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雲淵秘境開啓的前夕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來。
獲得秘境試練資格的弟子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在山門前結集。
這次參與秘境試練的一共二十一人。
除了從試劍大會選出的其餘十人外,還有十一人均是的親傳弟子。
用雲悠的話來說,那便是“走後門”。雖說如此,但那包括雲悠在內的十一人均是由各峰峰主挑選出來的合適的弟子,每一個都是資質上乘,實力相當。
而這次帶隊隨行的長老,是凌霄峰的莫衡師叔,一個元嬰期的修士。
他展開的手中放着一隻小小的紙型小船,口中唸唸有詞。那隻紙型的小船從他的手中升至半空,漸漸變大、擴張,不一會兒,一隻巨型的飛舟便出現在山面前,引來不少弟子的圍觀讚歎。
“好了,參與這次秘境試練的各位,請隨我登上飛舟。”莫衡師叔轉過身,朝着集合於此的弟子們正色道。
而此時此刻,祁蓮正拉着雲悠,十分不放心地對她千叮萬囑:“……小萌,你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尤其要遠離那些對你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嗎?”
“我知道的,師姐,你就放心吧。”雲悠重重地點了點頭,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道。可是剛纔轉過身,雲悠就把剛纔的保證忘得一乾二淨了。
“啊,小白,你來了。”
“雲小萌!”祁蓮看着雲悠興沖沖地朝着白溯跑了過去的小身影,簡直恨鐵不成鋼。
枉她這幾天這麼努力地給雲悠灌輸了那麼多“男人不可靠”的觀念,誰知道,雲悠剛轉頭就扔腦後去了。
祁蓮不由氣結,朝白溯扔去了幾個威脅的眼刀後,又一把揪住正好打着呵欠從她身邊經過的顧楚痕。
顧楚痕腳步釀蹌了一下,清醒了過來:“啊?誰……小蓮,你怎麼也來了?”因爲雲悠和白溯的事情,祁蓮叨唸了他整整一個晚上,害他昨天根本沒睡好。
不過對上祁蓮那雙含着一絲怒氣的眼睛,顧楚痕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小蓮……怎麼了?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我是來送你們的。”祁蓮鬆開了手,緩緩開口道,又不放心地對他叮囑一番,“記得看好小萌,不要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接近她,知道嗎?”
原來是因爲這事。已經聽這番同樣的話聽得耳朵生繭的顧楚痕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個問題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祁蓮有些生氣道:“你們兩個二貨!不說多幾遍,你和小萌會記得嗎?”
“當初我被你家老頭嫌棄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緊張。”顧楚痕聞言,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小聲嘟囔道。
祁蓮叉着腰,一臉不爽地瞪着他:“顧楚痕,你說什麼?”
“沒什麼,小蓮,是你聽錯了。”顧楚痕趕緊搖頭,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莫師叔在催了,我要出發了,我會給你帶些珍惜的靈藥草回來的,回見!”
“喂,顧楚痕,你等等……”
顧楚痕卻是頭也不回,轉身匆匆忙忙踏上了飛舟。
雲悠早已經跟隨着白溯登上了飛舟,正站在飛舟的前方。
而白溯眼神專注地看着她,靜靜地聽着她說這幾天的事情。
顧楚痕畢竟不是祁蓮,對於白溯這個人,其實他更多的是敬佩,並沒有祁蓮那些戒備和防備的心思。因爲上了飛舟後,他也只是安靜地靠到一邊,饒有趣味地看着兩人的互動。
而他的人型寵物二狗子,也在他登上飛舟片刻後跟着上來了。比顧楚痕更明顯的是,二狗子兩隻眼圈都是黑色的,儼然大熊貓。
不滿地瞪了顧楚痕一眼,二狗子一臉幽怨地蹲在他身邊划起了圈圈來。
餘下的弟子也跟隨着登上飛舟。
一身紅衣沈欣茹滿眼複雜地看了飛舟船頭的雲悠和白溯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登上連接飛舟的雲梯。
跟隨在沈欣茹身後的沈心柔卻是一臉的不甘,緊咬着下脣,看着雲悠的目光中滿是嫉恨。
而在這次試劍大會中獲得第一名的黃大壯,則選擇低調爲人。他並沒有到處遊逛張揚,宣傳自己威風凜凜的事蹟,反而不動聲色地正坐在一個角落裡,一邊啃着一梭自己攜帶的香蕉,一邊感嘆喬三那打不死小強的恢復力。
明明前幾天,喬三才斷了六根肋骨,並且渾身是傷,腸胃也因爲瀉藥而虛弱不已,這才過了兩三天,喬三那廝又能歡蹦亂跳了。這恢復力,實在叫人歎爲觀止。
看來前幾天,他擔心喬三會掛掉的想法是多餘的。無論如何,他都要抓緊這根救命稻草。
黃大壯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以肯定自己的想法。
這麼想着,他又擡起頭,朝着喬三的方向看了下去。
這個時候,黃大壯想象中的“救命稻草”喬三,正在跟顏無雙在談論些什麼,表情凝重。
“雲師姐,經過這幾天,我已經想通了。我覺得你那天跟我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了,在沒有達到你所認同的實力之前,我再也不會打攪你,也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喬三語氣平靜地說道,但還是能看到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
說完這一句話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沒有分毫的遲疑,也沒有絲毫的留戀。
“你……”
卻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喬三決絕地轉身離去的身影,顏無雙莫名覺得自己的內心一陣空落。
這到底是怎麼了?她怎麼會被喬三一番話影響?
爲什麼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情緒?
顏無雙揪緊了衣領,十分不解地想。
至於其他幾個親傳弟子,顧楚痕和雲悠跟他們沒有太多的接觸,但也算是熟悉,互相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各幹各的事去了。
飛舟之上,所有人各懷心思。
然而在不知不覺間,飛舟已經升空。
飛舟割破氣流,劃過沒有危險的天空,雲朵又一點一點聚集起來。
巨大的飛舟遮住了大片的天空。
雖是春天,陽光將天幕照得幾近透明,雲悠用手遮在額前,眺望前方,可以一直看到被雲繚繞的高山。由於熱的緣故,飛舟飛行得較低一些,反正已經進入了一片草原地區。
飛舟以風馳電掣的速度,一直往着東北面的方向飛去,那個地方,就是雲淵秘境的所在地——瀾州極海。
最後,飛舟在一座山脈上落下,最後降落在一片霧氣瀰漫的山林之中。
這座山林,便是玄天劍宗、碧雲堂、渺音閣、須彌派和朱雀劍派五大修仙門的交界點,瀾州極海的北邊的清瀾峰。
飛舟降落之時,未到秘境開啓的時辰,但早有人在秘境入口附近紮營等候。
參與這次秘境試練的,除了玄天劍宗的弟子外,還有碧雲堂、渺音閣、須彌派和朱雀劍派的弟子。
每個門派均排出二十餘人,因此這一次將會一百多名金丹期以下的弟子進入雲淵秘境中。
剛下飛舟,便有其他門派負責對接的修士迎上前來。
“幾位可是玄天劍宗的道友?”
莫衡師叔連忙走上前去,與幾位負責領隊的修士交流起來。
互相打過招呼後,玄天劍宗等人便在附近挑選了一塊較爲空闊的地方紮起了營地。
“小白,這邊這邊。師兄,你把靈石放那邊去,對,再過一點啊……”
雲悠從乾坤袋拿出靈石,指揮着白溯和顧楚痕在附近佈下幾個小陣,以防止野獸和飛蟲的侵襲。
自從喬三說了那番話之後,顏無雙一直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一旁的沈心柔。
因爲雲悠和白溯親密無間的舉動,本來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沈心柔終於忍不住爆發:“顏無雙,你幹做什麼!”
顏無雙終於拉回了思緒,面對着對她怒目而視的沈心柔,她只是蹙了一下眉,便轉身走開了,完全不理會身後沈心柔怒氣衝衝的叫喊聲。
“顏無雙,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無意中一擡頭,顏無雙便對上了一雙斜長的丹鳳眼。
媚眼如絲,眉如遠黛,不遠處那個一身紅衣的男子的眉尖點了幾滴火紅的硃砂,越發襯得他膚若凝脂,他聽到動靜斜斜地望了過來,把玩着垂落在身前的髮絲,他性感的薄脣慢慢勾起,像是看好戲一般地,看着她。
饒是顏無雙見過了現代那麼多的美男,也差點被他給勾住了魂。
一個男人,怎麼能夠妖豔至此,柔媚至此?
這個男子的服飾上繡着一隻火紅的朱雀——那是朱雀劍派親傳弟子的服飾。
但是很快,這個妖孽般的男子便收回了視線,徑直向着白溯的方向走去。
“白道友,別來無恙嗎?”
他輕笑着開口,聽起來像是在跟白溯打招呼,語氣卻是來者不善。分明是告訴人,他來找茬的。
然而白溯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
對他的挑釁熟視無睹,紅衣妖孽男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惱恨之色:“白溯,你——”
雲悠自然認出了紅衣男子那朱雀劍派的服飾,只是並不理解,這個男子爲什麼要像女人一樣穿得一身大紅,莫非有什麼異裝癖?
雲悠疑惑不解地胡思亂想着,又悄悄拉了拉顧楚痕的衣角,低聲問道:“師兄,這個穿紅衣服的是誰?”
“他嗎?他就是目前與白溯齊名的,同樣擁有天才之稱的第五夜。”正在檢查靈石安放位置的顧楚痕隨口爲她解釋道。
“第五頁?這個名字好古怪。”雲悠訝然道。
顧楚痕站起身,敲了雲悠的腦袋一下,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是夜晚的夜,不是書頁的頁。”
“哎,痛——師兄,爲什麼你和師父還有師姐老是愛敲我的腦袋啊?”雲悠揉着被砸痛的地方,噘起小嘴不滿地說道。
顧楚痕瞥了她,自動忽略她這個問題,接着說道:“第五夜,是朱雀劍派掌門的親傳弟子,天生暗靈根。傳言他心狠手辣,喜怒無常。但因爲曾在比鬥中敗於白溯,所以一直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
爲什麼她卻覺得這個第五夜並不是心有不甘,而是……
從她走下飛舟開始,她就敏銳地注意到,這個長相妖孽的男子一直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緊盯着白溯。
不知怎麼的,雲悠突然,想起一隻小黃鴨前輩所著的一本書中說過“若是喜歡一個人就要狠狠欺負他”、“喜歡一個人可以嘗試用欲擒故縱的方法去吸引他的注意”。
而現在,這兩點,第五夜都符合了。
想到這裡,雲悠下意識悄悄挪前了一步,擋住了第五夜看白溯的目光,
“小白。”她又湊到白溯的身邊,小聲地問道,“那個紅衣男……不會是看上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