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慢慢撿起地上的佛珠,雙手合十對着供桌上的佛像拜了一拜:“阿彌陀佛!”緩緩起身,由海棠攙扶着,她道:“去玉漱宮。”
一路匆匆行至玉漱宮,太后見門外一直到門內兩邊都站着禁衛,遠遠地便能聽到寧玉歇斯底里地喊聲:“出去,都給本宮出去……”
太后停下腳步,皺着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那叫聲沒有停止的跡象,她嘆口氣才繼續往前走。到了玉漱宮門外,見地上到處都是被砸碎的花瓶玉器,甚至玉枕首飾都有,她心裡微微一沉,避開地上的碎片,慢慢向裡走去。
聲音是從內室傳出來的,越靠近就愈發刺耳,她都不禁懷疑,寧玉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難道她這段日子對佛祖不夠誠心嗎?
見到連內室門口都有兩個禁衛一動不動地守着,探頭望去就見寧玉大哭大叫地將各種東西砸向兩人,有些瓷片濺到他們臉上,立刻劃出一道道血痕,很快兩人臉上就佈滿了細小的傷口。
見寧玉完全失了一個公主的威儀,臉她來到都沒注意到,她站在內室門口對不停翻找東西的寧玉喝道:“玉兒,你這是做什麼?”
寧玉手上一頓,轉眼看向太后,淚眼朦朧面色悲慼的模樣看得太后心裡一緊。她連忙上前幾步,見寧玉手中已經舉起一件玉器準備砸下,不由道:“有什麼事爲何不同母后說,你這麼鬧就有用了嗎?”
寧玉想起自己的委屈,完全不顧太后的阻攔,狠狠地將玉器砸落在地,憤恨地指着太后道:“我說了又有什麼用,你們一個個都不關心我,你們心裡都沒有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太后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而來步步生香:嫡女醫妃。轉而看向一旁的夏蟬和碧荷:“公主受了什麼刺激,此話從何而來?”
夏蟬和碧荷小心翼翼地瞥了寧玉一眼,見她沉默不出聲,連忙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昨日在相府發生的事一件件道來。
兩個丫頭所言並不客觀,心裡還是偏向自家主子的。但太后如何不瞭解自己女兒的脾氣。再說寧氏一向疼愛寧玉,如果不是寧玉做得太過分,怎麼也不會對她動手的。
但是見寧玉傷心的模樣。太后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來,她轉眼吩咐兩個禁衛下去,來到寧玉身邊安慰道:“說到底還是因爲你姑母準備爲丞相納妾之事,玉兒,你表哥已經有了正妻,你們是不可能的,等過段日子,母后親自爲你挑一戶好人家,好不好?”
寧玉聞言頓時跳腳。瘋狂地搖頭尖叫:“除了表哥我誰也不嫁,做不了正妻我可以做平妻,那個女人都能做平妻,爲什麼我不能?我不管,我就要皇兄爲我賜婚,我要和表哥在一起!”
太后一聽寧玉說非君牧野不嫁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再聽她提到寧祥,更是悲苦萬分,頓時失了耐性,直截了當地對她道:“你這是在說什麼蠢話,你是公主。怎麼能給人做妾?哀家告訴你,這事你想也別想,就算皇帝同意,哀家也不同意,你就死了這個心吧!”說完,她急促地喘口氣,顯然氣得不行,見寧玉傻傻地愣在那兒,她又加了一句:“你如果想氣死母后你就鬧吧,就算哀家死了,也不會同意這件事!”
寧玉目光呆滯地望着太后離去,絕望地大叫一聲坐倒在地,開始哭個不停,夏蟬碧荷趕緊上前勸慰,卻又如何勸得住。
得知太后已經見過寧玉,君牧野纔出宮回府,猶豫了許久,他還是同凌雲將這件事說了,見她面上添了愁緒,心裡又有些後悔。
凌雲其實在想,自己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寧玉這麼一鬧,不知道是福是禍呢?轉眼見君牧野充滿愧疚的目光,她不禁笑道:“唉,夫君這麼受歡迎,又是美人又是公主的,我這做妻子的可真有壓力啊!”
君牧野臉一紅,把凌雲拉過來抱在懷裡,滿是委屈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招來的?”
凌雲笑望着他,反問:“怎麼不是你招來的,難道還是我招來的不成?”
君牧野無言以對,把臉埋在她頸窩裡,轉而道:“反正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個,她們再怎麼折騰也沒用。”
凌雲臉上一直都維持着笑意,只是眼中卻滿含擔憂,也不知道在擔憂什麼,總是心裡就是不安定。
寧玉被軟禁,寧氏又一次臥病在牀,葉如影留在相府養傷,聽說她的兄長爲她多送了個名叫雙兒的丫頭進來,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平靜。
次日,凌雲去向寧氏請安。因爲葉如影受傷的消息只有東院的人知道,就連爲她療傷的太醫口風都守得死死的,只對外說是受了風寒,因此凌雲也只有旁敲側擊地問:“聽說葉小姐病了,不知兒媳方不方便去看望她?”
寧氏瞥了凌雲一眼,可有可無道:“府裡事多,兒媳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如影那裡也沒什麼。”
凌雲道:“兒媳怎麼說也是相府的主母,客人病了怎麼能不去探望,母親好好養着,她的事就由兒媳過問好了。”
寧氏被寧玉的事氣得再次傷了身,對葉如影的態度也複雜了許多,一方面因爲寧玉傷了她而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又因爲她傷了寧玉而帶着遷怒,因此對她產生了些逃避心理,能不過問就不過問,能不見就不見冰火破壞神最新章節。眼下,凌雲說要見她,她雖然心裡不樂意,卻也沒力氣與她爭鬥,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只要影兒同意便好。”
凌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似乎對寧氏這麼好說話感到意外,見寧氏說完話便閉上了眼,也不多留,直接起身告辭道:“那母親好好休息,兒媳先告退。”
從正房出來,凌雲看向門外的綠意:“帶我去葉小姐那兒。”
綠意一屈膝,領着凌雲往客房的方向走去,遠遠地見葉如影身邊的丫頭婉兒守在門外,綠意上前兩步同她道:“我家夫人來探望葉小姐,煩請通報一聲。”
婉兒瞧了一眼後面走來的凌雲,福了一福,轉身進屋,片刻後便見主僕三人從裡面走來,葉如影臉上戴了一條絲帕,對凌雲行禮道:“如影見過姐姐。”
凌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旁邊那個陌生的丫頭,想來便是那個雙兒了。
凌雲上前幾步,對主僕三人道:“快起來吧,如影有病在身還是快些進屋吧,再着了涼可就不好了。”
葉如影側過身對凌雲道:“請姐姐到屋裡敘話。”
凌雲示意身後的小丫頭將一直捧在手裡的補品遞給婉兒,道:“不打擾如影了,只是聽說你病了,特來送些補品,如今見你沒什麼大礙我也就放心了。”
葉如影道:“多謝姐姐掛心了。”
凌雲又同她客氣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一直到她走出視線,主僕三人才進房,然後關上了門。
葉如影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對面,那叫做雙兒的丫頭一邊坐下一邊端起茶道:“這就是那位丞相夫人,她送來的補品你敢用?”
葉如影吩咐婉兒將東西好好收起來便讓她還去門外守着,聽到雙兒的問話,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道:“她沒有那麼笨,這麼久了,我一直沒看透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咱們千萬不能大意。”
“哼,每次你都是用這番話糊弄主子,這次可不把自己也搭進來了,主子這纔不放心地把我派來,不過還真是可惜了你這張花容月貌啊!”
“如雙,主子派你來難道就是爲了諷刺我的,就算我的容貌毀了,也比某人整天戴着別人的臉強吧?”
雙兒,也就是如雙,當初扮作選妃刺殺皇帝的女子,聽到如影說中她的痛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位丞相夫人依我看也就一般,還真看不出高深在哪兒,你自己無能就老實承認,何必找諸多借口,有些人就是白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兒,現在臉蛋兒也被人毀了,可不是一無是處了?”
如雙容貌一般,善於易容,心思也靈巧,對於長了一張漂亮臉蛋頗得主子青睞的如影非常看不順眼,如今被對方暗諷沒臉見人,立刻反譏她沒腦子。
兩人這番對罵勢均力敵,好一陣沒人開口,憤恨地喝着茶,過了好一會兒如雙才道:“言歸正傳,你準備怎麼辦,這個計劃眼看都一個多月了,半點進展都沒有,主子等着看成績呢?”
如影心裡也頗不是滋味:“我如今這副樣貌,想有動作也不成啊,至少要等傷好了以後。”
如雙知道急也沒用,想了想又道:“半月後不是長公主的壽辰,那晚所有人都在吧,看到時候是否有機會,我倒要看看丞相夫人真實的面目。”
如影瞥了她一眼,沒有再開口。
凌雲從葉如影這裡回去,便收到李龍的信息,韓掌櫃已經和本家之人接上了頭,問問她下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