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生米煮成熟飯呢?”相國大人突然陰陰的一笑,似乎是在開個小小玩笑,“若我對人講,你已經在將軍府留宿,世人會如何看?你父親顏面何處放?而且,你也確實是在將軍府住了一晚,不是嗎?”
“是。”司馬憶敏有些懊惱,這相國根本就是在耍陰招。
“我會派雷侍衛和你一起回你的國家,親自向你父親提親,我想,你娘在這兒,你父親不方便常常過來瞧瞧,有你嫁了過來,照顧着,他一定放心些。”相國一笑,神情篤定。
司馬憶敏想了想,沒有說話。
“爲什麼不再說話?”相國略帶幾分好奇的問。
“因爲我說不過你,你不講理,我又不能和你不講理的說話,所以,乾脆不說。”司馬憶敏面上笑嘻嘻的說,心中卻忐忑不安,不曉得要如何纔好,不過,回去時可以和父母商量解決辦法。
相國這才轉向柳炎君,語氣變得客氣了一些,“世人都說醫聖如何,之前只是聽某位見過你的人說起你是如何模樣的人,說是個年輕,少言,衣着清淡的男子,卻並不肯信,如今見了才知那人言語不假。”
“相國大人真是很欣賞柳公子。”雷震在一邊恭敬的說,“世人都說相國大人意欲治醫聖死地,其實,相國大人只是希望可以逼得出來柳公子,二人就藥材上的事情交流一下。”
“我不過是個醫者,是世人錯愛,救了幾人,傳了開來。”柳炎君很淡的語氣,也很疏離的說,“相國大人不必信這江湖傳言,若是在下可以治得了冷夫人,何必勞煩相國大人解毒。”
“解毒到在其次,我只是對冷梓偉比較好奇。”相國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與司馬憶敏低聲輕語的蘇爽,她還真是特別的像自己的結髮妻子阿嬌,神情神態也像,“據世人講,這冷梓偉與皇上長得極是相似,我想瞧瞧是不是如此。”
柳炎君微微一笑,看着相國,慢慢的說:“你不過是想讓冷梓偉幫助大太子登上皇位,這纔是目的。冷夫人不過是你的人質,你知道冷梓偉對自己的妻子一向非常疼愛,所以,用他的妻子來控制他,並且同時讓申莫言對大興王朝的皇上司馬明朗下毒,以使司馬明朗不得不盡早的定下合適的新皇人選。對嗎?”
相國微微一愣,看着冷梓偉,眉頭微鎖,考慮下面要說什麼。
“你知道的真不少。”過了好一會,相國才微微一笑,盯着柳炎君,“看來,你絕非只是一個江湖衆人口中的醫聖這般簡單。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做什麼。”柳炎君微微笑着,“只是我擅長讀心。”
“讀心?”相國面色一變,“你用藥物控制人,然後聽他說出內心當中的真實念頭?”
柳炎君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說:“你真信這樣的傳聞?!相國大人,你實在是太幼稚了,你對我好奇的同時,我也對你很好奇,不過是知己知彼罷了。只是這樣,就如此簡單,與藥物完全無關。”
“好吧,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相國眉頭皺了起來,他不喜歡這樣,不喜歡被人知曉他內心當中的念頭。
“恐懼。”柳炎君微微笑着,“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什麼叫恐懼!”
相國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你,你真的是——”
“不用猜測,我誰也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喜歡毒藥,我也喜歡,世人談及你的毒藥個個心驚,不過,我更想不用藥也可以讓人陷於恐懼中。”柳炎君平淡的說,“所以拿你做個嘗試。”
相國長長出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疑惑,仔細打量着柳炎君。他是個清秀的男子,不張揚,卻氣質溫和,真的很像當年那個溫文爾雅的七王爺,甚至笑容也像。
他突然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上升到頭頂,人有些僵硬。
“你在報復他。”司馬憶敏的聲音落入柳炎君的耳朵中,她用的是傳音入耳,相國本身武功就一般般,這他就更聽不到了,“你和申莫言某些地方真的很像,他有些怕你了。”
柳炎君嘴脣未動,司馬憶敏卻聽到他的聲音充滿悲哀,“是的,可是,我父母卻是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熬過了十天,我父親把身上最好的血肉給了我母親,而我母親卻在清醒後寫下所有,讓自己血盡肉失而亡,我無法忘記那些文字!”
司馬憶敏有些茫然,她沒有經歷過這一切,她的生活一直是平靜而幸福的,現在才知道,父母給了她怎樣幸福的記憶。
“我不會讓他死,但我要他活在恐懼中。”柳炎君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說,申莫言的威脅是在表面,那麼,我會永遠在背後讓這個人知道,恐懼二字究竟代表了什麼。他將永遠無法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會發現,縱然是天下最毒的毒藥也毒不死他。”
看着柳炎君表面上仍然平靜的表情,司馬憶敏有些悲傷,她不喜歡柳炎君這樣默默的折磨自己,她希望他是個平靜而真正幸福的人。
但是,他並不幸福,他被他母親留下的記憶困住了。
“你是不是也在利用蘇姨媽?”司馬憶敏突然有些擔心的問,“你知道蘇姨媽她長得很像相國的第一位夫人,你是故意的讓相國見到蘇姨媽,你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得不到!你知道蘇姨媽絕對不會背叛冷姨夫,而你也敢斷定相國不會用強,你是在用蘇姨媽不斷的提醒他對第一位妻子的懷念!”
“你很聰明!”柳炎君的聲音有些悲哀,“其實,我原本也可以利用你,你是銳王爺的女兒,這本身就是一個機會,我可以用你來要求銳王爺幫我更快的達成目的,但是,申莫言他喜歡你,所以,我放棄了這個打算,你要感謝申莫言他喜歡你。”
司馬憶敏沒再說話,只是把目光靜靜的放到對這一切完全不知的蘇爽身上,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只是知道他們三個人靜靜的站着,面帶微笑,她不知道也不想過問什麼大興王朝和烏蒙國的恩怨,她只是一個善良爽快的女人。
但是,柳炎君卻利用了她,難怪,他那樣的對悅兒妹妹,原來不是喜歡,只是想要接近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