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的天氣倒是十分不錯，加上朝中奏摺都是報喜之事，皇帝最近的心情那叫一個舒爽。連帶着承乾宮伺候的人都十分開心，皇帝心情好自然就對大家都好啊。
“你個小混蛋，嘟囔什麼呢你。”杜執剛剛從承乾宮走出來便是聽到自己的乾兒子小明子在嘀嘀咕咕的，便是上前輕聲呵斥到。
“嘿嘿，義父。”小明子憨厚得很，但是貴在衷心。不然的話杜執這麼個老人精也不會讓小明子做他的義子。
杜執倒也不是真心想要責罵小明子的，只是在承乾宮這兒當差還是要小心爲上，雖說皇上這幾日的心情不錯，但還是要謹慎爲上。杜執見小明子神色活潑，也知道這傢伙一定是聽說了什麼小道消息在這兒偷着樂呢。
“跟義父說說，你又在偷着樂什麼好事兒呢。”杜執對小明子算是比較上心的，好在小明子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倒是對杜執該有的恭敬一點兒也沒少，對杜執的問話那更加是有問必答的類型。
這會兒聽到素來崇敬的義父問自己，小明子便是連忙湊上前去，在杜執耳邊將自己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此事不得當真，卻也不得再從你嘴裡傳出去了。你是聽誰說的？”杜執聽完這個消息之後，臉色卻並未如小明子一般帶着笑意，反而是面帶嚴肅的對小明子說道。
小明子倒是不大明白爲何杜執的臉色是這樣的，但是對於杜執的吩咐還是點點頭，事關太子妃，他怎麼敢亂說呢？
原來小明子告訴杜執的便是宮裡的人都在傳太子妃是個有福之人，懷了太子的孩子還不說，這更是一懷就懷上了雙胞胎，這必定都是兩個兒子啊。不然的話，皇上爲什麼對太子妃如此厚待呢？
小明子是知道自家義父對太子爺是有另外一層意思的，自然也是替太子妃高興的。但是沒有想到杜執卻是這樣的臉色。小明子想了想，隨即便是小聲的問杜執到底是何原因。
“義父，太子妃身懷雙胎是好事兒，有福之人也沒錯，爲何義父的臉色這般嚴肅呢？”小明子十分的不解。
杜執看了小明子一眼，心中有些覺得遺憾，小明子什麼都好，就是這人情世故之上還差點兒，不過來日方長，他還有時間調教這個小子。當務之急就是要告訴這孩子，他疑惑的事。
“太子妃的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外人傳的話基本都沒錯。可是人家說太子妃的是兩個兒子，這件事兒誰能說得準呢。若是皇上哪一日聽說這個消息多了，信以爲真，太子妃又沒能如願生下兩個兒子，那這可算作是欺君之罪吶！”
杜執將各種利害告訴了小明子，小明子果然是不大明白當中的彎彎繞繞的。聽到杜執這麼一分析，頓時便是臉色一變，有些蒼白的看向杜執，說道：“這件事的後果竟然是這麼嚴重？”
“你以爲吶？”杜執反問了一句。
小明子看了看杜執，張了張嘴，可是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家義父的話有道理。皇上是什麼人，他若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這怒氣可不就是撒在太子妃身上麼？皇上屆時必定會以爲是太子想要以太子妃現在所懷的雙胎來做文章叫人可以傳播的消息，那時龍顏震怒的話，這一怒之下該有多麼恐怖？
要知道，天子之怒，血流成河啊！
小明子被自己的聯想給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有些顫抖了一下。杜執發現小明子當真是被嚇得不輕，心有不忍，只好勸道：“此事你不用再提便是。咱們都是在皇上跟前兒辦事兒的人，有些事兒弄不好要掉腦袋，可有些事閉口不言就是明哲保身。咱們承乾宮，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是皇上的人，不能生出別的心思。知道了麼？”
“嗯……嗯，知道了，小明子謹記義父教誨。”小明子這又纔對着杜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杜執這會兒覺得孺子可教也，便是再問了問近日來後宮的狀態。雖說小明子弄不清那些彎彎繞繞，可是他探聽消息的本事卻是一流的，基本上各個宮裡的人他都能搭上話。
杜執問完了以後，恰好是御膳房的點心也送來了，他端着點心準備進去的時候，小明子卻又是欲言又止，好一陣兒的心裡掙扎之後，還是叫住了杜執。
“義父留步。”小明子快步走進杜執。
杜執倒是沒有想到小明子竟然還有話要對他說，便是停下腳步，道：“還有事兒要說麼？”
“嗯。”小明子點點頭，警惕的看了看周圍，附在杜執耳邊輕輕的說：“小明子昨個兒聽到皇貴妃宮裡的人說，皇貴妃寢宮半夜有女子的嚎哭聲，十分悽慘。可是大膽的宮女湊近皇貴妃的寢宮卻又什麼都沒聽到，可嚇人了。”
這個消息算不上什麼大消息，但是小明子直覺的覺得這裡面有一些古怪在裡頭便是想要告訴杜執知道。
杜執聽完之後，凝眉想了小會兒，對小明子說道：“這件事你後續小心打探一下，也別讓人發現你打聽這件事了。小心知道麼？”
“是，小明子知道了。”
見杜執果然是也覺得當中有貓膩，小明子便是退下了。他的作用就是幫助杜執，成爲杜執的一顆眼線。他已經沒有別的可以報答杜執，所以杜執吩咐的事他都會辦好。
杜執端着御膳房送來的點心進到了承乾宮的書房那兒，卻是發現皇帝正在閉目養神。於是杜執便是放輕了手腳，只是沒有想到皇帝並沒有睡着，稍微有點兒動作皇帝已經睜開眼了。
“今日送來的又是血燕？”皇帝微微皺眉，看着杜執手中端着的湯盅十分熟悉，便是問道。
“回皇上的話，正是。”杜執在皇帝面前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
皇帝有些疲乏的揉揉額角，隨意的說道：“朕念在你近日也是操勞的很，今日的血燕便賞給你了。”
杜執一愣，這血燕到底是十分難得的東西，就算是王公貴族那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皇上今日就這麼賞給他了？
一直沒有聽到杜執的回話，皇帝有些不耐，一擡頭卻是看到杜執愣在原地的樣子，皇帝竟然是笑了，道：“杜執。”
“奴才在。”杜執被皇帝這麼一叫，這纔是緩過神來。看到皇帝的臉色，卻是發現皇帝竟然是在笑的。
皇帝仍舊是笑着，對杜執說道：“你可是覺得朕有些不近人情了？”
“奴才不能妄議皇上，皇上是帝王，乃是天子至尊。”杜執雖然不明白皇帝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杜執卻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皇帝聽到杜執的話，神色難辨，隨即說道：“杜執，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皇上在位三十多年，奴才也跟着皇上三十多年了。”杜執恭敬的說道，這三十多年來，他看着這位帝王有着強悍的手腕，將朝野內外治理的井井有條。
“三十多年了，真是漫長的時間。”皇帝似乎很懷念，繼續說道：“朕今日心情好，你趕緊把血燕給喝了，過來陪朕聊聊。”
杜執聞言，也不敢和皇帝推辭什麼的了。便是直接三下五除二的將血燕喝了，在皇帝的示意下，坐到了皇帝的書桌對側。
“杜執，朕以爲朕會當不好這個皇帝的。”皇帝突然說道。
杜執聽到皇帝這樣的話，反而是覺得十分詫異，皇帝竟然會將這麼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的面前。他跟了皇帝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皇帝，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
皇帝看向杜執，說道：“今日朕跟你說的話，再也不能找到另外一個人了。”
“皇上。”杜執突然很擔心皇帝這樣的狀態。
“哈哈哈。”皇帝大笑，說道：“朕很好，只是最近聽到的小心，讓朕覺得很開心。老四的媳婦兒也有了身孕，元頌的妻子懷有雙胎，這樣的喜事兒叫朕覺得子嗣有望。”
“朕對於老六家的，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朕當時想，若是老六家的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朕都會重賞。那是朕的第一個孫兒。”
皇帝說道這裡的時候，杜執的心頭一跳，那個孩子並不是個值得回憶的好事兒。
果然話鋒一轉，皇帝便是冷了臉色。
“但是沒有想到後宮那幫女人竟然這麼耐不住性子，一定要在宮中動手！朕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當年十七弟，活着不如死了。”
杜執只覺得渾身一震，皇帝口中的十七弟，便是一個天生殘疾的皇子，先皇讓他活下來，可是卻是生不如死，最後竟然溺死在糞坑之中。這件事對於當時還很年幼的皇帝而言，是個十分巨大的打擊。
所以杜執似乎能夠理解，皇帝在看到六王妃的那個孩子的時候下令溺斃的的心態了。
“杜執，朕要這天下太平，也要後宮太平。那些人手腳太長，朕就給你一把刀。”
杜執陡然間擡眼看起，發現皇帝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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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三千，真的是考試太累了。親們體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