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香口中的這句話,黎宛卿一點兒也不驚訝,這種事兒倒是很像黎輕依的風格。收買別人的奴才,敗壞別人的名聲。可是怎麼黎輕依一點兒也學不乖呢?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算計幾次成功了?怎麼就這麼賊心不死呢?
黎輕依是宋姨娘的女兒,也頗得黎國公的喜愛。可是若真是的喜愛的話也就沒這麼多事兒了,偏生黎國公是個注重嫡庶的人,他就算是寵愛庶女也不會越過嫡女分毫,一丁點兒都不可以。
而黎輕依和宋姨娘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偏偏還想要貪心的獲得更多。尤其是宋姨娘,原本也是高官之女,卻是因爲自己看中了黎國公,便是自願嫁過來做了貴妾。只是就算這樣又如何?早先就說過了,黎國公是個注重嫡庶的人,自然也就是會尊重嫡妻。
黎國公和國公夫人感情不錯,雖然宋姨娘千嬌百媚的進了門,可是黎國公還是對嫡妻給出了相當的尊重,並且自己下了令,在國公夫人剩下嫡長子之前,侍妾們不得有孕。
黎國公這樣的一個人,宋姨娘這才覺得自己當初果真是沒有選錯人的,就算是做一個貴妾,她也心甘情願的。
而宋姨娘一開始是這樣想的,她還想着有朝一日她生下兒子,黎國公能夠把她擡做側夫人,那麼她也就知足了。但當宋姨娘有孕,卻生下了一個女兒的時候宋姨娘的心就碎了。黎國公雖注重嫡庶,也注重兒子。可宋姨娘生了女兒,不是兒子,也不是長女,而是第三個女兒。
這樣一來,宋姨娘便是改變了策略,不去奢望那側夫人的位置了,她要以一個貴妾也能獲取寵愛來證明自己和女兒的低位。
於是乎,黎輕依在宋姨娘的教導下,整日就是在黎國公面前賣俏裝乖,背地裡卻是對着黎宛卿這個嫡女扔陰鉤子,可是黎宛卿也有個宅鬥高手的國公夫人,所以黎輕依就算每次都要對付黎宛卿也好,沒有一次得逞過的。
黎宛卿看着丁香哭得是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微微翹起嘴角冷然笑道:“你可知道誣衊主子是個什麼罪名呢?”
黎宛卿的話說得慢,一字一句都釘在了丁香的心裡,叫她覺得毛骨悚然!
大小姐可也不是什麼和善的性子!
丁香幡然醒悟道,隨後驚恐的看着黎宛卿,眼眸之中的恐懼和害怕都不是作假的。黎宛卿看着丁香驚恐的樣子,只覺得這個奴婢果真是太沒用了,也覺得黎輕依的手段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嬤嬤,既然丁香也說了是三妹妹的主意,那就稟告了父親母親去。好好看着她,可千萬別讓她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兒。”
黎宛卿冷冷一笑,黎輕依想逼她親自出手,還早着呢!這麼點兒小伎倆,不如就直接給你捅到明面兒上也好,這麼多年鬼鬼祟祟的小動作她看着也覺得不耐煩了,不如就讓你在她離府之前好好收拾收拾黎輕依好了。
“是。”
那嬤嬤哪能不知道黎宛卿的意思呢,既然丁香敢說是三小姐黎輕依的主意,那就直接交給當家主母和國公爺去做主,也好叫國公爺看看這三小姐到底是個什麼心口不一的人。
但是黎宛卿和嬤嬤都知道,這不過是件小事兒。可黎宛卿一點兒也不擔心,小事兒捅開了,纔會有一點兒的懷疑,這就是根線,慢慢扯一扯就知道到底能看到什麼東西了。
黎宛卿最後看了丁香一眼,丁香的臉色已經是面如死灰,黎宛卿道:“好好想想你該怎麼做,想想誰纔是這府上正兒八經的主子,誰的權力能讓你生讓你死。”
說完之後黎宛卿便往着門口的方向揚長而去,丟下丁香和嬤嬤們。
黎宛卿走到門口的時候果然還見着一個身穿青色小裳的侍婢在門口等着,門口的家丁見到黎宛卿便是給她行禮。
“給大小姐請安。”
“起來吧。”
黎宛卿也沒管,直接上前去,卻是發現這人竟然是薄寧身邊的滿玉。
黎宛卿莞爾,道:“滿玉怎麼如此守規矩了?若是往日只怕你也要進府去的。”
滿玉聽到黎宛卿的打趣兒,有些羞赧的笑笑,“宛卿小姐你莫取笑滿玉了,奴婢往日裡無狀,叫宛卿小姐笑話。”
黎宛卿倒是沒放在心上,她關心的是薄寧的話,“你家小姐讓你傳的消息我知道了,明日她送了帖子來,我與母親一定前去。”
得了黎宛卿的話,滿玉頓時就興高采烈的點點頭:“好好好,宛卿小姐的話奴婢一定帶到。”
滿玉說完了消息,便是準備走了。剛一轉身,卻又回過身來,對黎宛卿說道:“奴婢還有件事兒給忘了。”
黎宛卿也還沒走,見滿玉去而復返,便是點頭:“說吧。”
滿玉卻是看了這兩個家丁猶豫了一會兒,黎宛卿看出滿玉的猶豫,便是親手牽着滿玉的手將滿玉帶進了國公府中,走了幾步,四下無人,黎宛卿這才鬆開了滿玉的手。
“說吧,什麼秘密的事兒教你這麼警惕。”黎宛卿復又笑道。
滿玉卻是面容十分嚴肅的說道:“大小姐說,宛卿小姐是女中諸葛,有些小人慢慢搓磨也不錯,該收拾的時候還是得狠狠的收拾。”
聽完滿玉模仿薄寧的話,黎宛卿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笑,又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道:“我算什麼女中諸葛,你們家大小姐纔是呢。”
滿玉不明白黎宛卿的意思,她只是照着薄寧的意思來傳話的,卻沒想到宛卿小姐竟然笑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大小姐的話不對麼?可是宛卿小姐又叫自己帶這樣一句話,想來是聽懂了的。
於是滿玉也不糾結了,點點頭,就和黎宛卿告辭了。
黎宛卿看着滿玉離開的背影,心中覺得有些溫暖,她和寫意當真是心意相通的姐妹,只怕是雙生花都沒有這麼好的心有靈犀吧?
她這纔剛剛準備放手收拾宋姨娘和黎輕依,那頭薄寧便是讓滿玉來傳話,讓自己‘該收拾的時候還是得狠狠地收拾’。黎宛卿實在是忍不住要笑,這真的是薄寧行事的風格。
—
“去泡溫泉?”
霍亦收到暗衛傳來的消息,將內容讀了出來。一旁的十二不解的看着霍亦,他九哥又在說什麼呢?
“九哥,咱們去泡溫泉?”十二以爲是霍亦打算去泡溫泉,他倒是十分興奮的呢。
霍亦瞥了十二一眼,眼下之意是讓十二不要這麼自作多情,十二領會了霍亦的目光之後,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他九哥可不就是跟他說,讓他不要自作多情了麼?
十二憋得通紅的臉引起了霍亦的注意,霍亦輕咳了一聲,道:“憋得那麼紅,不難受麼?”
“九哥,我還以爲……”你要帶我去泡溫泉呢。
十二的話沒有說完就頓住了,腦子裡浮現出一種場景——九哥帶着他去泡溫泉,寬衣解帶。咦……十二拼命甩了甩頭,他記憶中的九哥可不是這樣知情識趣的人。
霍亦好笑的看着十二話說一邊又猛甩頭的樣子,他這幾日倒是清閒得很。什麼都不做,整日就跟在自己身邊,也沒得個正經兒,就惦記着玩鬧,性子和幽羅那個姑娘差得不多。
“以爲什麼。”霍亦匿了十二一眼,道。
十二不好意思的連連擺手,慌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啊。”
霍亦瞧了十二一眼,幽幽的說道:“倒是打算帶你出府去溜溜風,既然你說沒什麼的話我就帶着幽羅出去好了。”
“啊!?”十二大驚,當即改口說道:“不是啊不是啊,九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十二當即的改口,霍亦不爲所動,十二見霍亦一點兒都不打算開口帶自己去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對着霍亦說道:“九哥!我可比幽羅那個渾丫頭有用多了,帶我出去吧。幽羅就知道看柴貢來着。”
爲了能夠出去溜達,十二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青梅的小妹妹。
霍亦失笑,見十二這幅模樣,也知道這陣子是被關得太久了。先是因爲八皇子的事兒就在宮中不得不注意,自然也就不能經常出宮,皇上的低氣壓也是叫人覺得壓抑。好不容易當下皇上的低氣壓消失得差不多了,也是快要接近年關的時候了,這時候出去走走皇上也不會說什麼。
“收拾收拾,明日出去。”霍亦大筆一揮,十二看着過去,上面兒就是一個大大的寧字。
十二看着那個霸氣外露的寧字,心頭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是被抽了一下一樣。九哥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凌駕在權威之上,他就是權威。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他想得到,做得到。孤傲清冷,高貴優雅就是他從小就一直都崇拜着的九哥。
而當下,九哥幾乎已經將自己的心跡表明。毫不遮掩,決不隱瞞。
“九哥……”
十二這樣想着,他竟然就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當十二回過神來的時候,便是發現霍亦正神色莫測的看着自己。十二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解的說道:“九哥,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嗯,有啊。”霍亦點頭。
“啊?”十二傻呆呆的看着霍亦,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霍亦戲謔的看着十二,說道:“你臉上寫着幾個大字。”
“啊?什麼大字?”十二好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霍亦嘴角的那一抹戲謔都沒有看到。
霍亦見十二還是這麼傻呆呆的樣子,便是毫不客氣的說道:“思春!”
“九哥!”
十二聞言,頓時就猶如炸了毛的貓一樣,豎起了全身的毛,十分警惕的看着霍亦。霍亦見十二這樣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丟人,他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
十二原本以爲他九哥會說些什麼,想不到竟然默默的走開了!走開了!十二頓時一顆玻璃心受到了打擊,變得粉碎。
“還不跟上。”
霍亦許是沒有見到十二跟上來的身影,便是出身叫道。
十二這才從石化的陰影之中驚醒,立馬小跑着出去了。走到霍亦身邊,那模樣叫一個乖巧啊。
霍亦看了十二一眼,道:“聽內侍說,你這幾日都在儀妃娘娘宮裡?”
一般皇子都有自己的宮殿,不會和母妃同住了的。
十二點點頭,“是,這幾日母妃有些不適。”
霍亦點點頭,沒有多說,但對於十二的說辭,他一個字都不信。並不是不相信十二,而是不相信儀妃。儀妃最近的心思都落在了三公主的婚事上,約莫還有一些日子皇上就要下旨賜婚,儀妃全身心都在三公主霍媛的身上。這時候把十二留在身邊想必也只是因爲儀妃聽說了那些關於十二的一些傳言罷了。
那些傳言無非就是圍繞着十二正妃的人選來說的。
說來也覺得奇怪,儀妃此人和順妃有些相似卻又不是全然一樣。儀妃果真是完全不看權勢,她不需要統領後宮的權利,也不需要三公主嫁得多麼多麼高貴,更不需要十二去爭儲,任由十二跟在自己身邊。
可順妃不是,霍亦很清楚。順妃曾經親口告訴過自己,她願意用她曹家所有的砝碼來支持他成爲皇室唯一而絕對的繼承人,條件僅僅只是保住四哥霍啓的自由。
霍亦很清楚自己手中有多少砝碼,對於順妃的示好他也可以選擇要也可以選擇不要。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順妃只能成爲他手中的助力,否則的話,他和老四霍啓就要兵戎相見。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後果,接受順妃,也是老四的意思。
霍亦記得小時候他跟他的母后說過,他不想當太子,只想和母后呆在一起。霍亦嘴角微微上翹,他記得母后當時告訴他,若是他不想當太子,以後就不能和母后在一起,也不能有該有的一切。
想到這裡,霍亦的眉眼倏然一愣,他已經忘記是什麼事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但他記得他那一年才四歲。可他已經知道,他身處這個位置,就絕對不能跌到,因爲他若是一倒下,就有千萬雙手狠狠的將他撕裂。
柴家是他的孃舅家,柴家有多大的砝碼就是他的砝碼,柴家將柴貢送到自己身邊也算是表達絕對的衷心——送來了唯一的嫡子。可柴家也是別人眼中的釘子,欲罷之而後快。
霍亦腳步一頓,忽而笑了起來。十二看着霍亦陡然間一笑,莫名其妙。
“九哥,你在笑什麼呢。”十二問。
霍亦看了十二一眼,但笑不語。看着十二傻愣愣的樣子,只覺得愈發好笑了。
“九哥!”
十二心虛,頓時覺得霍亦面上的笑意是對着自己來的,便是有些惱羞成怒。
霍亦睨了十二一眼,道:“你又是在矯情個什麼勁兒。”
矯?情?
十二的心被霍亦冷酷的語言深深的打擊到了!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被九哥嗤笑啊?十二真的相當的不明白啊,可他看向霍亦,霍亦卻一直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並不打算告訴他半個字的樣子啊。
相對於十二的糾結和內傷吐血,霍亦就顯得淡定多了。
當然,霍亦是絕對不會告訴十二,他方纔笑的原因的。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十二殿下。”
霍亦和十二才走出東宮不遠,竟然是看到了杜執走了過來,向兩人請安。
十二皺着眉頭看着杜執,說道:“杜公公,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父皇身邊麼?”
杜執對着十二點點頭,說道:“老奴奉了皇上的旨意請太子殿下和十二殿下一同移步御書房。”
十二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對杜執驚訝的說道:“我也要去?”
杜執看着十二這麼孩子氣的動作,笑着點點頭,帶着老練的味道:“十二殿下也要去。”
霍亦看着杜執神色輕鬆的模樣,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既然杜執神色輕鬆,想必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了。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霍亦一個揚手,便是讓杜執先走。十二還有些轉不過來,可是看到霍亦邁開步子走了過去,他也十分迅速的走上去。
十二一邊走一邊還在想,他今日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的?怎麼怎麼怎麼都反應這麼慢呢?只是十二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御書房了,杜執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轉身對兩人說道:“兩位殿下,請進去吧。”
“額,杜公公啊,父皇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兒啊?”十二問道。
杜執公式化的笑了笑,低下頭,恭敬的說道:“殿下進去就知道了。”
“走吧。”
霍亦不打算讓十二繼續問下去了,杜執是皇帝身邊最最貼身的內侍,這麼多年跟着皇帝,皇帝不讓說出來的消息,杜執肯定是半個字都不會說的。十二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直接走進去。
十二一愣,隨即也跟着走了進去,卻是沒有想到,一走進去就發現了一個令他驚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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