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嬉鬧,這時間便是流水一般的過去。而清點賀禮的時候卻是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逢魔時刻,清玉和滿玉兩人清點禮單的時候卻是發現了一個盒子,看那盒子之上的標記竟然是皇貴妃送來的。清玉和滿玉兩人對視一眼,這皇貴妃和她們家大小姐素來沒有什麼瓜葛,又怎麼會在大小姐及笄禮的時候送來賀禮呢?
“這,還是告訴大小姐吧?”滿玉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個看起來很是精緻華貴的盒子,有些後怕的說道。
清玉見滿玉有些害怕的樣子,估計也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地方,便是點點頭:“你在這繼續清點,我去去就回。”
“嗯,好。”滿玉點點頭,清玉便是帶着盒子立刻離開了小庫房。
待清玉走到了正房的時候,薄寧房裡的燈還亮敞着。清玉趕緊上前,敲了敲薄寧的房門:“大小姐,奴婢有要事找您。”
“進來吧。”
清玉進去的時候,薄寧已經換下了外服,只着寢衣,三千髮絲也順垂在腦後,看樣子是準備休息了。
“大小姐,這是皇貴妃送來祝賀您及笄的賀禮。我與滿玉只想皇貴妃素來與大小姐您沒有什麼瓜葛,便是將這盒子拿來交給您了。”清玉說完之後便是將盒子遞給薄寧。
薄寧微微蹙眉,接過盒子,卻意外的發現盒子雖說是精緻華貴,可意外的十分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盒子,薄寧也覺得有些奇怪,皇貴妃到底是想送什麼東西?
“可曾打開過?”薄寧問清玉道。
清玉搖搖頭:“不曾,發現的時候便是奴婢拿過來了。”
薄寧聞言,便是走到小書桌之前,將盒子打開了來。當中竟然是一封信!上邊兒寫着‘薄寧親啓’四個大字。
“真是細膩的心思。”
薄寧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並未直接拿起來,而是當即便是冷了臉色,將那盒子立刻合上。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清玉不解,皇貴妃爲什麼會給大小姐寫信呢?大小姐爲何不看?
薄寧看了清玉一眼,說道:“去把藤膠套拿過來。”
藤膠套是薄寧用一種樹的樹膜製成的東西,薄寧將其浸泡在藥水中過,曬乾之後便是和手套一樣了。藤膠套的目的就是防止任何毒物的觸碰。
而薄寧叫清玉去拿了藤膠套的原因是因爲她在那封信上面嗅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毒的味道。她的鼻子,天生就十分好使。
清玉聞言,頓時一驚,連忙小跑出去,去了一個耳房之隔的藥房取來了藤膠套交給薄寧。
“大小姐懷疑這封信有毒?”清玉不解的看向薄寧,心中對於那位皇貴妃的警惕也提高了不止是一星半點兒。
薄寧點點頭,熟練的帶上了藤膠套:“不是懷疑,就是有毒。”
薄寧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然後作了手勢,叫清玉後退。她小心的打開那封信,抽出裡邊兒的信來,展開之後當下只有短短几行字:‘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君不見紅牆內外紫禁巔隔人間,君不見刀劍無眼隔人間,君不見是非難辨忠與奸’。
“大小姐,這皇貴妃到底是什麼意思?”清玉聽了薄寧念出了信上的話,卻是不大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薄寧的神色卻是有些凝重起來。皇貴妃是個謹慎的人,今日送來賀禮本就是超出與皇貴妃平日裡謹慎的形象了,而這信中更加是話裡有話,每一句似乎都暗藏玄機。可惱人的事就是,她竟然覺得十分苦手。
這四句詩,她難以參透。
“此事你不用管了,先去清點禮單吧。”薄寧說道,就在清玉點頭欲走的時候,薄寧再度喚住了清玉:“此事還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說。至於這份賀禮,抹掉就是。”
“喏,奴婢知道了。”清玉屈膝行禮之後便是離開了寢房。
薄寧神色不明的看着手中的信件,心頭不知爲何涌上一陣焦慮。
“薄一。”薄寧輕聲喚道,薄一乃是薄寧的秘衛之首。
薄寧這一喚,便是將隱匿着的薄一給喚了出來。薄一一襲黑色勁裝,背上還揹負着一柄長劍。
“大小姐。”薄一單膝跪地,等待薄寧的指令。
薄寧看了薄一一眼,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年追殺姑姑和致玉的人似乎就是京城秦家的人?”
“回大小姐的話,正是。”薄一其實也已經聽到了方纔薄寧和清玉的對話,可是他是薄寧的秘衛,若是沒有主子的召喚或者是主子要遇難的話,秘衛是不能隨便現身的。
“起來吧,我想聽聽你有什麼看法。”薄寧微微擡手,示意薄一可以起來說話。
薄一順其自然的起身,看了薄寧手中的信一眼,便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屬下懷疑這秦家的人手中也有一批殺手,可是至於這批殺手是什麼用,屬下還沒有清楚。”
“可這件事牽扯到了皇貴妃,你看呢?”薄寧抖了抖手中的信件,隨即飛快的一疊,將信再度裝好。
“就算那位是皇貴妃,可也是秦家的人。”薄一說道。他對於宮裡頭的那些人沒一個有好感的,就算是大小姐未來的夫婿,太子殿下,他們也是不喜歡的。
薄寧點點頭,對,皇貴妃是秦家的人。追殺姑姑和致玉,說不定就是皇貴妃的手筆。可是姑姑已經失蹤了,致玉死了,皇貴妃到底是在想暗示她什麼呢?
薄寧凝眉想了想,對薄一說道:“派兩個人去監視皇貴妃的一舉一動,看看她有什麼舉動,在我沒有下令撤回的時候一直守着。”
“是,此事屬下交給薄五和薄六兩人去便是,他們倆擅長此事。”薄一說道。
“如此甚好。”薄寧點頭。她沒有想到今日的及笄禮,皇貴妃竟然會送來這樣一個消息,還真是足以擾亂人心呢。
薄一見薄寧不語,微微抿脣,像是有話要說一樣。薄寧好似能看到薄一的神色,當即便是對薄一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此刻已經再沒有別的人了。”
“屬下懷疑,人會不會已經落在皇貴妃的手裡了。”薄一見狀,便是將自己心頭的疑惑說出。
薄寧頓時眉頭深鎖,心中卻已經很快就在考慮薄一說的這個可能性了。
“查!”薄寧倏然間冷了神色,說話的語氣簡直就能冰凍三尺:“查秦家和皇貴妃背後的勢力,一件兒不漏的給我查!”
“是!”薄一抱拳道。
薄寧看了薄一一眼,冷然道:“給你十日的時間,可是夠了?”
“大小姐放心,屬下等定不負大小姐所託。”薄一當即跪下對薄寧立下了軍令狀:“十日之內必定給大小姐消息,否則薄一甘願受罰。”
“去吧。”薄寧轉過身去,擺擺手,讓薄一領命辦事去了。
薄一很快就消失在房內,薄寧也就將盒子放到了牀底下的暗格之中,這個東西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自己跟着邢嫿姑姑學醫之事,知道的人實在是不多。
薄寧翻身上牀,躺在牀榻之上,看着帳頂,心思千迴百轉。
皇貴妃送來的信一定是有關於邢嫿姑姑的,而皇貴妃既然能夠知道邢嫿姑姑,那麼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會醫術這件事。所以纔會在信封之上塗上了那種叫做‘君不見’的烈性劇毒。
‘君不見’顧名思義,若是沾染了此類劇毒,便是會雙目失明。雖說名字好聽,可是毒性卻是太過霸道。‘君不見’此毒不會傷及性命,也有解藥可尋。
若是自己會醫術,自然就能看到皇貴妃想要傳遞的消息,若是自己不會醫術,那麼能讓自己看到皇貴妃的消息,還能讓自己雙目失明。
想一想,若是未來太子妃在成親之前便是雙目失明,這樣的毀壞名聲的事兒連累到了可不僅僅只是薄府而已,還有太子爺霍亦。
‘真是好算計’!
薄寧在心中暗歎。果然,能夠坐在皇貴妃那個位置上的人,又怎麼會是簡單的人物呢?這一招不可謂不精妙。一發三箭,總有一箭能夠命中。
最起碼,自己知道皇貴妃要告訴自己的消息了,不是麼?
薄寧冷笑,看來這皇貴妃還是想要在後宮和前朝之前掀出一點兒風浪,她第一個打算下手的人挑的竟然是自己。
“不是說了不用再來了嗎?”
薄寧倏爾聽到了腳步聲,輕巧得很,她以爲是滿玉,便是出聲說道。可是她說了之後,那腳步聲卻還是在不停的靠近自己。薄寧渾身一震:不是滿玉!
頓時便是警惕起來,待那人湊近牀榻之時,薄寧便是一掌揮了過去!力道十足!
可是還沒等着薄寧觸碰到那人的衣角,自己卻是被帶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她剛要有所動作,便是聽到了頭頂上傳來低沉邪魅的聲音:“竟然是連我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了,你方纔在想些什麼?”
薄寧大窘,她哪裡知道霍亦這廝竟然會夜探她的閨房?!還是就在及笄禮的這一日!
“太子爺夜探我閨房,自然是會被嚇着。”
聽着懷中人沒好氣的聲音,霍亦頓時失笑。他好心來看她,反倒是還將她給嚇着了?這可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早就歇下了。”霍亦摟着懷中嬌軟的身子,隔着一層薄薄的寢衣,他幾乎可以觸摸得到那嫩滑的肌膚。
薄寧聞言,當真是沒好氣的拍開了霍亦的手,也不管太子爺當下有些黑了的臉色,自顧的將最後一盞燈給熄了。可剛走動了一步,又被太子爺抱入懷中,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是聽到一層衣衫剝落的聲音,她已然貼近他的身體。
“我陪你休息一會兒。”
霍亦十分大方的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方纔霜寒露重,他外袍之上全是冷冰的寒氣,若那般摟着她,她又是衣衫單薄,只怕是會着了風寒的。
被霍亦摟着躺在牀上,薄寧也就消了要掙扎的心思,乖順的倚在他懷中。
“今日索性無事,不過諸方倒是從宮裡聽到了消息,皇貴妃送禮來給你了,還是私底下送來的。”霍亦附在薄寧耳邊,輕緩的說道。
薄寧耳畔受那邪魅的聲音蠱惑,不由得身子一顫。隨即又恢復正常,點點頭道:“她的確是送了一份大禮,我心心念唸的大禮。”
霍亦皺眉,薄寧的語氣可不像是真的收到了一份大禮的語氣。
薄寧擡眸看向霍亦,果然見到霍亦眉頭深蹙的模樣,她擡手撫平霍亦的眉心,說道:“你可知道我這一身的醫術是誰教的嗎?”
霍亦低頭,垂眸看向懷裡的小人兒,眉目如畫,卻猶若幽蓮:“若你不說,你的事我不會去查。”
“她名邢嫿,我不知她是何方神聖,是祖父送我去她那兒學醫。”薄寧微微湊近了霍亦,聲音愈發懷念:“她醫術高明,氣質高潔,教會我的東西也不止是一星半點兒。她手中有許多的醫術,我看得比她更快。她不願讓我叫她師傅,便是讓我和致玉一同叫她姑姑。”
“致玉是從小就跟着姑姑一同生活的,後來我去跟着姑姑學醫,致玉便是時常與我作伴。那些日子裡是我一生之中最最歡愉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長……”
“在我回到京城的前一年,不知道哪裡來的殺手竟然生生的將致玉逼得跳崖,而姑姑則是失蹤不見。我懇求祖父派人追查過,也暗地裡叫秘衛去追查過,可惜得到的消息都只有一點點,每每我打算繼續追查的時候,線索又斷了。”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追殺姑姑和致玉的人與京城秦家有關係。”
“而時至今日,我才知道當年去追殺姑姑和致玉的人就是京城秦家的人。現下我最懷疑的只有一件事,追殺姑姑和致玉是否就是皇貴妃下的手。”
薄寧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地好似一灘靜寂無聲的湖水。可霍亦卻是能察覺得到,即將翻涌的巨浪就壓開始。
“你方纔就是在想此事,所以連我的腳步聲你都沒有聽出來。”霍亦嘆息,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薄寧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霍亦再度開口:“此事你已經有了決斷,若是有事只管差使諸方,你往後也是諸方的主子,不必客氣。”
“諸方?”薄寧忽而笑道:“諸方的性子倒是與穆克相似,滿玉今日在晨間碰到諸方還與我說起。”
“穆克是個將才,只是若留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他的功夫倒是不比諸方差的。”霍亦道。他與薄今是好友,自然也是見過穆克的。穆克是個性子嚴謹之人,這樣的人適合軍營。但若是薄寧身邊沒有個明着的侍衛,他覺得不放心。
薄寧卻是搖搖頭,拒絕道:“我有秘衛足矣,穆克更適合呆在軍營。他原本就是父親身邊的人,留在我身邊當真是大材小用了。”
“若能保護得到你,怎麼會是大材小用呢。”霍亦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我既然娶你,自然就希望你能夠好好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穆克在父親身邊我才更加放心。你知道,軍營之中也不只是薄家軍而已。”薄寧對於霍亦的心思她十分明白,但是軍營之中更加需要穆克。而霍亦也需要薄家軍更爲強大一些,才能讓那些人歇一歇不該有的心思。
霍亦將薄寧摟在自己胸前,嘆息道:“真是個叫人疼愛的小東西,你如此爲我着想,就不怕我哪一日負你嗎?”
“你會麼?”薄寧反問。
“不會,永遠都不會。”霍亦愈發緊緊的摟住薄寧,他怎麼會負了她呢?他今生必定會將最好的一切都交給她,她是他的,就該擁有最好的一切。
“既然如此,你何必擔憂呢。皇上將我指給你的理由,想必也有這個意思的。”薄寧說道。
可就當薄寧話音剛落,卻是察覺到擁着自己的人周遭的氣勢一下變得低沉起來,他的聲音略帶薄怒:“你以爲我娶你是爲了薄家的兵權麼?”
薄寧一驚,也知道自己方纔一時說錯話了。可情急之下,她竟然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能是愣愣的看着霍亦略帶薄怒的邪魅面容,心頭小鼓一陣一陣的。
可霍亦看着薄寧這番如同受驚的小白兔一般的神色,又忍不住心軟,最後還是他道:“此事你勿須多想,你是我向父皇求來的妻子,將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與你薄家沒有任何關係,而我霍亦手中的底牌也比你想象之中的要多上百倍。”
薄寧一怔,沒有想到霍亦竟然會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訴自己,雖說沒有細說,可是抖露了大量的實力,也叫薄寧覺得十分咋舌。
看着薄寧繼續愣神的樣子,霍亦嘆口氣,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繼續道:“原本打算成親之後告訴你,可今日我才知道你心中一直的以爲竟然是這樣的。我只好提前告訴你我的底牌,好叫你安安心心的嫁給我。”
“什麼?”薄寧一驚,他要做什麼?
“帶你去瞧瞧我真正的書房纔是。”
霍亦抱着薄寧起身,隨便扯了一件寬大的大氅將她裹起來,說道:“就在大將軍府不遠處的一善山莊。”
薄寧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霍亦:“一善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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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囧,粗線了一點點小意外。三章之內一定大婚!藍後,咱們太子妃涼涼就要出馬虐壞渣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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