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煙幾人從老太太的院子裡出來就看到在施煙院門口等着的人。
幾人當場愣住。
那人一如既往着一身白襯衫坐在輪椅上,卻仍能僅一眼就給人一種“皎若玉樹臨風前”的感覺。
姜澈會這個時候過來,是施煙沒想到的。
姜林沒在,只他一人一輪椅等在那裡,手裡好似還拿着什麼東西。
姜晟知道施煙和姜澈有交集,交集還不淺,但他畢竟從未親眼見過,都是聽旁人說的。
這會兒親眼看到那個人等在那裡,他們出現的時候,那個人的眼裡也只有施煙一人。
饒是沉穩如姜晟,此時內心也是震撼的。
“姜先生。”是施煙最先回神出聲。
盈盈淺笑間,欣喜難掩。
姜澈也回了一聲:“施小姐。”
臉上沒有笑,但他雙眸清澈如水,眸光溫潤,似蘊着款款深情。
別說施煙這個當事人了,旁觀的姜蕊和姜恆都忍不住被迷了下眼。
他們五叔這長相氣質,真是絕了啊!
分明是可以靠臉的人生,人家卻靠的是自身才能,連一個從醫的副業都做成了行業內的翹楚,更遑論其他。
五叔就不像個凡人。
五叔的存在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來人間是來湊數的!
“五叔。”姜晟出聲問好。
語氣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細細去聽,還是能聽得出差別。
姜晟對姜澈這個五叔很敬重。
“五叔!”
姜蕊和姜恆也相繼問好。
姜澈微微頷首:“嗯。”
“五叔既是有事找施小姐,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姜晟說完,看姜蕊和姜恆兩人一眼。
他們也紛紛說“五叔我們先走了”,然後就快速跟着姜晟離開。
走了幾步,姜蕊才反應過來,回頭對施煙說:“小煙,那我們先走了,明天早上九點出發去學校,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哦。”
說完好不忘朝施煙曖昧地眨眨眼。
姜蕊現在就告訴她明天出發的時間還讓她收拾行李,就說明今天都不會見面了。姜蕊會有這個想法,怕是覺得她今天一整天都會和姜澈待在一起,暗示她,她不會來打擾。
讓施煙心下失笑。
她還沒有來得及應聲,姜蕊就跑遠了。
施煙笑了笑,舉步朝姜澈走去。
姜澈一坐在輪椅上臉上就有些病態的蒼白,看起來病蔫蔫的。施煙其實有些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分明他身體沒什麼問題。
“姜先生怎麼來了?”
姜澈擡眸望着她,眸中似隱着笑:“既是說了要追求施小姐,總不能只是嘴上說說。”
“施小姐明天就要去學校了,我來送施小姐開學禮物,祝賀你即將成爲一名大學生。”
他遞出手中的禮品袋。
施煙早就看到他拿着什麼東西了,只是沒有想那麼多。
沒想到會是送她的開學禮物。
愣了半秒,微笑接過:“謝謝。”
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個雙肩布包,純白色,布料上乘,隱隱能瞧見包上繡了一組水墨荷花。
以施煙的眼力,能看出是“沈氏繡莊”的繡技。
應該是姜澈託他那位沈姨幫忙繡的。
繡這麼一組荷花需要花費不少時間,這麼看來,這份開學禮物,姜澈怕是早就開始準備了。
白色百搭,以後她在學校不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可以一直背這個書包。
姜澈考慮得倒是很周到。
施煙將禮品袋抱在懷裡,囅然而笑:“謝謝姜先生,我很喜歡。”
見她開心,姜澈脣角也微微上揚了幾分:“你喜歡便好。”
“既然來了,姜先生進屋坐坐?”
目光落在他坐着的輪椅上,不等她問,姜澈就說:“我喜歡清淨,這樣能省去不少麻煩。”
以往姜澈以爲能就這樣安靜過一輩子,眼下有了施煙,他不可能再不出門不露面,也不可能每每出門都以輪椅代步。
這份清淨,想來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但能多清淨些時日也是好的,他想安安靜靜和施煙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不希望有人來打擾。
“那我推姜先生進去。”
“好。”
姜澈朝她伸出手,不用他開口,施煙就笑着將手裡裝着書包的禮品袋遞給了他,由他拿着。
剛走進院子把門關上杜絕外面的視線,姜澈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將輪椅拉到一旁:“輪椅就放在這裡吧。”
施煙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閒服,鞋子也是平底的白板鞋,姜澈這一站起來,她堪堪高過他肩頭。
說話都得仰着頭看他。
她剛纔在推輪椅,他起身後把輪椅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非常近,也就一步左右的距離。
她微仰着頭望他,他微垂着眸看她,又是在這四下無人的小院子裡,氣溫難免有所上升。
突然想到昨晚他告白後的那個擁抱,施煙的耳根止不住紅了紅:“姜、姜先生,我們進屋裡說話吧。”
說完就先轉身往前走,腳步有點快。
施煙這番其實是有些失禮了,有客登門,親自領客進門後沒有把客人扔一邊自己先走的道理。
但施煙居然完全沒注意到,可見她心裡是真有點慌了。
看着她腳步微快往別墅小樓去的背影,姜澈那雙桃花眼眼尾稍上挑,眼底溢出幾許笑意,眼神似醉非醉,繾綣又深情。
舉步跟上她。
進了屋,施煙也差不多平靜下來了。
接過他手裡的禮品袋:“姜先生先請坐,我去給你泡杯茶。”
這是姜澈第一次進施煙住的小院,但姜澈進屋後只隨意看一眼屋中陳設,並沒有失禮地到處打量,微微點頭走到沙發坐下。
施煙把禮品袋放在沙發上就去給他泡茶,突然想起什麼,回身問道:“姜先生,你吃過午飯了嗎?”
姜澈微愣,而後脣角帶笑:“吃過了。”
“那姜先生稍坐片刻,我去泡茶。”
施煙去泡茶,客廳就只剩姜澈一人,他沒有到處打量,但客廳就這麼大,佈置得又整潔乾淨,稍稍擡眸就什麼都清晰地落入了眼底。
整潔是整潔,略顯空蕩。
不像家,倒像個臨時住所。
當然,這或許與她淡然的性情有關,因爲自走進院子,她給他的感覺就是她是這個院子的主人,而非客人。
可見她在這裡住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