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陪我說會兒話吧。”就在孟小呆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時,張子萱出聲道。
她這十天說的話很少,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個指頭,一聽以她說話,孟小呆先是一喜,後又一驚,照這架式,這不是要交待遺言吧?
唔……應該不是。但願不是。
張子萱的面容在燈光下朦朦朧朧,看不當真切,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令孟小呆都很是詫異,“小呆,待我進了皇宮之後,你跟在我身邊吧。”
見孟小呆面現驚異之色,張子萱解釋道:“皇宮的生活太悶,我想要一個人陪陪我。”
孟小呆倒不是驚訝,她本來還在想着待張子萱嫁進皇宮後她怎麼混進皇宮呢,沒想到張子萱自己提了出來,以皇帝對她的喜歡,定能同意她的請求,不過她可不能表現得太驚奇,所以孟小呆遲疑道:“皇上會同意嗎?”在古代她畢竟是未嫁之人,這樣待在皇宮實在與禮不符。
“我會向皇上稟明的。”
孟小呆點頭,想了想問:“你不對尹天雪解釋一下嗎?她若是知道你要成親,只怕會很傷心。”雖然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該問這麼敏感的問題,但是她很想知道現在張子萱的心情,同時,她也要試探一下,明日尹天雪可是要攔聖駕的。
果然,這個問題一出,張子萱的身體一僵,良久才道:“解不解釋又有什麼用呢?我註定要嫁給他人,如果解釋了,反而會讓雪兒更痛苦,就讓她認爲我是一個負心之人,忘了我,待時間久後。她自會過上屬於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覺得會嗎?”看來張子萱還不夠了解尹天雪啊……如果尹天雪真如她這樣說,只怕要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會的。”張子萱的聲音堅定,彷彿也是爲了自己相信一般。
孟小呆嘆息。真不知道明天她若是見到尹天雪會怎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正在這時。窗戶處傳來一陣輕巧的敲窗聲,孟小呆其實早就發現有人接近,只是沒有申張而已。畢竟她是一個沒有功夫的人。
“誰?”張子萱雖然功夫,但這段時間心神過度的勞累,所以導致警覺性已大大減低,直到外面響起輕敲聲才發現。
“是我。”外面響起一個低磁的聲音。
孟小呆皺眉,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卻見張子萱沉默了一下,才道:“是二哥?進來吧。”
窗戶被推開。一個人影翻了進來,待看清人影的面容時,孟小呆頓時明瞭爲何剛纔聽到聲音會覺得熟悉,這不是她剛剛到這個世界遇到的司昱倫嗎?
看到他,孟小呆想起初來時遇到那隻大虎,本來她是想將大虎留在丞相府,結果怕嚇着衆人,只得任由司昱倫帶走,幸好那隻大虎也頗識相,乖乖的跟着司昱倫走了。
“我那隻虎呢?”孟小呆不管兩人見面時的古怪氣氛。只關心自己的虎。
司昱倫聽到清脆的質問聲時,纔將目光從張子萱的身上落向孟小呆,瞬間驚道:“你怎麼在這?”
孟小呆無語的翻了倆大眼白。真不知道以這人的腦子怎麼當上王爺的,不對,他本來就是王爺。以這人的智商怎麼會是皇室中人?難道皇室裡的人智商就這麼令人捉急嗎?
孟小呆忍不住的嘟囔一聲:“我真爲你智商捉急。”
“什麼?”司昱倫皺眉問,他雖然聽不懂孟小呆話裡的意思,但任誰也能聽出她語氣裡的諷刺。
“咳咳……”孟小呆忍不住咳嗽一聲,“我是說……我不在這裡在哪裡?這是我的家……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知道啊。”他那天可是見證了她變成丞相女兒的事實過程。
“皇兄不是下命令,今晚不許任何人接近子萱嗎?”
“說不準接近就不準接近?傻啊,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再說,明天我同胞姐姐就要嫁人了。我這個做妹妹的來陪姐姐有何不可?我說你那位皇兄是不是腦子抽風啊……這麼低級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爲她的嘴被司昱倫給捂住了。
孟小呆瞪大眼睛,兩顆眼珠子瞪得像是兩個銅鈴一樣,看到這樣的眼睛,司昱倫卻突然覺得心中一震,這雙眸子太過清亮,太過清澈,一時居然讓他看呆了眼,這雙眼與子萱的完全不同,一看到這雙眼,就可以清楚的分辨兩人的不同。子萱的眼裡永遠都像是被一層霧所矇住一般,她的所思所想,沒有人看得清,就連她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刻,也沒人能從她眼裡看到她的所思所想。
而面前的這雙眼,乾淨的仿若被清水洗滌過一般,同時又充滿着活力與陽光,光是從這樣一雙眼裡,就可以看到溫暖,令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他在這裡看呆了眼,孟小呆可怒了,要不是看他沒什麼其他動作,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拍到一邊。伸手將司昱倫推開,孟小呆眯着眼睛問:“你幹什麼?”陌生近她的身,膽子可真不小!!!
哼哼!
司昱倫回過神來,收起心中各種思緒,道:“這裡雖然沒有護衛,但到處都是皇兄佈下的暗衛,你這樣不分尊卑的亂喊亂叫,若被皇兄知道,可是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切……”孟小呆噘嘴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她當然知道這地方有很多暗衛,有些人的氣息連她都覺得不凡,但是那又如何?
那些凡人對她來說構不了危險。
只不過這人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畢竟男權社會,女子在這全社會是沒什麼地位的,要是人家一個不起喜,把她抓了,她還真不知咋辦。總不可以將人家的牢房給摘了吧。
雖然她被抓的呆能性趨近於零。
畢竟她的身份馬上就可以成爲皇后之妹了,那是何等高貴的身份。
“唔……我說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我那未來姐夫可是當今皇帝,皇帝的氣量都是很大的,若是因爲我這區區幾句話就不喜,我想他這肚量也太小了吧……”語氣帶着濃濃的嘲諷。
當晚,她的話原封不動的傳到了司昱絕的耳裡,聽罷,司昱絕只是淡淡一笑,卻並無任何生氣的樣子,倒讓那暗衛大鬆口氣。暗道:自家主子果然是個寬宏大量之人。
孟小呆跟司昱倫兩人鬥一會兒嘴,最後孟小呆不耐煩的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應該不是來找她的。
被孟小呆這樣一問,司昱倫終於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他暗歎一口氣,居然會因爲與孟小呆而完全忘了張子萱。
他轉過頭,看向一直靜靜坐在那裡彷彿一尊雕塑的張子萱,從懷裡拿出一物,道:“你要成親,我這個做二哥的沒有什麼可以有送得出手的,這個給你,我想你會喜歡的。”
張子萱擡起頭,看向司昱倫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藍色的荷包,愣愣接過。擡頭不解的看着司昱倫。
“你看看吧。”
張子萱復低下頭,仔細看着手中的荷包,看着看着,身體便顫抖起來:“這是……這是……”
司昱倫對上激動得不可自己,甚至已流下兩行清淚的張子萱,輕輕一嘆,點頭:“皇兄做事雖然偏激了點,可也只因爲太過喜愛於你……我也不能奢求你原諒皇兄什麼……唉……這是我最後的心意,我見她每天都會拿着這個荷包入睡,所以便取來給你,也當是個念想。”
說罷,深深看了一此張子萱,再看了一眼正好奇看着的孟小呆,走正門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既然那些暗衛已經知道他來了,他若再翻窗,也太失王爺身份了。
孟小呆看着拿着荷包不住哭泣的張子萱,眼裡突然有些酸澀,那個荷包,一面繡着萱草,一面繡着潔白的雪,一針一筆,細膩精緻,可以想像將這些繡上去的主人是懷着何種心思繡上去的。
司昱倫也算一個有心的,居然跑到江南那麼遠的地方,將尹天雪繡給張子萱的荷包偷了來。
突然之間,對擁有着齊旬面容的司昱絕產生強烈的憎惡之感,若不是他,或許尹天雪與張子萱兩人已經在這一片天空某一個地方幸福的生活着。
她們或許過不了正常夫妻的生活,可是她們卻仍然可以很幸福,因爲她們相愛……
第二日
七月二十一日,吉日。然天公不作美,到處陰沉沉,遠處的烏雲黑壓壓的,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一大早,敲鑼打鼓的,穿戴好的張子萱坐在房間裡,一襲大紅嫁衣的她起來美得不似真人,若不是那雙眼神太過死寂,只怕這是足可傾城的美人。
孟小呆津津有味的打量着盛裝的張子萱,越看越覺得美,沒想到自己這樣一打扮出來會美得如此驚人……孟小呆完全把張子萱現在的樣子假想成自己了……
最後,戴上鳳冠,密密麻麻的珠鏈落下來,遮住了傾城的面容,遠完望去,只能透過珠鏈看到若隱若現的面容……
外面突然響起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
孟小呆精神一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