,在走到門口處,還不忘轉身警告,“不要覬覦永遠也不會是你的東西,那會讓你生不如死。”
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背在身後,他嘴角勾着笑,腳步比任何時候都要輕快,嘴裡甚至還哼着莫名的曲調。
太監宮女低頭行禮請安,在輕快離開很遠後,纔敢擡起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實在想不通,陛下今天心情爲何如此的好?難道是因爲佐少爺的關係?恩,一定是的了。
聽太監說,羅裳最近心情有點沉悶,也不太愛說話說,今天爲他做了他喜歡吃的,他一定會高興的。恩,也許還會對他笑呢。他,已經很久沒有對自己笑過了!
帶着暢快的心情推開門,卻也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表情僵硬在臉上,手上的食盒也嘭的一聲掉在地上。
樓閣裡血味,太濃了。
他急急找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看見,直到看到地上蜿蜒的鎖鏈,他才幡然醒悟過來。順着鐵鏈,手碰到放下的幕簾,他卻不敢掀開,他怕,他怕看見……
幕簾裡,炫目的血色盪漾開來,染紅了他的眼睛,不再多想什麼,猛然掀開幕簾。他躺在湯池裡,雙手隱在池裡,墨色的長髮被被染成絲絲紅色,臉色更是蒼白無色。
“來人,叫太醫,叫太醫……”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