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誦讀《大般若波羅蜜多經》,藉助隔空傳力將枯禪寺輕功的功力傳於韓嘯月。八一中?文網 ? W≈W≤當誦經結束,老僧意外“圓寂”。爲保遺體,二人決定將他的遺體搬至暗室之中。韓嘯月初次嘗試剛剛習得的輕功,騰空而起的感覺令他十分激動。
“嫣兒,我竟然飛了這麼高!”韓嘯月說着,一指藏經樓的樓頂。龍嫣高興地點點頭道:“那你快試試,你能否像前輩那樣在書架之間自由飛躍呢?”韓嘯月點點頭,繼續躍起。然而,雖躍起高度與老僧無異,但畢竟還是無法像老僧那般輕快。躍起之後僅能在書架上停留片刻,但還是無法做到老僧那般境界。即便如此,他已然可以做到不用攀爬便能觸碰機關的程度,輕功水平已在龍嫣之上。然而,二人都沒有注意到,正在此刻,老僧的雙眼竟突然睜大了。
“二位施主在此作甚?”老僧突然說話,驚得韓嘯月和龍嫣一激靈,回頭看去,老僧已然盤腿坐起。“前輩!”韓嘯月二人深施一禮,“原來前輩並無大礙,我們還以爲......”
老僧哈哈一笑道:“我當是如何,原來方纔我又睡了過去。實不相瞞,這《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六百卷誦讀完畢,貧僧總是會昏睡過去,適才鬧出了笑話。”
“是前輩的身體......有些不適嗎?”
“哈哈!從小就是這毛病,不礙的,不礙的......”說着,老僧站起身拍拍韓嘯月的肩膀道:“想不到,施主聽我誦經完畢後武功精進不少。將來若遇到險阻,用這輕功遁走倒是十分合適。”韓嘯月施禮道:“多謝前輩教導。只是,不知這關我是否已然通過了?”
老僧擺擺手道:“年輕人,不要功利心如此之重。要知道,能到貧僧這一關的,百年以來,施主是第三人。”韓嘯月大吃一驚:“哦?這之前兩位又是誰呢?”老僧哈哈一笑,指了指龍嫣道:“這第一個人,便是嫣兒的父親,龍九;第二人現在已沒了音訊,若算起來,今年恐怕也已到古稀之年了。”
“怪不得龍九龍寨主的身手十分了得,原來師承枯禪寺!”韓嘯月說着看了看龍嫣道,“嫣兒,既然你父親輕功如此了得,想必昔日那些宋兵並未奈何得了他。”
龍嫣聽罷,嘆口氣道:“嘯月哥哥,父親用盡了自己的內力將你武功廢掉,已然是逃不了了。”說着,一陣酸楚涌上。老僧趕忙解勸道:“嫣兒,生死有命。龍九是蔽寺優秀的弟子,亦是一名優秀的父親。”說着,轉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第五重的考驗吧!”
老僧轉過身道:“非智無以廣其文,非賢莫能定其旨,財散盡無以亂其性。二位施主接下來,是要幫助貧僧做一下整理經籍的工作了。”說罷,便向另一方向走去。龍嫣一邊走一邊將第五題取出,見上面寫道:“非智無以廣其文,非賢莫能定其旨,財散盡無以亂其性。”心中不禁暗暗稱奇,將題目交給韓嘯月。韓嘯月看後,與老僧所言分毫不差,心中便已篤定,老僧必有指引。“整理經籍的工作,與智、賢、財有何干系?應該還算容易吧!”韓嘯月心中暗想道,“過了這一關,考驗便已過半。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時間應該還算充裕。”心想着,三人來到了一扇門前。
硃紅色小門年頭太久,紅色的漆已部分掉落。老僧輕輕推開,邁步進去,室內漆黑一片。依次將牆上的油燈點亮,這才讓室中有了些許光亮。韓嘯月看得分明,室中四面牆豎立着書架,書籍散落在室中央的位置。老僧指了指散落在中央的書籍道:“這一關非常簡單,二位施主只需將地上的書籍整理好放入書架中即可宣告完成。”說着,退出室中,邊退邊道,“完成後二位施主便可以離開了。”
老僧退出室中,將門關閉。韓嘯月看看地上散落的經籍堆起的小山,無奈地笑笑道:“我當是越往後越難,原來是恰恰相反。”說着,抱起一摞書走向書架,“嫣兒,你腿上有傷,便交由我來吧!你找個地方安坐休息就好。”
龍嫣點點頭,便在“書山”旁坐下。隨手挑出一本,快翻過,卻見上面並未出現隻言片語。再揀出另一本,依然是空空如也。如此翻看了七八本,全部都沒有文字,心中有些疑慮。也許整理書籍並非此關的關鍵,至少並非如此簡單。思索片刻,龍嫣說道:“嘯月哥哥先別忙整理。你翻一翻這些書,這些經籍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啊!”韓嘯月聽罷,停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吧!”說着,繼續抱起一摞走向書架。
龍嫣見他並不在意,心中疑慮卻未消減,便將三四本書同時拿起,攤在地上看。端詳半晌,終於現其中的區別。原來,這些書的顏色在油燈下竟全不一樣,粗略看去,至少有五六種顏色之多。“嘯月哥哥,你看這些書可是不同的顏色啊,不要再搬了!”韓嘯月聽罷一愣,仔細看了看手中的書,果然顏色不同。“嫣兒,依你看這是什麼意思?”
龍嫣舉起手中的幾本書道:“我覺得,這是需要你將同一種顏色的經籍擺放在同樣的書架之中。你再去看看書架,也許書架上也是不同的漆色。”韓嘯月覺得有理,便走到書架旁依次觀看。果然如龍嫣所料,四個書架分成了七個不同的顏色區域。“嫣兒,這些書架分成七個顏色區域,看來這些書一定是分成七色,不如我們先把顏色區分開來吧!”
龍嫣點點頭,將手邊的經籍按顏色區分,果真找出了藍、紅、青、紫、黃、綠、白七色。
這七色正是佛門常用的寶器:七色石,所代表的顏色。而在枯禪寺中,隨處可見的酥油燈的燈座也由這七色組成。七色寓意也有所不同,虔誠的佛教徒將其歸納爲:“藍色安心寧神,紅色祈禱許願,青色調福轉化,紫色圓滿功德,黃色增長福慧,綠色成就事業,白色平息災難。”以此寄託民間嚮往的美好願望。
龍嫣協助在旁將經籍或十成一摞,或十五成一摞,碼放整齊。韓嘯月將原本已經擺好的經籍又搬了下來,堆在書堆上。抱起龍嫣整理好的經籍,遊走於各個顏色的區域之中。原本以爲會是輕鬆的考驗,卻還是讓自己走了很大的彎路。如此反覆,用了將近兩個時辰,纔將這些經籍整理完畢。此刻,韓嘯月只覺腹中一陣飢餓之感來襲:“嫣兒,快給我乾糧!我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龍嫣解下乾糧包,扔了一塊餅到他的身。韓嘯月伸手接住,撕下一大塊扔進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道:“我算現了,這所謂的十重考驗,多半都是體力活。”
龍嫣搖搖頭道:“我看不然,這每一關都與佛學有關。”說着,舉起一本經書道,“就拿這七色經籍來講,定然是有不同的寓意。若你我不能理解這些,根本無從知曉過關的秘密所在。”韓嘯月聽罷,看了一眼,猛然坐起身來道:“嫣兒,怎麼還有一本沒有給我?”龍嫣晃了晃道:“這本尤其特別,並不屬於那七種顏色,倒像是老僧遺漏在這裡的。”說着,翻了翻,“而且這上面寫滿了字,前言不搭後語,根本看不明白。”
韓嘯月咬下一口餅,坐到了龍嫣身邊,將書翻開看,果然無法理解書中所言。不僅文字毫無邏輯,就連標點符號都未有一個。韓嘯月只翻了幾頁,便扔在一邊:“這書上的文字莫名其妙,沒想到這老僧竟也會犯這種錯誤。”說着,三五口便將一整個餅子吃了個精光。見龍嫣並沒有吃東西,便問道:“嫣兒,你不餓麼?是不是傷勢太重,沒有胃口?”
龍嫣搖搖頭:“這傷過於疼痛,已然麻木了,並不礙事。我所擔心的,是咱們接下來的考驗。”說着,慢慢躺下。韓嘯月也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笑道:“嫣兒,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然找到了這過關的規律,接下來只要我們思路不出問題,都不是大事。”
“規律?你找到了什麼規律?”韓嘯月哈哈一笑說道:“這些考驗中無一例外都與佛學有關,而每一個看似不經意的細節都有可能成爲突破口。以第四重爲例,當我們以爲只是簡單聽老僧誦經就可以通過之時,老僧已然將枯禪寺的輕功功力傳給了我。同樣,當我們以爲這一次只需要將經籍整理進書架即可之時,卻現其實是有這‘七色’之說。那麼接下來,一旦當我們遇到下意識以爲會輕易可通過的考驗之時,只需多個思考角度即可。”
龍嫣點點頭,心中暗想:“嘯月哥哥僅這一日便成長如此之快,已全然不是那個愣頭愣腦的官宦子弟。”不禁喜從心中起,笑道:“嘯月哥哥,你所言句句在理。我現在這樣的身體,恐怕無法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了。”韓嘯月擺擺手,注視着她道:“嫣兒,只要你在身邊,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只要有你在,什麼樣的難關我都可以戰勝。”聽得龍嫣心頭暗喜。
韓嘯月張開大嘴打了一個大哈欠道:“嫣兒,我看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夜裡,那老僧也早已睡下。我們一日之間便已經通到了第五關,時間十分充裕。不如我們現在就先睡下,養足了精神明日再出去吧!”龍嫣點點頭道:“嘯月哥哥,你今天實在是太累了,你先行睡下吧!”
韓嘯月緊跟着又一個哈欠道:“我確實太累啦!身體和腦子已經跟不上了,那我便先睡了。嫣兒,你也早一些.......休息......吧......”說着,韓嘯月便睡着了。不一會兒,鼾聲大作。龍嫣在旁看着睡得香甜的韓嘯月,倍感幸福。這份幸福和喜悅自從父親龍九遇害後,便未感受到了。
韓嘯月所料沒錯,現在已近戌時,枯禪寺中僧人皆已休息。唯獨遲海還圓睜雙目,看着天花板,心事重重:“也不知韓嘯月他二人闖關如何?寺中雖說百年來過關者寥寥,但若他二人成功闖關,便會長期在寺中逗留。更何況那龍嫣之父也曾過關,我更是不得不防!”想到這裡,便翻了個身側臥,“我必須想個法子,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即便不能阻止,也不能讓他們太過順利。”想罷,遲海輕輕翻身坐起,隨便將僧服一披便出了僧舍。
遲海所住僧舍旁邊便是明吉大師的僧舍,明吉半夜的咳嗽聲都能聽得分明。遲海知道此舉並非君子所爲,但想到沐雅沁的囑託,便不覺有何不妥。只怕明吉覺下罪於自己,便停在窗下多看兩眼。從外望向明吉的僧舍內,一片漆黑。不時還能傳來一陣輕咳,想必已然睡下。回頭看看客舍,見舍中也是一片漆黑,想必李景賢也已經睡下,便暗暗放心了。徑直走向藏經樓,走到一半突然站定:“不對,藏經樓中那老僧耳力不錯,這樣過去太過冒險!”
就在這一猶豫間,只聽客舍傳來腳步聲。遲海下意識躲進黑暗中,只見李景賢從客舍中走出。這一日李景賢無時無刻不在惦念着韓嘯月,只怕他會在藏經樓中遇到危險。夜深之後便躺下,卻輾轉反側睡不下。“這麼大的牀鋪只有我一人睡,如此空曠卻還是感到憋悶。”心中一邊抱怨,一邊推門而出。
“還是外面透氣!”李景賢一邊走着一邊說道,接着又伸了一個懶腰,開始活動筋骨。這可急壞了遲海,若他今夜就在此逗留到天明,後果真就不堪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