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生與靈源泉師合力將明鏡、明德擊敗,進入藏經樓中。八一?中?文 W≥W≠W≤.≥8≤1=Z=二人在樓中迷途不知方向,司徒生心中萌生了退意。非是他害怕可能會與明通生衝突,實在是內心之中多有羈絆。羈絆他的,正是在藥師莊中看押梅秋的丁嶽嬋。此刻,他十分希望馬上離開回到丁嶽嬋的身邊,生怕因爲逗留而惹來禍端。然而,就在他擔心禍端降臨在自己身上之時,一個大麻煩落在了丁嶽嬋的身上。
明鏡、明德帶領衆僧在大雄殿中唱經,靈源泉師遍觀席間衆人,唯獨少了藥師莊莊主羅勝南。“枯禪寺中的高僧都在寺中,羅勝南卻沒有來?”想到此,便與司徒生商量着,是否趁此機會突襲藥師莊。司徒生欣然同意。在他看來,當日突襲趙準之時羅勝南曾有意袒護。那時藥師莊高手雲集,自己反倒陷入了被動。如今衆人都在枯禪寺,不如趁此機會將羅勝南挾住作爲手中籌碼,給予趙準壓力,逼迫他交出《劍華本紀》。衆人抱着這樣的想法,便偷偷潛入藥師莊。
羅勝南那時正在梅秋的榻邊坐着,心中焦急萬分。梅秋昏迷之後,羅勝南便寸步未離,已經一天一夜未閤眼。餘正梅先是將毒煙釋放在藥師莊上上下下,將家丁悉數毒暈。而後衆人徑直闖入房中,未等羅勝南還手便將其制伏。司徒生用牽羊鎖將他與還在昏迷之中的梅秋捆了結實,一番盤問下方得知,明吉因爲救治韓嘯月施展兌命之術,陽壽已盡,而明鏡、明德爲了救治明吉也損耗大量內力,羅勝南早已準備好了補血益氣丹準備給三位大師服用。“韓嘯月身上本已背上了殺害漢昇堂李程漢的罪名,這次不如給他再安一個黑鍋!”司徒生如是想着,便故技重施,再度將明吉重傷之事嫁禍韓嘯月,這才上演了一出枯禪寺中“清理門戶”的戲碼。
枯禪寺中的羅勝南還倒在雨水中沒有醒來,梅秋同樣躺在牀榻上沉沉昏迷着。藥師莊衆家丁中了餘正梅的毒煙,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丁嶽嬋和餘正梅坐在梅秋的房間內,正在焦急等待司徒生等人的歸來。司徒生當然不會告訴她們,此番前去是準備借別人之手除掉韓嘯月。他只說,希望利用羅勝南逼迫趙準交出《劍華本紀》。丁嶽嬋始終相信,司徒生爲了自己也不會對韓嘯月怎麼樣。
轉眼之間,司徒生等人已經離開兩個時辰。“三姐,司徒公子他們已經去了這麼久,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丁嶽嬋心中有些焦急,眉頭緊鎖着在房中踱步。餘正梅心中有底,安坐在椅子上道:“四妹,若是司徒生一人前往興許有些危險。但他有靈源泉師和李延亮從旁協助,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他們有人質在手,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丁嶽嬋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怯怯道:“其實,我還是放心不下韓嘯月,司徒生總是惦記着要害他......你說,這回他會不會對韓嘯月怎麼樣?”餘正梅搖搖頭道:“放心吧,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這個司徒生還是非常在乎你的。你早已將底線告訴了他,諒他也不會做出違揹你意願的事。”說着,餘正梅看看她繼續道,“說到韓嘯月,我一直不明白。爲何這麼長時間了,你卻依然還是要維護他?難道,僅僅是因爲他有一張俊俏的臉蛋嗎?”
丁嶽嬋聽罷,捂着嘴笑道:“三姐!人家有那麼膚淺?其實,這可能是一種宿命吧。當初他落難之時,我本可以明哲保身。但既然選擇出手相救,當然就要一直救到底啊!”說着,指了指自己繼續道,“看到他和龍嫣姑娘,我就想到了我自己。當年我落難之時,也是全靠了各位姐姐出手相救。否則,今天的我恐怕早就成了皚皚白骨。推己及人,他和龍嫣姑娘遭了劫難,也一定需要有人出手相助!”說罷,打趣道:“三姐,依我看,非是我看上了韓嘯月的臉蛋,應該是他司徒生嫉妒韓嘯月纔對吧!”餘正梅聽着,哈哈大笑,心中暗暗道:“四妹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正在此時,梅秋突然一陣咳嗽,震得牀“吱呀”的響着。二人目光同時聚到了她的身上,上前走了兩步,警覺地看着她。餘正梅小聲對丁嶽嬋道:“四妹,雖然她被牽羊鎖捆着,但畢竟已然醒來,我們可要加點小心!”說着,慢慢將手摸向腰間的寶劍,目光犀利的看着梅秋的一舉一動。
只見梅秋咳嗽一陣後,才如夢方醒般的慢慢睜開雙眼。看了看丁嶽嬋和餘正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牽羊鎖,臉上並未表現得十分恐懼,相反還有些氣定神閒。只見她想了片刻,慢慢道:“這是……什麼意思?”說着,口中念念道,“這是他羅勝南害怕我犯病,才叫你們這樣捆住我的嗎?快把他叫來吧,就說我梅秋活過來了!”
丁嶽嬋遠遠看着她一身的膿包,根本不敢上前。餘正梅輕咳一聲道:“實在不好意思,羅莊主今日不在。他被我的朋友帶走了,有些事情需要他的幫忙。”梅秋聽罷,打量了餘正梅一眼道:“幫忙?看你們的架勢,更像是索命吧!”餘正梅擺擺手道:“莊主夫人,你誤會了。只是帶羅莊主去見幾個人,保證不會傷害你二人的性命!”
梅秋哼笑一聲道:“也就是說,是他羅勝南捅了簍子?”說着,再次打量了餘正梅繼續道,“這位姑娘看着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餘正梅點點頭道:“在下餘正梅,昨日我朋友在貴莊門前被人圍攻,我曾出手相救。”說着,指了指身邊的丁嶽嬋道,“她是我妹妹丁嶽嬋。”梅秋聽罷笑道:“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印象了。昨日姑娘你頭蒙面紗,雖然看不清模樣,但看身手便認得出來,確實是高手。”說着,看了一眼身上的繩索道:“既然二位沒有惡意,那是否可以幫我將繩索解開?”
丁嶽嬋擺擺手道:“夫人,這道繩索我們解不開的,必須要司徒公子才能解開。”梅秋聽罷愣了片刻,轉而哈哈大笑道:“司徒公子?哈哈哈!你是說司徒生吧!萬妖谷席大弟子,陰險小人吶……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丁嶽嬋趕忙解釋道:“不不不!那是過去的他,現在已經改變了很多。而且,他已經答應我,馬上就會離開江湖紛爭,不再作惡啦!”
梅秋搖搖頭,嘴角一撇道:“也就你這姑娘相信男人的鬼話!這世上,棄惡從善之人能有幾個?”說着,看看餘正梅道,“喂!那姓羅的,你們到底把他怎麼樣了?”餘正梅道:“莊主夫人放心,羅莊主一切安好。今日之內,一定原原本本送他回來。”梅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繼續道:“最好讓他安安全全的回來,因爲我要親自將他碎屍萬段!”餘正梅聽罷,心中一驚道:“羅莊主......他不是你的夫君麼?”
梅秋點點頭道:“是我的夫君不假,但也是我的仇人。”說着,眼角瞥向身上的膿包繼續道,“看到我臉上和身上的膿瘡了嗎?這些全是拜他所賜。還有我那可憐的女兒......”說着,竟不自覺的抽泣了起來。丁嶽嬋問道:“你是說,你之所以成這幅樣子,是羅勝南所爲?”梅秋輕輕點頭。丁嶽嬋這才明白,原來這梅秋也是苦命的女人,不禁嘆口氣道:“原來,你也是被男人傷成了這樣。沒想到,那個羅勝南表面上看着是個正人君子,實際上卻是如此狼心狗行之輩!”
梅秋抽泣着點點頭道:“他羅勝南不僅向我投毒,以我作爲煉製毒藥的藥引,更是將我那可憐的女兒毒得至今沒有醒來......所以,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說着話,狠狠地一咬牙。丁嶽嬋抽出隨身短刀,上前道:“好姐妹,我來給你鬆綁吧!”說着,就要將牽羊鎖割斷。餘正梅上前攔住她道:“哎,四妹且慢!”說着,將丁嶽嬋拉開道:“單憑她一句話,你就要將她鬆綁?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梅秋見狀,冷笑一聲道:“姑娘,你多慮了。你仔細回憶一下,昨日是誰出手將羅勝南打傷在地?又是誰,險些要了他的命?”餘正梅聽罷,仔細回憶了一番。昨日,的確是梅秋指使李景賢出手傷了羅勝南,的確是她親手掐住了羅勝南的脖子,險些將他掐死。即便如此,餘正梅心中還是有些忌憚,盯着梅秋道:“不錯,昨日是你所爲。但這隻能證明,你與羅勝南確實有些過結,又如何證明你不會做出對我們二人不利的舉動呢?”
梅秋哈哈大笑道:“我一箇中毒至深之人,還能將你們如何?你餘正梅的功夫如此厲害,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救走你的朋友,還怕叫我走脫了不成?”餘正梅被這一問,不知如何解釋。但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並非這麼簡單。丁嶽嬋見餘正梅不說話,便拉着她道:“三姐,我看莊主夫人被羅莊主害得不淺,看上去確實十分可憐。我覺得,我們着實不應該再這樣對她了!”
餘正梅摸了摸她的臉笑道:“四妹心地善良。既然如此,那就將她鬆綁吧!”丁嶽嬋聽罷,高興着要上前,卻被餘正梅拉了回來。只見餘正梅將她拉到身後,自己抽出短刀上前道:“夫人,我四妹善良,覺得應該出手相助。你可莫要輕舉妄動,白白辜負了我妹妹的一片好心!”梅秋點頭應下。餘正梅再思量了片刻,便將她身上的牽羊鎖割斷,扔在了一邊。
解開繩索的梅秋一個挺身坐了起來,長舒一口氣道:“誰說司徒生的牽羊鎖必須他本人來解?一刀下去,不是照樣解開了嗎?”說着,伸展了筋骨繼續道,“這繩索,越掙扎便捆得越緊,太不舒服啦!”餘正梅向後退了兩步道:“敢問夫人,打算如何對付羅勝南?”梅秋聽罷,冷笑道:“對付羅勝南,自然就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餘正梅聽罷一愣,問道:“哦?怎麼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梅秋看着她,哼笑一聲到:“就是這樣!”說罷,一下子從牀上跳下,直撲餘正梅。餘正梅早有準備,右手已然按在劍柄。見她衝來,舉劍便擋,大罵道:“你這婆娘果然歹毒!我餘正梅最恨騙我之人!”說罷,舉劍便刺。梅秋側身一閃閃開劍鋒,隨手抄起椅子向她砸了過去。餘正梅一劍將椅子劈成兩半,翻手刺向了她右胸。梅秋徒手撥開寶劍,衝着她的臉吐出一口膿液。膿液帶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餘正梅慌忙用衣袖去擋。膿液滴濺在衣服上,竟瞬間乾涸在了上面。“好你個毒婦!”餘正梅說着再次舉起劍刺了過去,口中念道:“我要把你身上的膿瘡一片一片的刮下來!”
梅秋與她戰在一處,只走了三五個回合便自覺不敵。瞥眼看到了她身旁的丁嶽嬋,心中暗道:“這女子功夫了得,我並非她的對手。倒是這個叫丁嶽嬋的女子,看上去柔弱的很!”想罷,便怪叫着上前拿她。餘正梅只顧刺她,卻忘記了丁嶽嬋在身邊,見狀不禁大叫道:“四妹,當心!”話音剛落,梅秋已然抓住丁嶽嬋的雙手,並將她雙臂反扣在後背。丁嶽嬋只覺兩邊肩膀一陣酥麻,便無法直起腰來。隨着梅秋將她拉在身前,一陣腐朽惡臭氣息撲面而來,惹得她一陣乾嘔。
丁嶽嬋忍着雙臂的疼痛,回頭道:“夫人,你爲何出爾反爾,對我們下此毒手?”梅秋哼笑道:“你們兩個好大膽子,居然敢闖入我藥師莊!”餘正梅心中暗暗悔恨,大喝道:“老毒婦,休要傷了我的四妹!”梅秋冷笑一聲道:“原來你的這個小妹妹不會功夫......那就好辦多了!”
餘正梅擎着寶劍,自覺進退失據,大喊道:“我四妹生性善良,是她對你的遭遇產生了同情方纔將你鬆綁。你若傷了她,豈不是恩將仇報?”丁嶽嬋補充道:“對啊,我們原本是要爲你伸張正義的,怎反過來對我們翻了臉?”梅秋聽罷,點點頭道:“不錯,這個小妹妹我很喜歡。這樣單純善良之人現如今可太少了!只是,不知道夫君此刻又被你們的朋友如何對待呢?”
丁嶽嬋眼睛瞟向了她抓着自己的手,腹中一陣翻涌,央求道:“夫人,你夫君如此待你,你又爲何因他傷我?”梅秋哈哈大笑道:“小妹妹,幾句話便說的你如此堅信,我會真的殺了他?”餘正梅放下手中劍道:“四妹,你還沒看出來?夫人方纔所有的話,都是假的!”
梅秋笑着搖搖頭道:“當然,並不完全是假的。只不過有些事情我刻意不去記起,卻在這次昏迷之後又都記了起來。今日之前,我一直在謀劃着如何能殺了他。但今日之後,我記起了過去的種種。原來,在我內心深處依然記得,並非是羅勝南將我害成了這樣……”
“不是他?那會是誰?”丁嶽嬋說罷,餘正梅哼笑道:“我看,八成是夫人她自己咎由自取!”梅秋聽罷點頭道:“不錯,我今天這幅模樣,的確是咎由自取。三年前,我誤食了丹藥,還毒傷了他和我可憐的女兒......”說着,梅秋不禁有些神傷,轉而又笑了笑繼續道,“不過,好在爲時不晚。我對他和對女兒的虧欠,以後會慢慢彌補。所以,今日誰敢動我夫君,我便喂她吃下我的膿液!”說着,挑破了手心中的膿瘡,一股腥臭氣瀰漫開來,引得餘正梅趕忙捂住了口鼻道:“莊主夫人,我以性命擔保,羅莊主絕對安全!”
梅秋搖搖頭道:“我已經瘋太久了,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如今,我只信我夫君一人。除非他出現,否則我絕不會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