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公孫翼虎被城防衙門捉拿,定成死罪一事,很快就在洛城內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在晉祠街上的商鋪、商販,皆是拍手稱快,有人還給府衙送了‘爲民除害’的牌匾。
而此時的公孫府裡,公孫翼南正站在父親公孫明的前。公孫明在年輕時就追隨陳王起事,負責軍中的錢糧調度,至陳國建立後,公孫明因爲雙腿有傷,行動不便,就請辭回家,然後專心教着兒子公孫翼南做起糧食生意,至今已成爲陳國最大的米糧商。
公孫明對於陳王辭世,新王登基,自然有自己的看法,他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陳忠成爲新王,自然會任免一批朝臣,而自己的產業關乎陳國命脈,陳王絕對會關注到公孫家的。所以,公孫明自陳忠登上皇位,就交代自己的兒子公孫翼南,一定要約束府中及各處的家人,不可恣意胡爲,切記小心謹慎;又與二弟公孫曉計議了,要將家族的產業逐步的從洛城轉到平關、項城一帶。
公孫明知道,公孫曉追隨元帥陳琦,自然就算是大王子一系的人,原來也是想着大王子能登基稱帝,自己公孫家乘勢,繼續做自己的產業。但是陳王駕崩,齊蜀交兵,各國勢突變,陳忠成爲陳國之主,自己要想如往常那般恐怕是不行了,新王得暇是一定會發難的。
現在,公孫翼虎被抓的消息傳來,公孫明就預感到陳王是要對自己動手了。公孫明將公孫翼南叫來前,吩咐着:一是儘快將家中的資產秘密運到平關,同時將生意往項城轉移;二是趕緊聯繫公孫曉,提醒他陳王要對公孫家開始打壓了;三是嚴令府中所有人不得議論公孫翼虎之事,店鋪經營,只賣米糧,其他萬事休提。
公孫翼南是個穩重的年輕人,雖被稱爲洛城四少,其實是四人中最低調的人,一直忙於生意,很少在城中招搖。得了父親的訓示,他一面用心記着,一面連聲答應着。
公孫明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也是極爲喜,把整個家族的希望也都寄託在公孫翼南的上,見兒子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公孫明相信公孫翼南定能辦得很好。
薛侯爺定了公孫翼虎的罪過,原以爲公孫家會來自己府衙滋擾,卻不料一切風平浪靜,似乎被問成死罪的並非公孫家的人。薛侯爺也是有些奇怪,就得便去肖天佑府上,說起此事。
肖天佑聽了,猜想着定是公孫明交代的,明哲保,捨棄公孫翼虎,不想與府衙衝突,避免引起陳王的厭惡。肖天佑暗暗搖頭,想着公孫明確實是老巨猾。
肖天佑正與薛侯爺說着此事,外面護衛來報,說是齊瓷坊的齊公子來見。肖天佑就與薛侯爺迎了出來,無憂王正隨着管事緩步往裡走,就看見肖天佑已迎到廳門,兩人先見了禮,然後又與薛侯爺相見。三個人一起進了屋,分賓主坐下。
看着薛侯爺,無憂王也不客,直接就向薛侯爺稱讚道:“侯爺能夠秉公執法,爲民做主,實在叫齊某欽佩呀!”
見無憂王說到公孫翼虎之事,肖天佑也不避諱就提到剛纔與薛侯爺討論的話題。無憂王聽了沉吟片刻,看了眼薛侯爺。肖天佑就擺擺手,對無憂王說:“齊公子不必多心,薛侯爺乃是我的同僚,也是當今太后的兄弟,我們都是陳王架前的臣子!”
無憂王聽了,就點下頭,笑着對肖天佑和薛侯爺說道:“肖大哥,或許你和薛侯爺還不知道吧,這公孫家正夜的偷偷將財產往城外轉移,公孫家的店鋪也關閉了不少。”
肖天佑和薛侯爺都是一愣,相互對望一眼。肖天佑就問道:“賢弟覺得此事有什麼蹊蹺嗎?”
無憂王呵呵一笑,卻不再說什麼,而是問道:“公孫翼虎是公孫家的一個棋子,本無關緊要,若是這棋子知道被主人遺棄,不知道會怎麼想?”
聽無憂王說到這裡,肖天佑的雙眉一跳,看着無憂王,緩緩的說道:“我該去面見陳王,將這些事向陛下細細的稟奏了!”
薛侯爺先是一愣,有些疑惑的問道:“肖大人爲何要去見架呀,這些小事,不必驚動陛下吧!”
肖天佑看看無憂王,兩人會心的一笑。
陳王宮中,陳忠聽着肖天佑、薛侯爺的奏報。肖天佑從公孫翼虎被抓說起,又說到公孫翼南將家族財產盡數往大王子駐地轉移,其家族的米糧生意也正從陳國各地撤往平關和項城一帶。
陳忠聽着,臉色越來越凝重。肖天佑繼續說道:“陛下,這公孫家看似是要捨棄一個旁支子弟,其實卻是要給我們製造個大麻煩。我猜想這其中恐怕也與公孫曉有關聯,想着是要把米糧的生意遷出後,造成我洛城及各地的米糧短缺,引起民變!”
薛侯爺在一邊聽了,驚呼起來:“原來如此呀,怪不得公孫家的人居然沒有找我攪鬧,他們是想着鬧場更大的動靜!那我現在就帶人去各處的米糧店,把那裡都接管了!”
陳忠拿眼瞪了一下薛侯爺,然後扭頭看向肖天佑。肖天佑點點頭,接着說:“陛下,我們此時也不能對公孫家動手,畢竟沒有他們作亂的憑證。不過他們既然捨棄了那個旁支子弟,我們倒是可以從他上打開個口子!”
陳忠略想了想,然後對肖天佑和薛侯爺說道:“兩位卿,這是就交給你們去辦,萬不能讓人的謀得逞。至於期間牽扯到誰,也不必顧慮,查實了罪證,可以先斬後奏!”
肖天佑和薛侯爺趕緊躬施禮,然後領命去了。
在洛城城防府衙的大牢裡,公孫翼虎被單獨關在一間囚室。肖天佑命人將公孫翼虎帶了出來,在薛侯爺的廳堂上,肖天佑坐在一邊,讓侍衛給公孫翼虎除去了枷鎖,扶他在一把椅上坐下。公孫翼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肖天佑和薛侯爺。這兩個人他是認識的,現在都是洛城內新王架前的紅人。
肖天佑對公孫翼虎一笑,緩緩的說道:“公孫翼虎,淨街虎,公孫家的旁支子弟。因殺害街頭賣藝的孫濱被緝捕,罪證確鑿,被判死罪,秋後問斬!”
公孫翼虎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但肖天佑看到公孫翼虎在聽到秋後問斬時,子輕微的一顫,肖天佑就呵呵一笑。然後對公孫翼虎說道:“可惜呀,膩味公孫家出了那麼多力,事到臨頭,卻連個來探望的都沒有,看來你是被家族當成棄子,要借我們的手除去你了。我猜着,你定是知道太多公孫家族的秘密吧,所以纔會要這樣設計除去你!”
肖天佑這幾句話說的輕巧,但聽在公孫翼虎的耳朵裡,卻是振聾發聵。公孫翼虎一下子睜大雙眼,盯着肖天佑,顫聲問道:“你說什麼!你說這是我主家要除去我嗎?”
肖天佑一句是輕笑着,不急不緩地說:“我也是猜想,我想你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實在犯不着爲了一個街頭的賣藝人而去犯下如此大罪。但是有人證指證你,你的家中又有兇器,你想脫罪都難了。”
公孫翼虎聽了,喃喃的自語道:“怪不得也怪不得。怪不得主家不肯爲我開脫,怪不得兇器會在我家中,我的密室就是我的老婆也不知道,如何會有兇器放在裡面。”說完,公孫翼虎一咬牙,恨恨的說:“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想要置我於死地,我也不讓你好過!”
肖天佑看着公孫翼虎,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心裡已經知道:離間計成,公孫家的滅亡近在眼前。
公孫翼虎將自己所知道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薛侯爺叫來書記官全部記下,問完再有公孫翼虎畫押。肖天佑拿着公孫翼虎的證詞,點點頭,就將證詞遞給薛侯爺,然後對公孫翼虎說道:“你們公孫氏家本受皇恩,應該想着爲國盡力,卻巧取鑽營,勾連他國,倒賣軍糧,牟取暴利。真是罪不容誅。好在你能及時醒悟,說出這些罪狀,你就是我陳國的功臣,我定向陛下爲你求,免去你的罪過。讓你安度餘生!”
接着,肖天佑就吩咐人將公孫翼虎好好的看護起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隨後肖天佑就和薛侯爺帶着這份供詞,急匆匆的趕到王宮去了。
陳琦在洛城的府中,陳夢珠正聽着丫鬟給自己說着城內的事。當她聽說公孫家的旁支管事公孫翼虎被城防府衙捉了時,就是一驚。急忙問道:“那公孫家可曾去府衙搭救嗎?”丫鬟搖搖頭,說道:“聽說公孫家並未出面,那公孫翼虎已經被問成死罪!”
陳夢珠點點頭,說道:“此時萬不可去與府衙爭執,若是沉不住氣,被人拿了把柄,實在是不妥,捨棄一個公孫翼虎,倒也能保全公孫氏家。”
那丫鬟接着說道:“我今在街上遇到公孫家的一個姐妹,她說這幾,公孫家的人趁夜都是在搬運着什麼。而且我今去米店,臨街的一家還關了門。”
聽到這裡,陳夢珠‘哎呀’一聲,嘴裡說着:“這可糟了!”
丫鬟急忙問:“小姐,什麼糟了,你是怕咱家沒米了嗎?”
陳夢珠也不答話,只吩咐丫鬟趕緊準備紙筆。待丫鬟出去,陳夢珠才輕聲地說:“捨棄公孫翼虎本是對的,卻怎麼又要作出轉運財物的舉動,這下公孫家恐怕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