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隨手取出一本泛黃的書來,他冷聲道:“距離二月二還有一段時間,你自己去悟。”
“這是什麼?”嶽檸歌接過書,上面並沒有名字。
泛黃的書本帶着飽滿的滄桑感,嶽檸歌能夠感受到其份量並不小。
七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嶽檸歌手裡的書,最後微微嘆了口氣。
杜嬤嬤送嶽檸歌出了破軍谷,這個時候嶽檸歌才發現,原來在破軍谷的旁邊便是天道院的盤踞之地——扶蘇山!
嶽檸歌有些意外:“杜嬤嬤,天樞院和天道院……”
“有些事,不該問的就別問。”
杜嬤嬤的身上有一種高傲的氣質,彷彿是那高高在上的貴族。
嶽檸歌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多了,一個嬤嬤罷了,又怎麼會是貴族。
杜嬤嬤轉身就要走,然而走了兩三步之後,杜嬤嬤卻又停下了腳步,權衡了許久才緩緩地問道:“姑娘和七爺是什麼關係?”
她本有自己的猜想,可今日卻有另外一番感覺,隱隱覺得,之前自己的猜想是錯了。
嶽檸歌哂笑:“他救了我,我幫了他,很簡單的關係。”
杜嬤嬤悄然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那她便放心了。
她想到那些陰森而血腥的過往,又見到嶽檸歌臉上的恬淡,心中的不安才逐漸被按下去。
“希望姑娘好自爲之,能夠留在七爺身邊的人,不多了。”
杜嬤嬤的話讓嶽檸歌呵呵一笑,誰說要留在那個怪物身邊了?
她不願多問,也不願多想,此刻得立刻趕回營淄城纔是。
她不能失蹤太久,否則嶽峰會起疑心的。
杜嬤嬤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你臉上的傷,還沒好。”
如果杜嬤嬤不說,嶽檸歌還真的沒有察覺到這個事。
起初她單純地以爲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太過緊張,所以臉上的那條被白羽箭劃傷的傷結痂之後又流血,周而復始罷了。
“這是被武力所傷,傷你的人別有用心。”
“這瓶子裡面裝着活血化瘀的秘藥,能夠快速的促使傷口快速復原。”
嶽檸歌從杜嬤嬤手裡接過小瓶子又聽到她說:“用兩滴就好,切記貪多。”
嶽檸歌趕緊從藥瓶裡面倒了兩滴出來,涼悠悠的藥滴落在她的皮膚上,實在舒服,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手一摸,杜嬤嬤卻道:“要想毀容,只管用手。”
嶽檸歌咋舌,正要問些什麼,杜嬤嬤卻是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野草堆。
這裡是個谷地,和扶蘇山一高一矮,就像天上雲和地底泥的區別,只是嶽檸歌隱隱覺得,此事不簡單。
破軍谷……
她曾經看過齊國的地圖,並沒有破軍谷三個字出現,這裡……
處處神秘!
嶽檸歌沒有多想,徑自往營淄城走去。
她的腳程很快,畢竟是個武者,所以在太陽下山之前就到了營淄城的城門外。
城門有很多的侍衛在當值,進出的人都要繳納一定數量的稅收,所以通常情況來說,進城的速度較之出城的速度要慢得多。
然而今日卻不一樣了!
進城和出城都排成了兩排,巍峨的城門之前並不只有府都衙門的守門卒把關,還有……
魏閥的軍人?
嶽檸歌蹙眉暗想:“莫非,我出城的消息走漏了風聲?”
只是這個消息剛剛泛起來,便被嶽檸歌給壓下去了。
怎麼可能!
她不過是一介女流,怎麼可能勞師動衆。
就算是有人發現她失蹤了,那也是嶽府的人,頂多會驚動府都衙門,也不可能讓魏閥出面,莫非是……
“聽說了嗎?魏閥兩天前的夜裡遭了竊賊,眼下正全城戒嚴!”
“難怪呀,我就說怎麼進城出城都那麼難了?”
“聽說是軍事圖不見了。”
“不能吧,我聽說是金銀財寶少了些。”
“唉唉唉,我聽的版本又不一樣了,說是魏閥的表小姐被採花大盜給偷窺了。”
……
一個個的版本都異常玄乎,嶽檸歌只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陽穴。
兩天之前,不就是她潛進魏閥的那夜嗎?
“我跟你們說,你們的版本都不對!”人羣裡面一書生十分八卦地掃了一圈衆人,然後彷彿自己高高在上那般,緩緩地說道:“我這邊有可靠消息,據說魏閥兩天前的確是被人偷偷溜了進去。只是……”
“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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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那個小賊不走運,被魏閥的表小姐一箭傷了臉蛋兒,眼下,表小姐正在城門處挨個挨個地查。”
咯噔!
嶽檸歌驚駭地看着城門,敢情那夜傷她的人竟然是魏閥的表小姐,魏夫人徐氏的親侄女,徐如煙!
那個就是她剛剛入營淄城就聽說過的強者。
魏閥從來不養閒人,這個表小姐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她不僅僅是天道院的學生,更是強者裡面的佼佼者。
在江湖上,武者的排名都在武道會上,而能夠擠入排名的人已經是很不簡單了。
徐如煙,年方十八,便是榜單之上的人物!
難怪傷口一直無法癒合,原來……
徐如煙在這裡,那其他城門應該可以走。
營淄城有四個城門,徐如煙沒有分身術。
“那小賊以爲魏閥表小姐只在一個城門就錯了,其他的三個城門可都有高手坐鎮,其中還有魏閥剛剛被封的昭武都尉!”
“嗡——”
嶽檸歌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嶽檸歌卻無比的清醒。
魏越澤是什麼人,這點小事怎麼可能勞煩的了他?除非,能夠勞煩他的人來頭不小。
例如,徐如煙。
較之徐如煙,嶽檸歌現在更不想見到魏越澤!
嶽檸歌下意識地捂着自己左邊臉頰,試圖混進營淄城。
她走到前面去,眼底涌出狠意來,用食指抵在書生背後的命門上,壓低了聲音道:“不想死,就別亂動。” wωw _тт κan _℃o
書生一愣,遂即明白過來,也壓低了聲音道:“你就是那個小賊?”
他一直都以爲潛入魏閥的小賊應該是個男人,可嶽檸歌的這個舉動卻是讓他猜出了一二。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嶽檸歌低聲說道。
她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營淄城,假裝一直都在城中,否則就會有太多的懷疑。
這個書生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等到時候用完了,只需要用銀子或武力來威逼一番,自然就不敢亂說話了。
“當初怎麼就被魏越澤那混蛋給矇蔽了雙眼呢!”嶽檸歌心中憤憤地說道。
來到城門前,巡視的守門卒朝嶽檸歌和書生的方向看了過來,嶽檸歌趕緊低下了腦袋。
“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嶽檸歌威脅地說道。
書生哂笑:“命都在你手上,我哪兒敢亂說話。”
守城卒見嶽檸歌身子矮小,又見書生一臉文弱,也就沒有起疑心,順順當當地放他們過去。
然而就在嶽檸歌威脅着書生往前走的時候,一聲嬌叱便是傳來——
“等等!”
嶽檸歌心裡咯噔一聲,這個聲音……
就是那夜在魏越澤房間裡面的女人!
她,是徐如煙?
嶽檸歌捂着臉,往聲音的源頭看過去。
年方十八的女子早就發育好了,前凸後翹,一身剪裁得當的衣裳更是襯托的她風情萬種。
加上她一直習武,所以身材較之其他女子來說,更有線條感,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嶽檸歌垂眸看看自己的飛機場,登時覺得被比下去了。
“魏越澤就是個大變態,胸前有肉了不起呀!”嶽檸歌莫名心中泛起酸酸的味道。
徐如煙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嶽檸歌,不由得皺眉:“你把頭擡起來。”
嶽檸歌心知挨不過了,暗暗地想道:“該死的,不會被發現了吧?”
那天,黑漆漆的,她都沒有看到徐如煙的模樣,難道徐如煙看到了她?
應該不會!
嶽檸歌一咬銀牙,擡起頭來。
“你的臉怎麼了?”徐如煙問道。
她清楚地記得,那夜是她射出去的白羽箭傷了那個賊人,眼前的這個女人,身形和那夜的賊人,差不多。
雖然她沒有武者的氣息,可寧殺錯不放過!
嶽檸歌無辜地搖頭:“沒事呀。”
“沒事,你捂着做什麼?”
“我牙疼。”嶽檸歌隨便扯了個藉口,可聽起來這個藉口實在太爛了。
“你把手挪開。”徐如煙警惕地看着嶽檸歌。
她發現嶽檸歌那雙看起來清澈無比的眼睛裡面有對她的敵意。
她的感覺不會錯!
嶽檸歌咬着牙,心中已經在盤算該如何逃了。
這個時候,如果和徐如煙起了正面衝突,那她就不止是要被送回鄉下那麼簡單了。
嶽檸歌不想將手挪開,她知道,那條傷一定會成爲證據的。
爲什麼自己不再仔細一些,爲什麼要留下這個證據!
真是太不小心了!
嶽檸歌不想成爲逃犯,她還沒有完成任務,那些羊皮碎片到現在她還一籌莫展,她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她不能對不起嬤嬤!
怎麼辦?
嶽檸歌進退維谷。
咕嚕咕嚕——
馬車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傳來,整齊劃一的步伐也隨着車軸聲浩浩蕩蕩地傳來……
所有的目光都被城中的一幕給吸引——
金燦燦的車身,一看就是土豪級別的人物。
而在營淄城,敢用這樣的車身,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