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本就是風雲變幻無常的地方,如果說朝堂是朝臣們爭名奪利的地方,那後宮就是這幫女人們爭權奪勢的戰場,而且這兩個地方還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齊佑的旨意再一次攪動了整個後宮乃至朝前的局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在刻意打壓劉氏一族,而沉靜了數十年的公孫氏就這麼突然被推到了臺前,在加上日漸穩健的大皇子,公孫氏的氣勢也漸漸強大了起來。
別說後宮的其他人或是朝前的人有想法,就是公孫氏自個接到聖旨的時候也是受寵若驚得厲害,對公孫氏而言,這樣的暫代之職多少有些燙手山芋的味道,自接到聖旨後,公孫氏算是半宿未眠。
那日,薛公公傳旨離去之後,公孫氏就捧着聖旨坐在椅子上出神了,一旁的貼身侍女聽到這樣的消息當然是開心了,暫代宮務這可是皇上對賢妃的莫大的信任啊,皇后出事,後宮又嬪妃衆多,可皇上只想着讓賢妃暫代,可見賢妃在皇上心裡有着不一樣的地位。
侍女如此想着,所以看見賢妃公孫氏一籌莫展的樣子便有些奇怪道:“娘娘,怎麼了,皇后失職,皇上指定您來暫代宮務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和天大的好事呢,您怎麼愁眉苦臉的?”
賢妃公孫氏捏着這期盼已久的聖旨卻有些皺眉道:“這麼多年,皇后都保持得很好,這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皇上如此震怒,這件事不弄清楚,本宮這個暫代之職也做的不安生啊。”
侍女不解道:“不是說皇后失職嘛,奴婢想這事自然與二皇子和大公主有關了,娘娘也是知道。這外頭都傳皇后溺愛二皇子冷落大公主的,估計是皇上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生氣了,這樣不是更好,娘娘和大皇子就能更得了皇上的心了。”
賢妃公孫氏搖搖頭道:“不會的,應該不僅僅是這樣,怕是有更深的緣由。”
侍女笑道:“就算是有那又如何。聖旨都在娘娘您手裡了。您還擔心什麼,現在大皇子出去立府,您又暫代宮務。掌管後宮,這都是好事呢,娘娘也無需太過小心謹慎了。”
賢妃嘆了一口氣道:“小心總沒壞事,這些年本宮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只是這個節骨眼上,可以說是特殊時期。皇上這樣的安排,本宮不擔心也不成啊。”
侍女笑着勸慰道:“娘娘,大皇子還未成年的那些年您小心謹慎習慣了,這會滿後宮的女人哪個能比得過您呢。二皇子一出事,這可就剩下咱們的大皇子了,皇上自然會偏倚重用的。從皇上的旨意上也看得出來,不然這一宮的女子爲何不讓貴妃或是淑妃她們暫代呢。說到底,皇上還是比較信任娘娘您的。”
賢妃公孫氏轉念想了想道:“也許吧,說到信任也非全然,不然皇上也不會讓本宮暫代宮務,而讓太后保管鳳印了。”
許是瞧出賢妃的無奈,侍女笑道:“娘娘,這實權就要在您手裡了,這鳳印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嘛,您擔心什麼,這會倒是該皇后那裡擔心了。”
賢妃瞧着聖旨微微笑道:“是啊,何必杞人憂天呢,本宮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行了,將聖旨妥善保管起來,明日,本宮就要開始忙碌了。”
賢妃公孫氏在齊佑這樣的聖旨之下,有些心慌也是正常的,作爲後宮女子哪個不向往帝王的榮寵,可這冷落了時間年突然間這樣恩寵相加,真叫賢妃有些恍惚啊。
作爲賢妃背後的力量,公孫尚書也是有些愕然,女兒和外孫能得了皇上的眼固然是好事,可畢竟樹大招風,皇上此舉難免會爲他們引來非議,不過好在鳳印還在太后手裡,不然半個朝廷的大臣都向他看齊的話,他可承受不了。
果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公孫家族已經開始隱隱升起,而劉氏家族卻有些落寞灰敗的跡象。
本身最有勢力的劉霸早些年就被齊文帝罷了實權,現在賦閒在家,已然沒了什麼戰鬥力,而齊文帝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也就是個掛名,凡是也要看齊佑的臉色,至於現任皇后嘛,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劉家能指望的也就剩二皇子和大公主了。
皇后因爲過錯而被皇上禁足在坤寧宮內,鳳印都被拿走交給了太后,雖然這鳳印還在劉家人手裡,可這到底是皇上第一次發這麼多的脾氣,以往發生什麼,皇上都沒有拿鳳印做過文章,這一次怕是最後的警示了。
那夜過後,皇后真的就規規矩矩地守在坤寧宮中,陪着二皇子和大公主,賢妃公孫氏徹底開始了忙碌,而太后雖然手握鳳印但是她還是淡漠處置,對於賢妃的管理,她基本上不去看。
太后經歷了兩朝,這心裡跟明鏡似的,她從那夜薛公公傳旨之後就知道皇帝是不想再忍讓了,這皇后也真是蠢笨,這種節骨眼上讓皇上抓了錯處,不僅禁足罷權,還失了鳳印,雖然說這鳳印暫時放在她這個太后這,看着像是皇帝給皇后留下的最後底線,其實這不過是想讓皇后和賢妃真正鬥起來的一個誘因罷了,而她卻要眼睜睜地看着,想到這太后不得不感嘆齊佑的心計和謀略,到底,劉家還是齊家手裡的一顆棋子而已。
太后明白,自個已經算是一顆廢子,這侄女現任皇后要是再失去了地位,這劉家真就岌岌可危了,畢竟二皇子還沒強大到可以支撐起這一切的時候,哎,太后就是不擔心也不成了。
消息先是傳遍了後宮,然後便也滲透到了朝堂上,不過朝臣們也就私下討論一番,在朝堂上他們很聰明地對此事絕口不提,畢竟這段時間過於皇后的傳言他們也是聽了不少,他們誰也不會犯傻去碰皇帝后宮宮闈之事。
劉家的人都提心吊膽的,樂府的人卻安心了不少,倒不是因爲皇后被斥責,而是因爲賢妃要暫代宮務,這孩子就不能寄養在那了,分離了快一個月的孩子終於又回到了樂氏的身邊。
這件事對於樂氏和樂府來說都是一件喜聞樂見的好事,更何況劉皇后被斥責禁足,他們也是樂在心裡的,樂丞相正準備着到了皇子滿月的時候能借機進宮見上德妃一面呢。
雖然樂氏身子還是那麼雖弱,可奶孃,嬤嬤們衆多,照顧起來也不會太費心,況且自個的孩子總是放在別人那裡,樂氏的心總是放不下掛念。
因爲還未出月子,而齊佑這段時間又特別忙碌,這個孩子到現在也還未起名,只能五皇子,五皇子的叫着,雖然如此,樂氏也是開心的,至少她在後宮裡又多了一份依仗。
雖然樂氏從懷孕到生產,甚至到出了月子,齊佑都沒有去瞧過一眼,但是這孩子到底是齊佑自個的,出了滿月後,齊佑並未出席滿月宴,而是直接賜了名字了事齊歡謹,取謹言慎行之意。
樂氏知道齊佑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妄動,而是抱着自個的兒子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個的養德宮裡,哪都不去,真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孩子身上。
而對於喜寶而言,皇后被如此責罰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人皆有逆鱗嘛,不過齊佑這樣的安排倒也很好地保護了喜寶,消息一經傳出,喜寶就吩咐文琴安排下去,對於那日皇后來尋大公主之事要守口如瓶,不得有半字泄露。
文琴雖然心裡疑惑,但也知道避嫌的關係,所以早早就吩咐安排下去了。
這一國之母被禁足是大事,尤其是在後宮之中,這後宮裡自打皇后禁足後倒也消停了不少
?
一轉眼,時間便滑到了雍帝九年,春夏之交,眼看着齊佑也快要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了。
就連喜寶也已經三十歲了,歡言也都十三歲了,小歡玥也已經四歲多了,半年前就開始進學堂學習了,喜寶的日子倒是輕鬆了不少。
而皇后雖然早已經出了禁足,可賢妃公孫氏還在暫代宮務,鳳印也一直都在太后那裡,齊佑那似乎根本就沒有恢復皇后權利的跡象。
二皇子也已經完全康復,年前就已經被放出去單獨立府了,畢竟已經十八的人了,之前是念在她身子還在恢復中,所以推遲了一年多,可這都好得差不多,也過了弱冠,是該出去了。
二皇子離宮單獨立府後,也開始慢慢迴歸政務,雖然擱置了兩年多,但好在這孩子也是聰明,很快便又學着重新上手了,不知道齊佑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賜了原先的雍王府給二皇子作爲府邸,這一舉動讓皇后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卻讓朝臣們又是好一陣揣測。
這皇上到底是何意,這兩三年明明是在打壓劉氏一族,可皇上又賜了原先的雍王府邸作爲二皇子的皇子府,這事還真是讓人糊里糊塗的,朝臣們自然纔不透徹,就連喜寶知道消息後都有些詫異呢。
畢竟,這兩年,二皇子在養傷,這大皇子在朝政事務上可是已經拔得了頭籌,根基也開始慢慢建立起來,齊佑也是對他格外關注,這朝堂上的風向早就偏向了大皇子了。
可年前齊佑的這一賜府舉動又讓平靜的局勢出現了絲絲漣漪,皇上這樣忽東忽西的舉動實在是讓朝臣們有些糊塗了。
而朝臣們之所以會如此關心是因爲齊佑的年紀已經要步入不惑,這儲君之位是該有個着落了。
好不容易平靜了兩三年,連齊哲都有些不理解,他皇兄爲何這般行事,因爲在他看來,這純粹就是他二哥沒事找事,閒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