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生將龍嫣綁了出來,剛巧遇到了正在趕往鑄劍村的沐雅沁、呂擇段衆人。龍嫣與他們理論一番,將衆人駁得啞口無言,卻在話音剛落之際,走出了南潯七聖女之首、老三餘正梅的大姐閻良姊。
“他們都沒資格,那我有沒有?”說着話,閻良姊站出來道,“嫣兒姑娘,我是老三餘正梅的大姐。我有沒有這個資格審判韓嘯月呢?”龍嫣上下打量着她道:“韓嘯月又不是殺害餘正梅的真兇,資格一說根本無從談起。我勸你還是好好調查清楚再下結論吧!”
閻良姊道:“此番就是來調查的。據說,韓嘯月學了枯禪寺的功夫,學了《劍華本紀》的內力,想必武藝超羣,對付老三易如反掌。此番如若查明非他所爲還則罷了,若果真是他所爲,我們幾個一起上,想必制伏他也並不算容易。如此,只能勞煩姑娘隨我們走一趟。”
龍嫣笑道:“走一趟當然可以,但若不是他所爲,有何說法?”閻良姊看着她,眉宇間輕輕聳動道:“若我果真冤枉了他,自會當面向二位認錯賠禮!”龍嫣笑道:“你說這話還算中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着話,只見旁邊閃出一人,正是老二鍾歡。只見她站出來道,“你還有資格談要求?害我三姐者,寧可枉殺不可錯留!”龍嫣上下打量着她,見她與餘正梅打扮極爲相似,便笑道:“我當是餘正梅死而復生了,原來是個愣頭青!”
鍾歡剛要發火,閻良姊攔下道:“好了,老二不要再說了。她一個孕婦,氣壞了身子反而會有生命危險。咱們不枉殺,也不錯留!”說着,看着龍嫣道,“你有什麼要求?”龍嫣輕咳一聲道:“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倘若你們陷害嘯月之事被證實都爲子虛烏有,那便要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向他承認錯誤,還他清白,並承諾永不再擾,如何?”
衆人聽罷,紛紛不語,各自心中打着小九九。呂擇段見狀,擺擺手道:“好啦各位,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在,咱們還是先行一步往枯禪寺去吧!留足時間,佈下天羅地網,免得到時候手足無措纔是!”閻良姊點頭笑道:“路上的時候收到來信,老五老六已經從東瀛搬來了救兵,眼下已經登陸了。按着這速度,咱們剛好能在枯禪寺會合。”
呂擇段笑道:“好極!不妨咱們繞道河北,從河北入枯禪寺。河北我熟,保證用最快速度到達興平縣城!”衆人深施一禮道:“那就勞煩呂掌門啦!”
衆人將龍嫣扶上馬。爲了保全她腹中胎兒,衆人緩緩而行。司徒生擔心韓嘯月追來,刻意放慢了步伐,與霍離姬、成鬆三人殿後,以便在關鍵時刻能拖住他。衆人並未想到,韓嘯月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追趕,反而將目光望向了鑄劍冢。
“司徒生決然不敢孤身前來,背後定然有一羣人做策應。如何克敵,許先生、夏侯先生興許會有主意!”韓嘯月想罷,目光堅毅往鑄劍冢走去。衆村民見狀,紛紛大呼不解。尤其是族長,更是大叫道:“公子,你要意欲何爲?”韓嘯月頭也不回道:“鑄劍冢之高人,也許會給我解決的辦法!”說着,便加快了腳步。
族長見狀,自語道:“那鑄劍冢旁人下就出不來了,他居然還要再下第二次!真非凡人啊!”說着,吩咐道,“鄉親們,快去殺豬宰羊,咱們在這裡恭迎英雄韓嘯月出冢!”衆村民聽罷,紛紛開動。在族長眼裡,韓嘯月已不僅僅是個普通人,更是英雄的化身。有他在,鑄劍村往日的英氣便能重生。
韓嘯月依照前法,順利下到崖底,而後一路來到鑄劍冢。見院中劍氣陣依舊殘敗,門外爐上煮的茶水已開,正“呼呼”冒着熱氣。韓嘯月將茶水端離爐火,心中暗道:“爐上做着茶水,難道是在等我回來嗎?”心中想着,卻不見二位先生。
韓嘯月走到草廬門前道:“許先生,夏侯先生,我又回來了!”叫了兩聲,卻無人應答。韓嘯月繼而推開門進到屋中,見屋內燭火昏暗,用力去看前方,才依稀見得案邊端坐着兩個人。兩人面對而坐,正在下着一盤棋。韓嘯月深施一禮道:“兩位先生在上,晚輩又回來了。兩位先生因何坐在這裡,不言不語啊?”說着話,走到兩人身邊。韓嘯月並不懂棋,不知這棋局之中的精妙。
此棋局名爲“天外飛仙”,白棋與黑棋互爲屠龍,兩方都殺得大敗。棋局行至第一百一十七步之時,雙方已然進無可進。無論此刻誰再進一步,便都是兩敗俱傷的死局。到此時,唯有雙方各自退讓,方能有轉機。然而,誰又肯率先讓步呢?故而,棋局便僵持在此,兩位先生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棋盤,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動作。
“許先生,你們下得這是什麼局?”韓嘯月問道,等了半晌卻無應答。側目仔細去看,見許先生面色冷峻,目光緊鎖。再看夏侯,一臉笑意,顯然是他佔了上風。“許先生,夏侯先生,你們怎麼不下了?”韓嘯月說着,輕輕觸碰許先生的手臂,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指尖,驚得他大叫道,“許先生,你......”停了片刻,再去探他的鼻息,確已然無氣。
“啊呀!”韓嘯月大叫一聲,趕忙跪倒在地道,“許先生!夏侯先生!你們怎麼驟然辭世,不再見我一面啊!”說着,韓嘯月雙頰淚如泉涌,猛磕了幾個頭。再擡頭看時,卻見兩位先生已閉上了雙眼。韓嘯月當即明白,兩位先生正是在此等候自己。
韓嘯月坐在兩位先生身邊,平復了一下心情自語道:“兩位先生生在鑄劍冢,死在鑄劍冢,晚輩便將二位先生埋在鑄劍冢吧!”說着,恭恭敬敬將兩位先生的遺體從案邊搬了下來,平放在草廬外的地上。一邊唸叨着,一邊在劍氣陣中挖出兩個大深坑,權作埋葬的墓冢。然而他所想求的克敵之法,想來也無從問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