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戰屈人之兵

西北隋軍迅速奪取土樓山防線的消息,傳到了湟水城,頓時引發了西涼政權的震動,這個臨時組建的小朝廷,文武官員加起來不足一百,都是方興未艾,沒有什麼關隴貴族,中原門閥士子投奔,依靠的都是西北地方的一些大族支持。

西北一流豪族有七家,雖然不如關隴八大門閥那麼有權勢,也不如崔盧李鄭楊王蕭那麼名傳天下,但是在西北地區,武威、西平、敦煌等河西邊陲一帶,這七大世家也是有一定的優勢。

分別是折、劉、薛、苻、張、姚、曹,家族在西北傳承大多兩三百年,甚至苻、張、姚劉三族曾經在十六國期間,開創過西北政權,前秦苻堅、後秦姚萇、前涼張祚、前趙劉曜的後人,他們的先祖曾在西北地區叱吒風雲後,只是後來政權滅亡,殘族逃遁,以後昔日當權時候的秘密儲備,休養生息,成爲西北豪族。

李軌的帳下,就有七大世家的族人,比如長史曹珍,大將軍折琅遠、劉湛等人。

這一日,消息傳入城內王府,文武官吏全都有些慌了。

“羅成這麼快就攻破了土樓山防線,這,這不可能吧?”李軌完全吃驚了,本以爲土樓山防線能夠把羅成所率隋軍徹底堵在關外,無法越雷池半步,羅成只能退回,轉而去攻擊薛舉的地盤,卻沒想到,事與願違,超出意料。

“這羅成究竟是如何實現的?百年阻抗吐谷渾,都無奈,三萬隋兵,如何能這麼快攻破?”

“難道是有人投誠,臨陣倒戈?”

武將謀臣們都在分析,議論紛紛,臉色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原隋朝廷委任在西平郡的郡丞韋士政此刻嘆息道:“吐谷渾百年未攻破,不代表羅成辦不到,不要忘記,民風彪悍的吐谷渾,早在幾年前,就被羅成帶兵給滅了,他能做到吐谷渾百年做不到的事,並不稀奇。”

他的言論一出,場內頓時沉默下來,議論嘎然而止。

“韋大人,你什麼意思,這是要長他人志氣,沒我方威風不成?”安修仁喝問。

韋士政意興闌珊,搖頭道:“我沒有此意,只是覺得,事已至此,土樓關失陷,不要再驚訝它是如何丟掉,而是考慮,接下來如何應對隋軍的襲擊,雖然羅成帶兵只有三萬,那可都是邊戍精銳,出師有名,沿途加入羅成軍隊的隊伍,肯定越來越多,加上降軍,人數至少五萬,我們雖然也有五六萬兵馬,但誰有信心能擋住羅成的軍隊?”

“那你說了這麼多,有什麼高見?”安修仁對這些隋臣不待見,平時就處處作對,眼下當場質問。

韋士政道:“放棄湟水城,退守武威郡,利用那裡的山川河險,暫時避開隋軍的鋒芒,伺機而動,聯繫其他諸侯抗衡羅成。”

安修仁冷笑連連:“就這樣白白放棄湟水城?韋大人,你這是要臨陣脫逃嗎?對我方一點信心都欠缺?”

“非也,我們如果正面抗衡,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白白便宜了其它藩王。如果我們避其鋒芒,把西北郡讓出來,這樣羅成駐紮在此,再往東進軍,就是薛舉的金城郡,到時候三足鼎立的格局,使羅成不敢亂動,不論是攻擊咱們,還是攻擊薛舉,都會受到另一支隊伍偷襲的危險。我們緩解壓力,可以派人聯合樑師都、郭子和、李淵等勢力,達成戰略同盟,共抗羅成的西北隋軍。”韋士政說的條理清晰,頓時有不少人附和點頭。

李軌聽聞之後,也覺得大有道理,詢問曹珍道:“曹長史,你覺得如何?”

曹珍猶豫道:“羅成勢頭威猛,如果硬碰硬,湟水城能否守得住,大家誰也沒有十足把握,何況臨羌城、土樓山關,被攻佔的速度太快,隋軍士氣大振,而我軍難免有些氣餒,不適合跟他正面對抗,避其鋒芒,然後聯合其他勢力對抗羅成,倒是非常穩妥。”

樑碩這時候也提議道:“韋大人所言,頗有道理,如今羅成的軍隊勢頭正猛,我們強與之硬碰,不論輸贏,代價都太大,西涼剛剛建立,尚未穩定,人心浮動,還是以穩爲主,暫時失利不重要,如何生存下去纔是關鍵,西平郡丟了,我們可以去搶奪其它郡,人若都陣亡了,就沒有後話了。”

不少人開始附和,大部分文臣武將,心中都有些怯意,不想跟隋軍死磕,他們剛做了大官,還沒有享受,如何肯輕易自尋死路?

李軌沉思片刻,下了決定,神色冰冷,開口道:“既然如此,即可退出湟水城,去往武威郡,那裡已經被我軍佔領,正好過去經營,西平郡暫時放棄了,不過,湟水城內的富戶、錢財、糧食物資等,絕不能給隋軍留下,能搬走的都搬走,壯丁、美女都帶走的也不要放過,最好留一座空城給羅成。”

“陛下英明!”衆人高呼,李軌稱帝,文臣武將統一稱其陛下了。

皇令一下,湟水城開始了大搬遷,地方居民肯定不願意搬走,西涼軍便開始動強,搶奪富戶的財產,金銀珠寶、糧食鹽巴等,一些壯丁被強行徵調,良家女子也被搜刮,湟水城雞飛狗跳,哭聲震天,猶如鬼子進城一般。

城內的消息被當地情報人員及時送到羅昭雲手裡,後者臉色陰沉,這支所謂的西涼政權,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子民,跟土匪頭子有何區別,當日就派侯君集帶兵兩萬,向湟水城進發,氣勢洶洶,聲威浩大。

湟水城得知消息後,已經來不及再舉城搬遷了,李軌帶着宮眷,其餘文武大臣帶着家人和財產火速退出,由於過早就制定撤離的決策,所以導致上下都無心戀戰,一聽敵軍殺來,嚇得不敢逗留,逃之夭夭。

事實上,侯君集纔出發不足兩日,走了一半的路程,而且中軍後面未動,光先鋒軍,是無法給李軌五六萬大軍造成大威脅,可是李軌等人,早就放棄抵抗的想法,擔心被堵住,所以迅速逃去。

羅昭雲這樣做,其實就是想要嚇一嚇他們,拿住李軌等人心理,使之草木皆兵,讓西涼軍無法禍害城內的百姓,那是他即將接管的城池,因此非常看重城內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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