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訣別

翌日清晨,海邊城今日陽光正好,身處於海上的龍宮更是被陽光普照,沒有了往日的陰霾,因爲這好天氣,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說話做事間,比往日勤快與溫和許多,這便是自然給予人們最好的禮物。

雲晞微睜開惺忪的睡眼,偏頭看了一眼窗外,格外的歡喜,這樣的天氣,適合與心上人出遊,也適合久別重逢的相遇。

“海女可是醒了?”在外邊守着的小魚聽到牀上的動靜,輕聲道、

“恩。”雲晞微懶懶的應着,心想還是雨兒與慕寧初貼心,若是她們在,此時想必已經遞給她一個潤嗓子的茶水,只小魚只杵在外面一動不動的。

雲晞微也不說吩咐,自個下了牀鋪,走到桌邊倒水喝。

“海女吩咐奴婢就好了。”小魚此時纔想起自己又忘記給雲晞微倒茶,最近雲晞微起身都是要喝水,已經成了一個習慣,可自己卻還是沒有習慣,因此時常忘記,這不,看雲晞微的表情,便是與自己又疏遠了幾分。

“無事的,我自己來便好了,我的習慣與海邊城之人不一樣,你不習慣也是人之常情。”雲晞微並未多加苛刻,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小魚與自己生活習慣不同,呆在一起的歲月也比不得雨兒,因此也無妨。

“奴婢下次定會記住。”小魚近日感覺到了一些雲晞微的疏遠,因此此刻也不敢有何怨言,只表示今後會更加努力的記住。

雲晞微只輕輕的點點頭,“小魚,我買的金遼服飾在哪兒?”

雲晞微喝完水,神志清醒了許多,便想着今日如何穿着,昨夜她已經想好了,要穿前幾日她買好的金遼服飾,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沒有記憶的時候在海邊城各地逛逛,竟遇到金遼服侍,心生歡喜,便買了下來,也正好讓她今日穿。

“海女是要穿那衣服出宮嗎?”小魚有些不可置信,雖知現今海邊城民風開化,許多人也穿着金遼、明元的服飾,可是海女畢竟是海女,代表着皇族的顏面,怎可這般隨意。

“是的,今日我要穿它出宮,你不必想太多,如今民風開化,女子可以穿自己想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尋常人家的姑娘亦可以隨心而爲,我一個海女卻不可以嗎?”雲晞微看小魚道。

雲晞微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小魚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應下,去尋那套金遼服飾,主子都沒有擔心的事情,她也不必皇上不急太監急的。

雲晞微見小魚去尋衣服了,便自顧自的洗漱,洗漱好後,便見小魚捧着那衣裳緩緩而來。

“海女怎可自己洗漱?”小魚一回來,便看到雲晞微已經洗漱,嘴上忍不住又道。

雲晞微伸手去拿那件衣裳,鵝黃色的衣裳讓人想起春日剛剛冒出的綠草。看着便覺得舒服,而那裙襬上繡着的蝴蝶栩栩如生,看到這衣裳,便如同春日遊園般讓人歡喜,雲晞微暗歎,還是這樣的衣裳漂亮許多。

“我又不是沒有手沒有腳,自己洗漱又怎麼了?你呀,就是太大驚小怪了,不必事事我做了,便覺得了不得了的樣子。”

雲晞微說着,拿着衣裳往內閣走。

“海女,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所以海女近日纔會這般的厭煩奴婢?”小魚實在忍不住,上前詢問。

雲晞微一愣,看着小魚眼睛紅紅的樣子,心中更加的厭煩,若是在她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定會覺得自己如今是多麼的過分,可想起她滿嘴的謊話與慣會的伎倆,便沒有心疼的念頭,只轉念一想,她也即將離開,又何必讓她爲難的演戲呢?

“你說你,怎麼忽然紅了眼睛,近日我身體不舒服,你事事過於在意,如今我身體大好,只不想你那麼辛苦,怎麼就說我厭煩了你呢?”雲晞微笑着道。

小魚看着雲晞微笑着的模樣出神,她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不管是說話的方式,還是說話的用詞,還有那眼裡的東西,都與那個一直相處一年多的人不同,小魚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眼前人已經記起了過往,所以纔會如此的不同。

“你也別呆着了,下去準備早膳吧,這個衣裳你也不會,不必多想,你一直守在我身邊,我自然知曉你的心意。”雲晞微看明小魚眼裡的質疑,因而不想節外生枝,只能出言安慰,不讓她多想。

小魚點點頭,行了禮,“奴婢這就下去給海女準備早膳。”

雲晞微點頭,小魚快步退了下去,走了幾步,忽然回身道,“小姐會穿這金遼的服飾麼?”

雲晞微手上的動作不停,“小魚你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我是海女,宮裡規定從不允許喚我小姐,再者,這衣裳店家早已經教會我穿法,你不必擔心。”

小魚又行了一禮,“是,奴婢這就去準備早膳。”

小魚走後,雲晞微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帶着冷笑,這個小宮女不但嘴巴可以編出一個完美的故事,腦子也是靈活,竟冷不丁的便這樣刺探自己,險些讓自己露了馬腳。

小魚出了寢殿,快步往廚房走去,只走到一半,便又停了下來,腦海中閃出海女的動作的與說話,眼中的憂慮越來越大。

“小魚姐姐,爲何在這裡發呆呀?”一個小宮女從旁經過時,奇怪道。

小魚被擾了思緒,擡頭看向小宮女,“不過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小魚頓了頓,又與小宮女道,“海女命我去給王子送一樣東西,你快去廚房,命廚房將海女的早膳準備好,我去去就來,可是清楚了?”

“是。”小宮女應下,看着小魚快步離開。

“小魚姐姐是遇到什麼急事麼?怎麼跑不起來?”又一路過的小宮女好奇道。

那領命的小宮女搖搖頭,“我也不知曉,剛還在發呆呢,不和你說,我得趕緊去做事情了。”

小魚快跑着往星禹辰的宮殿去,到的時候,已經氣踹噓噓。守門的侍衛知曉星禹辰看重海女,小魚是海女身邊服侍的宮女,如今這麼着急,自然是有要緊事,因爲急忙去迎。

“王子在何處?”小魚一開口便問。

侍衛急忙回答,“王子已經出宮,爲冰月小姐尋藥去。”

“已經出宮了?”小魚大聲問。

侍衛連連點頭,小魚無法,“去了哪兒?”

“去了蓬萊島,那裡纔有治療冰月小姐的藥材。姑娘可是有何事?”

小魚瞪了侍衛一眼,“即便有何事,與你說又如何了?你還怎麼辦?”

小魚尋不到星禹辰,心中不斷祈禱只是自己多想了,看了一眼天色,只怕海女會尋自己,轉身要走之時,便聽到冰月的聲音。

“你回去傳話給海女,王子爲我不惜去蓬萊採藥,今後不要再做糾纏。”

小魚聽到這話,只想翻白眼,別人看不懂就算了,這位冰月小姐如今還看不懂王子心中最在意便是海女了麼?爲她去採藥不過是蓬萊只有王子可以進去,且她還是王后的外甥女,如此惡而已,只這位如今還在自欺欺人,像是沒有眼睛一般,真是可笑。

“是。”小魚應下,轉身就走,不想再爲這樣得蠢人停留,心中也只怨自己沒有一個好出身,纔會沒有資格去喜歡心裡的那個人。

小魚回來的時候,便見雲晞微沉着一張臉,心知這是在生自己的氣。

小魚二話不說,跪在雲晞微的面前,“奴婢擅離職守,請海女責罰。”

雲晞微擡頭瞥了她一眼,“小魚,何事讓你這般慌張?又是何事?讓你不顧我吩咐的事情往王子的宮殿去?在你眼裡本就沒有我這麼一個主子是麼?”

“海女請聽奴婢解釋,王子昨夜就吩咐,昨日海女不舒服,今日若是起來了,定要去回命,請海女責罰。”

雲晞微冷笑一聲,“你是海宮之人嗎,何事需要你事事回命,且若是星禹辰對我有擔憂,他大可親自前來看我,小魚呀小魚,或許你的主子不是星禹辰,而是正好在同一個地方吧?”

小魚被雲晞微的話驚住,一張臉皆是不可思議,她想不到雲晞微竟要把她往冰月那裡推,這是爲何?

“冰月小姐不是讓你給我帶話麼?是什麼話?”雲晞微不顧小魚的驚訝又道。

“冰月小姐讓說王子今日去蓬萊採藥了。”小魚低頭道。

雲晞微眼神犀利,“據我所知,原話並不是如此吧?”雲晞微臉上的怒氣更勝,“也罷,你既然心不在我海宮,從今以後,便不再是我海宮之人,想必,你也有去處可去。”

“海女,不是這樣的。”小魚從未想過海女會借這事將自己趕走,心中所疑惑的事情越來越明瞭,只她卻沒有機會與任何說,如今王子不再宮中,王后向來不管這個事情,如此,她該如何?

“我主意已定。”雲晞微不容小魚解釋,“來人,將小魚關起來,等王子回宮之後處置。”

小魚看着穿着金遼華麗服飾的雲晞微,一張笑臉搭着一對好看的柳葉眉,眉間畫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今日的眼妝微微上揚,說不出的貴氣。而這樣的妝容,在海邊城絕不會有人會話,她的氣勢,她的智謀,不再是海邊城額海女,而是金遼國的皇妃。

小魚知曉自己猜得沒有錯,卻可恨王子不再宮中,小魚更是不明白她爲何全都記起來了,只可惜如今不管怎麼說已經沒有用了,自己落了下乘,等王子回來,自己也是難逃一死。

原來這便是她今日出宮的目的。

“海女可曾想過殿下的情義?”小魚被帶過雲晞微身旁時輕聲問。

雲晞微起身,走進小魚,在她耳邊道,“這話你也替我問星禹辰,他所作的一切,可是記得我曾經的恩情?可曾在意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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