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慕影如何了?”在慕風悲痛之際,慕寧初出現,淡淡的一句,卻讓慕風紅了眼眶,他一直守護着的妹妹,如今卻死在了別人的劍下,而自己,並不能好好的保護她,他還記得爹孃臨死之前的囑咐,可是他終究還是做不到。
“我不敢去看。”慕風坦然,本該由他去操持這一切,可是如今他是真的不敢面對,不敢去面對慕影已經不在的事實,不敢面對自己沒有保護她的事實。
“實則也是由我引起,若我不是自私的想要暖兒回來,就不會如此了。”慕寧初低頭,眼裡沉在暗影裡面讓人看不清楚。
只這樣的話,卻讓慕風霎時惶恐,“這如何是殿下而起,明明是那樂正言蠻不講理,我定要爲慕影報仇。”
“樂正言也只是爲了得到暖兒的歡心,纔會如此。且慕影一心一意對待雨兒,也是難得。”
“這樣一來,雨兒想必更加的信賴皇妃,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因爲這樣,讓她不回去,樂正言便可以不開心了。”慕風皺眉,他對雲晞微沒有任何的意見,可是如今,他不想讓樂正言高興,若是雲晞微護着樂正言,那索性大家都不要開心罷了。
“雨兒該是不會再向着暖兒了。”慕寧初移動一步。
“爲何?”慕風倒是驚訝,雨兒一直就是向着雲晞微的,爲了雲晞微甚至可以不要命,如今又怎麼會不向着雨兒呢。
“你與我來吧。”慕寧初率先走了出去,帶着慕風去尋雨兒。
而守着慕影的雨兒,此時早已經悲痛不已,那個人家所說起的無關的故事,卻是讓她痛苦了一生,她本是有最幸福的家庭,卻因爲他人權勢的爭鬥,讓她失去了一切,她所有的悲苦都因一個人而來,可是她還傻傻的以爲是上天的恩賜。
“雨兒。”慕風在外便聽到雨兒大哭,心中倒是心疼了雨兒一些,雖知道本來是因爲雨兒慕影才死的,可是雨兒如今的痛苦又何嘗比他少呢。
雨兒聽到慕風叫她,一回頭,慕風身邊還有慕寧初,雨兒停住眼淚,撐着自己癱軟的身子站起身來,看着慕寧初道,“你是不是她便是我的仇人?”
慕寧初搖頭,“不是,只是她從來不是你的仇人,是她母親罷了。你如今知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只有在她身邊,你纔可以幫慕影報仇,也只有在她身邊,你纔可以爲你自己報仇,你知道,她就是你手中最好的劍。”
慕風聽不懂慕寧初的話,可看雨兒,在聽了慕寧初的話以後,眼裡便皆是冰冷,他從未見過雨兒如此,曾經她只對慕寧初有一些冷漠,可是如今,眼裡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她是誰?”慕風問。
慕寧初看向雨兒,“我會讓慕風去送你,假意爲了報仇,而你再借着靠近,能不能殺了樂蕭,便是你們的本事了。”
慕風喉嚨有些梗住,不由問道,“她是皇妃?”
兩人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聽到雨兒輕聲道,“你從未愛過她。”
慕寧初搖頭,“如何不愛,只是在所難免罷了。你不也一樣麼?如何選擇你該知道,一切皆由她而起,但是你不能傷她,只要將你的仇報了便好,我會助你。”
雨兒在此時聽了慕寧初的話,卻瘋狂的笑了起來,“助我?想必是爲了幫助你吧,你不過是想要用我作爲你的武器,而後與凌清羽聯手,將明元擊退。”雨兒冷哼,“你不是不想掙,你不過時爲了隱藏自己,和慕北清相互試探罷了。”
慕寧初的目的已經達成,已經沒有必要與雨兒再多說了,淡淡的轉身離開,很多事情,不管原由是什麼,只要發生了結果,人們便更願意相信她所看到的結果,甚至還會爲自己找到許多理由,而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私心罷了。
“雨兒,你和皇妃是怎麼了?”慕風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兩人直接的談話裡,針對的都是雲晞微,他不知道對雲晞微忠心耿耿的雨兒怎麼變了,他甚至不知道,是爲了什麼變的。
“慕風,你可願意助我爲慕影報仇?”雨兒不想回答,只是爲了另一個問題。
“你要如何報仇?”慕風不知道,雨兒要做些什麼,要如何報仇,他自然是想要爲了慕影報仇,可是若是要傷害一個無辜之人,又該如何?
“把我送到小姐身邊,我一定會爲了慕影報仇的。”雨兒笑了起來,她愛的人就這麼死去,讓她如何不難過,上天爲何要一樣又一樣奪走她的幸福,本來若是慕影還在,她又如何會如此,若是今後她變了,不要怪她,而只能怪殘忍的上天,將她變成如此。
“你要害她嗎?”慕風對於雲晞微,一直沒有太多的恨意,還是忍不住向雨兒問出了這句話。
雨兒低下頭,看着慕影不過像是睡着了一般,猶豫了片刻之後才道,“不會的。”
慕風瞭然,雨兒的猶豫已經說明了一切,猶豫了便是得不到最想要的答案,所以她纔會猶豫。
“希望吧。”慕風沒有辦法,只希望能在最後的時候,雨兒能夠想明白,可是慕風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連自己也不知道在最後會不會自己也可以像現在所說的一樣,能夠讓自己心中保留着原先最想有的。
雨兒轉身走出門外,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曾經以爲,這個世界上,她只會對一個人好,可是卻不想,如今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可是不管如何,她都想她都願意努力。
雨兒想着,腦海裡閃現以前的場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雨兒端着一碗蔘湯,看着躺在牀上無一氣力的雲晞微滿眼的心疼,放柔了聲音,“小姐,喝些湯吧。”
躺在牀上的雲晞微沒有任何的動靜,雨兒心裡明白,雲晞微因爲剛剛自己的出賣,此刻是厭煩了自己的,只是雲晞微是個溫良的主子,對於自己的背叛,只是不予理會。
雨兒嘆了一聲,將熱乎的蔘湯放在牀頭的小櫃上,自顧自的解釋起來,“雨兒看不得小姐這般痛苦纔會出此下策的,雨兒知道小姐會怨雨兒自作主張,可是雨兒寧願被小姐怨,也不願看着小姐生不如死。”
“你這樣讓我生不如死的日子會更多,我永遠都會成爲別人的工具。”雲晞微在雨兒解釋之後,淡淡道。
雨兒見雲晞微理會自己,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小姐,活着纔是個希望,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如此殘忍之人,竟自己死了,讓他們在人間歡樂麼?”
“你將神器譜給他們,他們便會像不知滿足的吸血蟲。”雲晞微覺得有些累了,雨兒的心意她明白,但是明白並不表示可以接受。神器譜在她們手中不會造福世人,只會天下大亂。雲晞微不是什麼捨己之人,只是雲晞微也不想父親最是榮耀的家族被她們毀於一旦。
“那若是給她們的是假的呢?”雨兒此時壓着聲音問雲晞微。
本已經乏力的雲晞微聽到雨兒的話,快速的轉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雨兒。
雨兒溫柔的笑了起來,伸手將雲晞微扶起,又將蔘湯遞給雲晞微,“小姐,先喝了吧。”
“說吧。”雲晞微動着湯匙,心中詫異,她竟不知道自己貼身之人有這樣的本事。
雨兒依然壓低着聲音,將自己如何作假的神器譜給雲晞微說得清清楚楚。
雲晞微聽着雨兒這般淡然的描述,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雨兒也能看明白神器譜,若是如此,她便不是一個簡單的婢女了。
雨兒瞧着雲晞微驚訝的模樣,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有些出入,便笑道,“小姐,雨兒看不懂神器譜的。”
雲晞微顯然不信,“那你又怎麼會在我身邊一看,便可以描出一模一樣的?”
雨兒就知道雲晞微誤會了,臉上的笑容更大,“小姐,那神器譜裡面的內容雨兒不知道,可是那些扭七扭八怪異的圖形雨兒是可以跟着描的呀。雨兒從小便會畫畫的。”
即便是如此,雲晞微依然驚訝,雨兒給自己看的自己描繪的神器譜可是像模像樣的呀。
“小姐,雨兒並不是從小便是奴婢。雨兒小時候家裡不錯,父親是個商人,外祖母又曾在宮中混口飯吃,只因後來生了變故,纔會被賣成奴的。”雨兒說到此眼中有些黯然,見雲晞微還想問,倒是轉了話頭,不讓再問。
“小姐,雨兒每一次描繪之時,大部分都是錯的,因此請小姐放心吧。”雨兒說完退了一步,跪在冰涼的地上,“請小姐責罰雨兒。”
雲晞微輕輕的搖頭,“你若是有心瞞我,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既然你告訴我,你的心便是向着我。只雨兒這樣的危險的事情以後便不要做了,神器譜是天下人最渴望得到的東西,你知曉得越多,便越危險,不管是爲你還是爲我,今後都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剛剛你已經還了我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聽着雲晞微這番話,雨兒卻一個勁的搖頭,“小姐,雨兒知道越是被世人追捧的東西便越是危險,只是雨兒不怕。雨兒的命是小姐救回來的,便一直是小姐,這一輩子都是。”
“雨兒不知道什麼危險不危險,也不知道什麼是對是錯,只要是對小姐好的事情,便是對的事情!”雨兒又着急道。
雲晞微嘆氣,“怎麼能不分對錯呢?生而爲人還是要儘量善良。”
“所以小姐每一次都沒有殺那些人嗎?”雨兒問。
雲晞微點點頭,雨兒道,“也是,若是不是善良,雨兒又怎麼會有命活着呢。雨兒從未忘記那池子裡的水有多冷。”
雲晞微看着雨兒亮亮的眸子,“曾經那般心酸,你該在大哥房裡的,在我這兒,不好。”雲晞微勸雨兒。雨兒這般樣貌,加上這樣的聰慧,在大哥房中,定會受寵。她大哥如今對自己的確冷血殘酷。但只要不觸及他的利益,雲晞微知曉他待那人都會溫柔,雨兒跟着自己避不了吃苦頭的。
雨兒卻搖搖頭,“在小姐這兒,雨兒覺得溫暖。雨兒貪暖。”
雲晞微看着雨兒堅定的模樣,不由的笑了起來,“那以後便與我一起吧。今後有機會,我若與師父師孃去避冬,也帶你一起。那裡很暖,不會有端朝這麼冷的天。”
雨兒偏着頭聽雲晞微的話,眼裡皆是嚮往,“小姐,那裡是何地?”
雲晞微在被窩裡動了動痠痛的身體,輕柔的道,“天澤。”
雲晞微輕柔的聲音加上這溫暖的地名,讓沒有去過的雨兒都覺的那地是個溫暖之地,心中更加嚮往,嘴裡喃喃着,“天澤。”
雲晞微見雨兒難得的童真,臉上也帶着開心的笑,明明與她差不多的年紀,雲晞微看她卻總是不顯山不露水,處處小心的樣子。這般的體貼懂事,自然是沒有人疼惜纔會如此,雲晞微甚是心疼。
“嗯吶,不過在江湖可不是像現在哦,江湖很自由,也很危險。不過你長得好看,一定可以遇到一個愛你的俠士。”雲晞微說着靠近雨兒一些,輕聲道,“不像京城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那樣不好的。”
雨兒被雲晞微可愛的模樣逗笑,“雨兒謝謝小姐。”
雲晞微歪着頭看雨兒,“等我實現你再謝謝我吧。”
“雨兒信小姐。”雨兒心裡開心,因此說話的語氣都是暖洋洋,“對了小姐。”
雲晞微不知道雨兒又怎麼了,只見雨兒快速的跑向自己的梳妝櫃,從裡面拉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看着雨兒提過着的模樣,還有些分量。
“這是什麼?”
“小姐,你看。”雨兒說着便將箱子打開。
滿滿一箱子的黃金!
“你怎麼會有那麼的金子?”雲晞微甚是驚訝。
雨兒笑答,“小姐,這都是雨兒變賣假的神器譜所得的銀兩。本還有一些,只是被雨兒買消息用了。”
雲晞微有些呆呆,她真的不知道雨兒竟會那麼多。
“小姐,雨兒自小跟着父親經商,賺點小錢並不大難。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神器譜,自然很多人願意買。但是這一些離雨兒要掙的錢還少太多了。”
“你說買消息,是買了什麼消息?”雲晞微被雨兒的技能驚得一驚,換了個話題。
“小姐,你要答應與瑞朝皇子的和親。”雨兒認真道。
“爲何?”
“因爲只有瑞朝的神醫纔可以解了小姐的蠱毒。”
“這是你買的消息?”雲晞微心中驚訝,雨兒所說的,與自己師傅所說一樣,自己的蠱毒只有那瑞朝的神醫可以解。
雲晞微中毒之後,便有悄悄的給師傅送信,假稱自己認識一人中了這般的蠱毒。她心中雖知她們既然敢對自己用這樣的毒,便是自信自己的師傅解不了。但還是心中帶着希望,沒有想到師傅的回答竟真的是不可以。雲晞微那時還慶幸,自己沒有讓師傅知道自己的情況,若不然,師傅師孃與師兄,定會不依。雲晞微不知道那兩人還有什麼陰招,自然是不能連累他們。
“小姐?”
雲晞微被雨兒喚回,“恩?”
“所以只要我們到了瑞朝,便有了希望。雖說那神醫不似別的神醫那般的高風亮節,是個愛財之人。但是愛財好呀,愛財就說明我們只要有很多很多的錢便可以了。”雨兒滔滔不絕的勸着雲晞微。
雲晞微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如此,便試一試吧。
“雨兒,謝謝你。”雲晞微伸手拉住雨兒的手道謝。
雨兒搖頭,“小姐只要讓雨兒報恩,雨兒便覺得歡喜。”雨兒並不覺得自己爲雲晞微做了多少,想到自己的命都是雲晞微不顧自己救的,自己做這些又算什麼呢。
雲晞微看雨兒真誠的模樣,心中感嘆,她覺得自己還是幸運,不管在哪裡都可以擁有這麼溫暖的事情。她看着雨兒發呆,想着雨兒不求回報的爲自己着想,不由的想起和她年紀相仿的一個女孩子。
雲晞微無奈的笑出聲,平日裡吵鬧不停,如今一陣子不見,倒是有些想念那明豔的女子了。
“小姐笑什麼?”雨兒梳好頭髮看着雲晞微。
雲晞微搖搖頭,“只是想起一個和你一樣可愛的姑娘。”
雨兒跟着雲晞微笑了出來,“小姐誇得雨兒有些飄飄然然了。”
雲晞微從不吝說真話“你本就好看。”
雨兒看向雲晞微,白皙透光的皮膚,青如遠黛的彎眉,明明是一雙勾人的狐狸眼卻因爲純真閃閃發光,秀鼻小嘴,都是上天賜予的最好的禮物。這樣好看的人,卻好像看不到自己似的只誇別人。
“雨兒?”雲晞微見雨兒久久沒有回答,疑惑道。
雨兒笑,“雨兒只是想,小姐怎麼可以長得這樣的美。”
雲晞微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哈哈哈。”雲晞微想,怎的吧變成了互誇。
雨兒見雲晞微不好意思的模樣可愛極了,雨兒在將軍府中呆久了,很久沒有見到這般不掩飾自己情緒的女子了。
雲晞微見雨兒不說話了,呼了一口氣,在江湖行走之時,習慣了帶着面具,很久沒有被人誇過了,真不習慣。
“小姐,早些休息吧,。”雨兒見說話間雲晞微已經將蔘湯喝了乾淨,伸手幫着雲晞微蓋好被子,退出了房門。
雨兒看着漆黑的夜,在這樣的冬日卻有明亮閃爍的繁星,明日該是個大晴天吧。雨兒回身看了一眼房裡的雲晞微,只願她與她的小姐的生活也如此一般,總會好的。
對一百五十三章 國之大哀
雨兒想起當初的事情,眼淚便不由的留下來,慕風看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很多事情,既然已經決定,又何必做出假意不捨的樣子呢,若是真的不捨,便不會做,要做,便不要惺惺作態,在慕風心裡,此時雨兒就是這樣惺惺作態的姿勢,所以他不在多說什麼,轉身便想走。
雨兒也並未攔住他,只是在他身後大聲道,“慕風,你要助我。”
慕風沒有回答,他只會爲了慕影報仇,其他的事情,絕不參與。
慕風走後,雨兒自己癱軟在地,任憑眼淚直流。
……
一個月後的深夜,玉溪陷在一片可怕的寧靜之中,玉溪已經被困了一個月,而玉溪的皇子們毫無辦法,沒有辦法突破出敵人的包圍圈,也沒有辦法找到解救自己的辦法,幸好,他們有足夠好的武器可以防守,也有樂正言培養的足夠優秀的將士,才得以讓慕寧初不敢輕舉妄動。
玉溪的皇帝因爲此事,雷霆大怒,讓本就不好的身體越發的沉重,竟已有五天沒有上朝,而玉溪人民一直盼着的太子樂正言如今還未有任何的消息,二皇子與三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衆人站位越發的明顯,朝中曾經因爲樂正言存在而得以平衡的局勢就此被打破。
而後宮之中,一直最爲得勢的柔妃娘娘,因爲樂正言下落不明,整日以淚洗面,早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榮光,坤寧宮更是門可羅雀,再無人來拜訪,而皇后與端妃的宮中,卻有了平日裡沒有的熱鬧景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抵便是如此了。
這夜,夜黑風高,正是偷襲的好機會,慕寧初數日沒有辦法攻進玉溪,這讓他着實的憂心,在一番準備之後,命武功上乘的將士在今夜圍攻玉溪,至少要將城郊拿下。
慕寧初做好了準備,慕風也在護送雨兒迴天澤的路上,這是一局由慕寧初先手的棋局,如此的天時地利,再加個人和,慕寧初便不用掩飾的自己的慾望,與慕北清好好的算一筆賬,爲了這一刻,慕寧初等了太久,因而在這樣的行動之中,他自然是要親自領兵,攻進玉溪。
玉溪的皇宮卻完全沒有一點安危之感,二皇子樂正宇與三皇子皆是爲自己權謀鞠躬盡瘁,何人會在乎門外虎視眈眈的金遼,他們過於信任玉溪的武器與守衛,卻不知道多麼精良的武器與優秀的將士,都需要得力的首領,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國家。
慕寧初帶着兵一步步靠近玉溪,卻無人發覺,直到慕寧初的人已經攻上了城牆,那些還在爲權謀之戰之人,才得以發覺,只這時已經爲時已晚。
……
坤寧宮。
“娘娘,慕寧初帶人夜襲,外城城門已經被佔領,而將士卻毫不知曉,依舊再爲朝中地位而戰的,如今,慕寧初還要繼續,只是幸好有樂蕭將軍守着小外城,慕寧初暫時是無法攻入的。”
柔妃此時依舊慵懶的斜靠着,平靜道,“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知道誰是護國的英雄,而誰是害羣之馬,陛下此時也該明白,也要下定決定了。”
“娘娘,可是要將她們下藥的消息告知於陛下?”貼身嬤嬤問道。
柔妃卻搖頭,此等事情,怎麼能由她自己去說呢,如此一來,豈不是引火上身,她從不會做這般愚蠢的事情。
“娘娘,那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呢?”貼身嬤嬤跟在柔妃身邊多年,卻依舊不能完全明白柔妃所要做的。
“自然是好好的護着陛下,讓人傳話,陛下這般嚴重,我要親自照顧陛下。”柔妃起身,拿起胭脂,在自己的臉上隨意的一僕,讓自己的臉兒越發的蒼白,卻又不抹任何硃紅,唯有這樣,纔像是一個尋不到自己孩子下落的母親。
玉溪皇帝的寢殿外,此時皇后與端妃兩相對峙,何人都不願意讓對方先靠近皇帝。
因此柔妃到之時,竟覺得自己不是還在玉溪的宮中,而是到了城頭上,看着兵戎相見的玉溪與金遼。
“柔妃妹妹怎麼來了,不是病了麼?”皇后率先發現了柔妃,而後一改之前對柔妃的厭恨,親自迎上去,挽着柔妃,諂媚着一張頗有姿色的臉蛋,讓柔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端妃此時也不甘於下風,依舊上前挽着柔妃另一邊的手,柔聲道,“柔妃妹妹,夜裡涼,仔細着身子。”
柔妃心中只覺得好笑,她的兩手邊,一是玉溪尊貴的皇后,一是與她位份相當的妃子,如今卻是諂媚着攙扶着她,猶如伺候她出行的宮女一般,自己倒是年紀輕輕,兒子也沒登基,就過了一會太后的癮,心中舒適不已。
“謝謝兩位姐姐關心,只是近日皇上的病越發的嚴重,我一直身體不舒服,也沒有照顧皇上,今日都是姐姐們在照顧,妹妹着實慚愧,今日身體舒爽了一些,是來幫幫姐姐們的。”柔妃溫柔問,說完,還伴着輕微咳,呼吸也稍稍加重。
“還是妹妹體貼,皇上着實需要人照顧,這幾日本宮與端妃妹妹也是累了,今夜便辛苦妹妹了。”皇后笑着道。
“真是要辛苦妹妹了。,”端妃也跟着。
柔妃只笑着搖頭,由兩人親自送進了寢殿,兩人這才又出來,而後快步的離開皇帝的寢殿。
柔妃剛一進去,便見皇帝早已經醒來,看着她笑道,“我知道今夜必然是你來,最後陪在我身邊的依舊是你。”
柔妃坐到皇帝的身邊,偌大的寢殿只有他們兩個人,柔妃細心的幫皇帝掖了臂彎下的被子,才道,“臣妾希望皇上快些好起來。”
皇帝搖頭,“今後,我不能在護着你們母子了,若是言兒還在,我不至於擔心,可是如今,幸好雲兒還小。”
“皇上切莫胡說,今夜這精神勁,臣妾看着很好,只要玉溪熬了這一回,皇上好好的養着,必然又可以陪着臣妾很久。”
“今夜只因爲是你在我身邊,我才得以清醒。”皇帝無奈道。
“慕寧初已經佔領了外城?”皇帝緊緊的握着柔妃的手。
柔妃點頭,“不過皇上放心,小外城是言兒信得過的樂蕭將軍守着,樂蕭將軍並未參與朝中的站位,一定可以守得住的。”
“是我越老越糊塗,纔會出現這樣的情形。緊要關頭,才知道何人才是爲國爲民。”皇帝嘆了一聲,“你也不必擔心,在此情況下,我們的言兒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言兒一定會回來的,護着你們,護着我的玉溪。”
“皇上,臣妾也是這般希望,言兒一定會回來護着我們,護着我們的玉溪的。”柔妃將頭靠這皇帝的手臂的,一滴淚從臉上滑落。
“莫哭,今夜若不是慕寧初攻進來,言兒又一直沒有消息,想必,我也是見不到你的。”玉溪皇帝即便是再糊塗,他都知曉爲何柔妃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從不覺得迷迷糊糊,也知道爲何今夜是柔妃在他身邊,因爲只有柔妃如今沒有樂正言這個依靠,也正因爲柔妃平日裡與他們都不好,所以只有今夜柔妃在此,纔會不偏不倚任何一個人。
“皇上,言兒一定會回來的。”柔妃擡起頭,堅定的與玉溪皇帝道,那眼裡閃閃的淚光卻讓皇帝越發的心疼她。
在這個宮裡,柔妃本就是他心尖中之人,那麼多年,一直寵愛着她,玉溪皇帝明白,這是因爲不管任何時候,柔妃的心都在他這裡,不但爲了生下最優秀的兒子,且從未有過害他之心。
“一定會的。”
皇帝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的公公大聲道,“皇上,不好了,樂蕭將軍要守不住小外城了。”
玉溪皇帝臉色大變,將柔妃的手握得越發得緊,“言兒……”
“皇上,樂蕭將軍一定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守不住,這不是真的。”柔妃湊近玉溪皇帝,堅定道。
過了片刻,又聽到太監大聲道,“皇上,三皇子帶兵前去援助,小外城暫且保住了。”
不過片刻,太監又道,“皇上,二皇子已經守住了小外城。”
……
反反覆覆,已經有了很多這樣的傳話,玉溪皇帝已經聽到無力,本是最爲重要的戰事消息,卻讓他們以虛假的方式來傳達,用做爭權奪勢的手段,這樣的做法,讓玉溪的皇帝如何能夠放心的把好不容易強大起來的玉溪交給他們呢,這永遠是不可能的事情。
柔妃此刻並未多說一些什麼,只是緊緊的牽着玉溪的皇帝的手,玉溪皇帝此時突然擡起頭,看向柔妃,“若是言兒回不來,你覺得雲兒是否可以?”
柔妃驚訝,而後沒有半刻的猶豫便搖頭,“皇上,雲兒還小,若是這樣,便是害了他了,且皇上的身體一定可以撐得住,我們的言兒也一定會回來的。”
寢殿外紛紛擾擾,寢殿內只有柔妃溫暖的安慰,只這安慰卻讓玉溪皇帝只覺得無比的欣慰,不管外面如何,如今這一方天地,自己還有人陪伴便不算是孤單。也是他這麼多年高處獨立風寒之後,希望得到的最好的陪伴。
柔妃見玉溪皇帝眼眶微紅,忐忑的心,才得以得到好好的安放,柔妃的手緊緊的牽着玉溪的皇帝,心中不斷的祈禱,只願所求之事順遂。
時間便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在玉溪皇帝有些朦朧睡意之際,又聽到寢殿外另一個太監道,“皇上,皇上。”
玉溪皇帝被擾了睡眠,眉頭緊皺,一臉的怒氣,只那太監又道,“皇上,金遼全部糧草被燒,已經退兵。”
玉溪皇帝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問道,“是哪一位皇子立下戰功?”
那太監歡喜的笑了起來,迅捷的與玉溪皇帝道,“皇上,自然是我們玉溪的戰神太子殿下了。”
“什麼?”玉溪皇帝驚訝的從牀上坐起來。
柔妃起身,“進來回話。”
那太監得了令,小跑進來,在開門之際,柔妃正好看到急衝衝而來的端妃與皇后。
“你是說太子回來了?”柔妃再次問道。
“回柔妃娘娘,太子回來了。”太監喜悅道。
“好好好,言兒回來了,何人還能欺辱我玉溪半分。”玉溪皇帝高興的笑了起來。
“柔妃真是算得一手好計謀呀。”皇后一進門,沒有行禮,沒有問安,便像柔妃興師問罪。
“妹妹不知道皇后娘娘說些什麼。”柔妃行了一禮,臉上淡然。
“柔妃妹妹已比得上諸葛先生了。”端妃亦是諷刺道。
“荒唐!你們的眼裡,是否還有朕這個皇帝?”玉溪皇帝起身,將柔妃拉到身後,斥責兩人。
卻不想,皇后與端妃卻笑了起來,“皇上息怒,臣妾自己不敢在太上皇面前放肆!”
皇后此話一出,衆人便全都明白了,兩人的兩位皇子是要合謀奪取皇位了。
“你們!”玉溪皇帝被兩人氣道,卻也依舊護着柔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士兵圍住。
“將士們不去保家衛國,卻在此處兵變,真是我的好兒子們!”玉溪皇帝悲痛道,“國之大哀,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