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氏。
厲傅白坐在沙發上,襯衫領口的鈕釦隨意解開,隱約可以看見他的鎖骨,襯衫袖口的金邊鈕釦也被解開,袖子往上擼到肘處。露出他遒勁有力的手。
他翹着腿,慵懶像個高貴的王子,吞雲吐霧間又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魅力囊括其中。
“告訴我,你們現在追查的,是不是林淵。”他的嗓音低沉,極具魄力。
李槿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大,朝他投去一記詢問的目光,該不該說?
接到李槿的目光,林睿輕笑一聲,他一副皮相,跟厲傅白有的一拼,同樣的俊美,唯一不同的是,厲傅白多了一份矜貴的高冷,他則是一臉的冷酷殺伐。
“小五,你忘記了自己身份了?當年是你強烈要求退伍的。”林睿提醒他。
“老大。”厲傅白掀了一下眼皮。“林淵的存在。威脅到我的安全。”
一圈白色的煙霧從林睿的薄脣中散出,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不以爲意的睨了眼厲傅白。“以你的能力,他構不成威脅。”
“確實。”厲傅白點點頭,有些時候不得不說聰明的男人都有幾分傲慢,厲傅白亦然,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那是我一個人的情況下。”
嗯,孤家寡人的時候,沒有軟肋的時候,自然一個林淵構不成威脅,但是現在不是,他有蘇淺,蘇淺身邊還有一個小逸。
李槿一聽這話。就忍不住酸他,“你當初若不是那麼作死,早早讓全世界都知道蘇淺是你的女人,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不想厲傅白卻說:“我不宣告世界她是我的女人,我還等着那些男人撲上來礙我眼?”
聽聽,這是什麼邏輯?
“你不要忘記了,你給顧三製造了多少麻煩才擺平了那些網絡事件。”李槿覺得男人。簡直就是不可一世過了頭,自己什麼都不管,一句話就威脅着別人爲他鞍前馬後,簡直可惡!最可惡的是,他將蘇去淺佔爲己有!
林睿挑眉,看了他一眼,很難想象這些年,過得跟和尚一樣的厲傅白,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們暫時沒有往林淵身上查,你也知道,我們擁有他的信息極少,當年你連他的真容都沒見到,如今即使他回來了,也許就坐在你身邊,你都不知道那個人是他。另外,我們甚至懷疑,林淵這個身份,是他僞造的。”林睿知道,即使他不告訴厲傅白,厲傅白也一定會以其他的方式調查,而且他也說了,他有軟肋,倘若這個軟肋被攻擊了,任何瘋狂的事情他都會做得出來,否則當年他就不會不要命了。
“派人跟蹤方心婕。”厲傅白想了想,“另外,木子,禁止再找蘇淺。”
李槿聽了一噎,“你這算什麼?我見她都不行了?”
“不行。”乾脆利落,絲毫不留餘地。
“厲小五,你以爲我會聽你的?”
厲傅白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木子,倘若她出事,你負責得起?”即使李槿從小跟自己一起在軍隊長大,他也不允許她將蘇淺置身於危險之中。
林睿扶額,對於這兩人,身爲他們的老大,也感到無比的頭痛。
“好了,林淵這人喜歡針對軍方,你現在已經退役,針對你的可能性不高,蘇淺應該是安全的,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再說,我們現在誰都沒有證據證明他已經出現了,木子也只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而已。”
“你錯了。”厲傅白幽暗的眸子,閃爍着灼灼的光,又深的宛如一片看不見的黑,“他喜歡的,是挑戰。”
“當年我將他逼上了絕路,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夥伴,所以,他若出現,極有可能是衝我而來。”
林睿和李槿雙雙沉默了起來。
若真的如厲傅白所說,那麼,獲得在他們看不見的背後,林淵已經在行動,謀劃着某些事情了。
林淵這個男人,爲錢,更爲刺激。他聰明又狡猾,所以當年纔會逃了出去。
“而現在,木子,你想想,當年蘇華林和方心婕是什麼關係?”
“夫妻。”李槿低頭,驀地又擡頭,“你懷疑方心婕參與了當年的那件事?”
“當年那一場大火,來得巧合。”厲傅白半闔着眼,“老大,告訴我,當年的那個線人,到底是誰。”
林睿又吸了一口煙,沉默,辦公室裡的氣氛忽然有些壓抑。李槿隱隱約約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方心婕,就是當年的線人。”
李槿的臉色一白,“你不是說真的吧?”
厲傅白倒是沒有多大震驚,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當年爲了更好的執行任務,隊裡的意思是說爲了安全起見,不要跟線人接觸,實際上,也是懷疑線人極有可能背叛了。
林睿將菸蒂摁在菸灰缸上,看着他們說:“方心婕當年是林淵在酒吧認識的女人,後來成了林淵的其中一名情婦,我們找上她的時候,恰好是她弟弟病情惡化的時候,承諾給將她弟弟轉移到國外治療,費用由我們承擔。
開始的時候都很順利,我們阻斷了很多次林淵的交易,但是後來,她變得有些可疑,我們依舊能後找到犯罪團伙的交易地址,但是也同時會被他們躲過我們的逮捕。”
“她能夠成功潛伏在林淵身邊那麼多年,證明這個女人不簡單。所以你們隱瞞身份去追查的時候,上頭不允許你們直接與她接觸。”
李槿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林淵,這麼幾十年都沒有被捉到,足以證明他狡猾,不可能會幾十年都不知道方心婕是警方的人吧?爲何她還會沒事?”
“所以說,方心婕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當年你們失敗,或許就是因爲她。”林睿輕擊桌子,發出篤篤篤的響聲。
“老大,你昨天沒有看見方心婕?”
“看見了。”
李槿這回暈了,“這麼說來,她那一羣人,應該是交易的人!shit!”
林睿搖頭,“木子,你即使懷疑是他們,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厲傅白一言不發,只是高深莫測的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也想到,方心婕居然會有這樣的身份。
“小五,蘇淺真的對方心婕什麼都不知道?”
“不,她知道,不過,僅僅知道方心婕沾染到毒品而已。”厲傅白想起昨晚蘇淺的話,“不過,我不希望她捲到這件事情裡頭來,這纔是我找你們的目的,不要試圖讓蘇淺接近方心婕。”
他的話一出,林睿和李槿皆是一震。
厲傅白冷冷的看着他們,“記住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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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一直有着驚人的記憶力,所以昨晚她一眼就記住了李槿的號碼。她知道,厲傅白瞞着自己,在安排着一些事情。
而現在唯一可以打探到消息的,只有李槿,所以蘇淺找了她。
蘇淺低頭攪拌着杯子裡的咖啡,坐在卡座上,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的馬路發呆。
李槿走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她抑鬱的側臉,長髮披在肩上,比着咖啡館裡的氛圍,還要安靜上幾分,像是侵泡在一湖清水中的荷花,遺世獨立。
不要試圖讓蘇淺接近方心婕。
厲傅白的話,在耳邊響起。
李槿苦笑。
當年他們利用蘇夏接近了蘇華林,最後蘇夏死了,厲傅白差點斷送後了一條命。現在,她也是不想利用蘇淺,畢竟,她不知道若是蘇淺出事了,厲傅白還能不能活下去。
“來很久了?”李槿落在蘇淺對面的卡座上,收起了腦中各種的想法,跟她打招呼。
蘇淺回頭,就看見一身幹練利落的李槿,她依舊清瘦而充滿精神,中性的臉上有着女人的柔美,又融合了男子特有的凌厲。
比起以前,她成熟了很多。蘇淺笑了笑,時間果然是毒藥也是良藥。
“剛到不久。”
李槿點頭,“找我什麼事?”
蘇淺抿了抿脣,“關於我媽的事。”
李槿的心頭一跳。
“木子。”重逢以後,蘇淺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這一聲“木子”,讓李槿精神恍惚起來,她做夢都沒想到,還有一天,有一個跟蘇夏一樣的面孔,喚出這個名字來,即使明知對方不是蘇夏,她依舊心口一陣疼。
“想不到,你會願意這樣稱呼我。”
蘇淺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來她是不知道自己就是蘇夏吧,也好,不知道也好。
“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蘇淺忽略了她臉上那些複雜的神色,“我曾經在我媽的包裡,發現過一包白粉。我知道,那是毒品。”
“爲什麼告訴我這些?蘇淺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你告訴我這些,等同於讓我將你唯一的母親送進監獄。”
“我知道。”蘇淺低頭,“但是我也明白,我不說,你們也會查到。”
“我找你,只想跟你確認下。”她頓了頓,“我媽,是吸毒者,還是販毒者。”
李槿望着她,目光堅定,“兩者都有。”
她看見蘇淺輕顫了一下,明白這個事實很難讓她接受。
“蘇淺,這些年,你也知道,她經常混跡在那些地方,不可能會有多幹淨,你也不要忘記了,她能夠爲了三十萬,將你送到陌生男人牀上。”李槿絲毫不保留的將一切挑明,她明白,厲傅白那個霸道的男人,斷不會告訴蘇淺。扔引爪扛。
“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是因爲我相信你不是軟弱的女人。”李槿勾了勾脣,“你讓我,看到了從前,蘇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