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竇若秋的話,張懷譽和夏侯雲對視一眼。已然決定回客棧,找出字畫看一看,現在這是唯一的線索。
很快,四人已經回到了客棧。東西在張懷譽的房間,因爲李蓉蓉並不喜字畫,索性就全都放在竇若秋了,竇若秋又是在張懷譽的房間睡下的。
屋子裡凌亂的很,明顯被人翻過,衣物和包袱被扔了一地,桌子椅子也都成了殘骸。張懷譽見狀道:“我們回來晚了,看來他們已經來過了。”
“他們是來過了,不過我們也未必就回來晚了。”說話的正是竇若秋,只見她此時一臉得意。
“此話怎講?”
“屋子被翻過了,他們一定來過,而且來的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
聽了竇若秋的話張懷譽和夏侯雲更加迷惑了,李蓉蓉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見狀竇若秋繼續說道:“男人翻東西的時候一向都很粗略,而且善於發現機關之類的。被子被扔下了牀,然而褥單卻很平整,說明是男人翻過的,不是女人。如若是女人一定會把褥單乃至於牀墊都掀起來。”
聽到這裡張懷譽等人都點了點頭,竇若秋則是走到牀邊,伸手入牀下,之後一副字,一副畫,赫然出現在她的手中!然後笑道:“東西還在,所以我說我們未必回來晚了。”
張懷譽眼睛都看呆了,道:“若秋,不是吧。東西就在牀下怎麼沒被拿走?”
“因爲他們根本不會認爲東西在牀下。”
“爲什麼?”
“很簡單,在我們出去之前,並不知道這字畫可能留有線索。乞丐來之後我們直接去了城外,也沒有回房,所以我們並不會把東西藏起來,他們來找的時候也不會找牀下這類的地方,畢竟誰也不會把朋友送的東西扔在牀下。”
“可你卻扔了,難道你早就算準他們會來。”
“這個……”竇若秋遲疑了一下,臉色有些微紅,又繼續道:“昨夜我幫你脫完衣服之後,因爲睡不着,本想看看這字畫的……可,可你一翻身胳膊就放在了我的腰間,我不想把你弄醒,就隨手把東西扔到了牀下,睡下了!”
張懷譽有些無奈,他知道自己從小就有睡覺不老實的毛病,沒想到竟然被竇若秋形容的如此沒人性,他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趕緊開口道:“既然東西還在,我們就看看這字畫上到底有沒有什麼線索。”
見衆人都不反對,張懷譽便把桌子扶正,首先打開了畫。
畫是一副山水,是百餘年前的名家唐伯虎所畫,很美。
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幅畫,都想從這畫中找出點東西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沒有一個人開口。
這時張懷譽首先打破了沉靜,道:“你們看這幅畫是真的假的?”
夏侯雲和李蓉蓉不語,他們二人還真是天生的夫妻,二人都不太喜歡字畫,所以也沒看出什麼來,而竇若秋則是有一點研究,所以接話的當然是她。
“真的,畫風流暢,山水活靈活現,定是真跡無疑,看來這裡就我一人懂畫?”
“哈哈,若秋。我十八歲之前不可習武,但是對於琴棋書畫,我倒是樣樣精通。所以這幅畫只要放在這裡,我一看便知真假。”
“那你還問我!賣弄!”
“我不是賣弄,只是這唐伯虎的畫價值連城,就因他當年也是劍癡中劍招流高手,作畫隨心所欲,纔可活靈活現。”
“那又怎樣?”
“所以他是從來不會用畫卷的,他的畫都只是單張的紙或布!”
聽完張懷譽的畫,衆人發現這幅畫明顯用的是畫卷,而且畫卷的成色很新。夏侯雲突然不解道:“大哥的意思是說這畫是假的?還是問題出現在畫卷上?”
“畫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們只要把卷軸拆下,就不難發現,那畫是被貼在畫卷上的。這卷軸的是用天蠶絲製成的,比紗還不知要薄上多少,所以畫貼在上面,一般人是看不出的。可我偏偏不是一般人,師兄真是用心良苦啊。”
只見張懷譽拿掉畫卷的卷軸,一撕,畫和天蠶絲直接就分了開來。天蠶絲上赫然寫着六組字。
——是六組數字。
張懷譽見罷眉頭緊鎖,在思考,他在考慮這是什麼意思。而其他的人,卻都已經迷糊了,他們根本看不出這些數字的含義。
沒多久,張懷譽笑了,笑的很甜。
“哈哈,若秋我打賭,這幅字一定是假的。”
竇若秋沒有開口,而是把字撲在了桌子上。字上面寫的是詩,但是詩卻都只有一句,這點也很正常,名家寫字的時候,也不一定非要寫一整首。竇若秋看了好久,纔開口道:“寫這字的人,筆下功夫顯然很強,可以把王羲之的筆法模仿的這麼像,足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若把單字拿出來,我想這天下間應該沒有人能認得出真假了。”
“可這字當然是假的。”張懷譽淡然道。
“當然,漏洞太大了。不過你怎麼沒看就知道是假的?”
張懷譽還沒有開口,李蓉蓉卻先開口了,道:“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真真假假的,我都沒懂你們兩個爲什麼說這字是假的?”
竇若秋聽後噗嗤一笑,道:“蓉蓉,你還真可愛。這字裡面都出現了李白的詩句,王羲之可是在李白五百年之前的人物了。”
聽完了竇若秋的話,李蓉蓉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不過還是往字上面看了一眼,字很清晰。
——天生我材必有用。
夏侯雲在一旁安慰道:“蓉蓉,天生我才必有用嘛,這方面不是你的強項,也不用不開心。”
張懷譽繼續剛纔和竇若秋的對話,道:“因爲想找到一副能幫助師兄說話的字太難了,所以我確定這幅字一定是假的。”
“幫助師兄說話?這又是什麼意思?”竇若秋問道。
“師兄剛來流雲門時,我們關係就非常好,不過只因他每日練劍,很少有時間陪我玩。有一日他在讀劍譜,我就戲弄他。我讓他讀我告訴他的第幾行第幾列的那個字,還告訴他讀完會有驚喜,之後他就讀了,結果讀出的是——練劍是隻驢。”
二女開心的笑了起來,女孩子的笑點總是很低的,有時男人說出很簡單的東西她們都會笑。
夏侯雲沒有笑,因爲他是男人。
他非但沒有笑,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凝固了。他剛剛用張懷譽說的方法,這六組數字正好就是六個人名。
——阮臨風,諸葛元豐,陸尊,羅江,雲天遲,袁靈心。
“小云,你已經知道這六個人的名字了吧。”
“嗯,我沒想到竟然有劍宗的人。”
這時二女也已經停止了笑,看向了字畫,不用張懷譽說,她們也知道了這六人的名字。
“鬼宗果然是鬼宗,真是人才濟濟,看樣子阮臨風就是這任的宗主。”
“嗯,看不出,這阮臨風的心機還麼重,我們竟然看錯他了。”
“錯,小云。”
“錯?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們對阮臨風的看法並沒有錯,他好意接近目的是爲了在比武前除掉我,而後釋放出的殺氣都是真的,人會裝假說謊,但殺氣不會。從他的殺氣中,我感覺到他就是個心術不正之人,心術不正會有很強的心機,但卻只會想到自己,跟本不會考慮整個鬼宗,乃至於第四個國家的問題,難成大器。”
“大哥的意思是,這翻身計劃並不是他想到的?”
“當然不是他。”
“那是誰?”
“智慧劍,秒諸葛,元豐郎,位落末。”
“諸葛元豐!”
“一定是他。從師兄給我們的人名來看,這六人的地位明顯已經排定。阮臨風是宗主,劍法最高。”
“陸尊棄權了和楚棟樑的比賽,不過他的劍法當然不弱。”
“羅江排名第五,雙劍在手,左手劍招流,右手劍速流!實力驚人!第八雲天遲,二十袁靈心,情侶雙劍,真氣不斷,劍法不亂,十招內不能傷其一人,敗的只有自己,號稱持久戰中的王牌組合。”
“而諸葛元豐排名一百!”
“它卻是副宗主!”
“鬼宗要的不是他的劍法,而是他的智慧!”
“對了小云,所以我說,這計劃都是他一人策劃的。”
夏侯雲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突然道:“大哥,我回劍宗要名額,展露伸手顯示了自己的實力,鬼宗正是用人之際……”
夏侯雲看向張懷譽的眼睛,他的眼神暗示他說下去,夏侯雲就繼續道:“雲天遲就通知了鬼宗,而鬼宗當然知道我們是兄弟,我的武功進展飛速,你當然也不會差。”
張懷譽點了點頭。夏侯雲繼續道:“爲了拉你我入夥,他們就想到了趙忠師兄……”
張懷譽道:“唉!到頭來,還是我害了師兄。”
“大哥……”
“算了小云,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現在只知道了鬼宗的核心人員是誰,並不知道他的老巢在哪裡。如果單單殺了阮臨風,也不會起到什麼效果。”
“大哥的意思是說,這是條蛇,致命的弱點不在頭,而在於七寸?”
“對,所以我們一定要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