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臣子出班稟奏,需要下跪才行。可是這三位尚書不但沒有下跪,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打彎。
他們直挺挺的站出來,對着將要並排上殿的四人喊道。
“太子不可如此,這三個人來歷不明,怎麼能夠靠近我大金王座,怎麼可以讓我大金百官對他們擡頭仰視?”
無痕頭都沒回的呵斥道:“本宮做事,難道還需要你們三個指手畫腳的麼?”
三人是並肩王忠實的擁護者,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向太子發難。畢竟無痕的這個做法,確實在大金國中沒有過先例。
他們一同向前邁出一步,繼續高聲大叫:“太子如此一意孤行,可要傷了國人的心了。”
無痕沒有理他們,拉着驚天跟亞瑟繼續向上走。
亞瑟回過頭,用血紅的雙目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
三個人被凶神惡煞的亞瑟一瞪,膽戰心驚的得瑟了起來。
但他們卻還都算是有骨氣,雖然知道憑他們三個不足以跟這怕人的刀疤臉抗衡,但還是回頭對着他們陣營中的官員呼籲起來。
“大家一同向大金的歷代國王家主禱告吧,不能讓這個嘴上無毛的太子繼續丟紫家的臉面了。”
他這句話還真是好使,他們陣營中,大多數的官員全部都跪了下去。這些平時威風八面的官老爺們,跪在地上磕着頭,裝模作樣的摸着眼淚。
“大金的列祖列宗啊,你們睜眼看看吧。”年紀最大趙尚書還煽情的落淚了:“不能再讓太子這樣肆意妄爲下去了,必須要找個人阻止這種行爲。”
他嗚嗚的哭了起來,老淚縱橫的樣子本來應給被人同情。可已經坐在王座上的無痕,以及站在無痕身邊的驚天三人,卻覺得這老頭做作的讓人噁心。
趙尚書猛的回頭,對身後哭不出眼淚,擋着臉乾嚎的官員們大聲說道。
“同僚們,我有一個建議。現在國王閉關不出,放任國事不管。太子又剛愎自用,從外國帶來了這一干間諜。”他停住哭聲,任憑臉上的最後兩滴眼淚滑落。
趙尚書猛然從地面站起,裝出悲憤的樣子,擡起顫抖的手臂指向高高在上的無痕。
“我建議,我們一同廢掉國王。在紫氏一族中,重新推舉一個德高望重之人,登基大寶重整朝綱。”
剛纔還哭哭啼啼的老頭,現在強橫不比。他的話剛落下,工部尚書就扯着大嗓門喊道:“老趙說的沒錯,嘴上無毛的小兒,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這成何體統。”
“我也同意。”少言寡語的吏部尚書同樣站起身來,低沉的說道。
三個尚書都表態了,跪在他們身後的那一羣哭不出來的官員們,也終於不用裝了。
他們同時站起,扯着嗓門吼了起來:“我們也願意,我們也願意。”
譁變再起,吵嚷聲恨不得掀開宮殿的房頂。
“國王還在閉關,你們這些佞臣賊子竟然敢有這樣的想法!”支持丁卯科的兩位尚書,也趕緊站起身來。
他們兩個揮舞着手臂,將他們陣營的官員着急在身邊。然後擋在大殿前面,再一次對立起來。
兩撥陣營跟剛纔一樣,甚至還沒有剛纔在店外那些士兵的血性。他們除了隔空對罵之外,根本不敢有什麼動作。
他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事態的進一步變化。
刑部尚書這邊人雖少,但是他們底氣卻很足。
他們的身後坐着當朝太子,太子的身邊還有這上個修爲極高的朋友。尤其是那個冷麪美女,更是展現出了神明玄者的實力。
神明玄者到底有多強,他們不能確定。但是能夠確定的是,神明玄者一旦發威,想要秒殺在場的這些官員,實在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無痕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着大殿下面吵成了一鍋粥的大員們。
大金國的三巨頭,並肩王、丁御史和朱丞相現在都不在場。所以衆官員之中,只有六部尚書最大。
六部尚書中,刑部和禮部尚書明顯站在他這邊。兵部跟禮部和工部尚書,則明顯是並肩王最忠實的部下。
還有一個兵部尚書,他是資格最老的尚書,也是六部之首。在亂哄哄的人羣中,錢尚書跟他的兒子卻很安靜。
他們父子都低着頭看着腳尖,似乎周圍紛亂的人羣,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無痕心中有數了,只要錢尚書不表態,拿着吵亂的局面,就會平衡的維持下去。
但無痕也知道,這種場面很難維持多長時間,因爲他的叔父,應該馬上就會出現了。
所以無痕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冷冷的向下看着,默不作聲。
驚天跟詩詩很有默契的看着宮殿上方的屋頂,他們都在欣賞着屋頂的浮雕。他們醉心於欣賞之中,似乎跟馬上要發生的逼宮事件,毫不關係一般。
只有亞瑟,他替無痕犯着愁,替無痕生着氣。
三個月前他還在舉止起義軍要推翻政權,現在反而幫着當權者了。
這戲劇性的轉變,並沒有讓刀疤男趕緊到很難接受。
他如今瞪着眼睛怒視着下方,也正是因爲有亞瑟兇悍目光的存在。下面已經放肆到極致的反對派們,纔不敢肆無忌怠的看向無痕的方向。
終於,一個聲音打破了官員們的平衡,也同時讓他們之間沒有實質意義的爭吵,安靜了下來。
“參見並肩王。”在殿外守衛的士兵們,突然同時大聲喊道。
五位爭吵中的尚書,突然閉嘴了,他們跟所有人一同扭頭向外望去。兵部尚書父子,此時也不再研究他們腳尖上的水漬了,也同樣扭頭外望。
無痕跟亞瑟更不用說,眼睛沒有轉換角度,只是頭部微微上揚。
驚天跟詩詩則低下頭,對於這個名聲在外的並肩王,同樣行注目禮。
“輪迴將至,國運衰退。”大殿的宮門人影閃爍,並肩王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蓋世太保。
並肩王一邊前行,一邊繼續用洪亮的聲音說着:“大金國建國至今,已有數千年曆史。在這歷史的場合中,也免不了有昏庸國王跟家主的存在。”
他走到大殿正中就停下腳步,微微擡頭望向穩坐在王位之上的無痕。
“我大金國賞罰分明,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所以在我們紫金王國的歷史上,也曾出現過被罷免的國王跟家主。所以更不用說,區區一個還未登基的太子了。”
最後幾個字,明顯就是說無痕的。
無痕心中翻滾,對於他這個叔父,無痕還是有着一定的敬畏的。
可如今,他不能退縮,紫逍遙不在,他就是這個王國希望。
剛纔他拉着驚天走上大殿的時候,驚天已經用他獨家的傳音術,將並肩王的陰謀告訴了無痕。
無痕剛剛在宮中密室看到了他父王留下的自己,如今再聽驚天這一轉述,心中已經有底了。
所以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對並肩王的一種尊敬。
無痕強忍住心中的畏懼,臉色嚴肅起來。
“王叔此言詫異,王侯有罪自當自省。我國也確實有罷免國王的先例,但這些先例中,國王都犯了亡民損國的大錯事。可我父王閉關已經數年,國事全有王叔協助。如果國運當真衰退,那王叔則應首當其衝的負起責任。”
無痕這些話說的擲地有聲,殿下的大臣中有不少都按按點頭。
驚天就站在無痕的身邊,他用手掌在王座的背面拍了拍。用傳音術誇獎着無痕。
“哥們,口才不錯啊,現在我纔看出你這個太子的威嚴。”
無痕感受到了驚天的傳音,他心中很爽快。但是現在,他臉色滅有出現什麼變化,依然目不轉睛的望着並肩王。
紫逍遠的臉型方方正正,看起來不像是愛耍陰謀詭計的人。
無痕這句話還真把他給噎住了,他明顯頓了一下。
站在紫逍遠身邊的就是紫無寧,他這個蓋世太保可不是一個只會橫行霸道的人。
他閃着身向前邁出一步,用眼白望着無痕喊道:“兄弟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父王雖然是並肩王,但畢竟不是國王。我父王爲你們父子辛苦了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做過你現在坐着的這把椅子。”
紫無寧的話說的很尖刻,但立刻引起了強烈的支持。
“太保少爺說的對,太子還未即位,有什麼權利做王座。”
“並肩王日理萬機,做的就是國王的工作,但是卻得不到國王的待遇。這不公平。”
“太子趕緊從王座上面下來,並肩王現在站在這裡,哪有你坐着的地方。”
戶、工、禮三部尚書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完全就是一副討好主子的嘴臉。
刑部尚書也想爲無痕聲援幾句,但馬上被身旁年長几歲的禮部尚書拉住了。
他們雖然是丁卯科一個陣營的,但丁卯科到底支不支持太子,兩人心中還沒有底。
現在並肩王到了,他們可不敢多說話。如果丁卯科現在在場,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無痕望向紫無寧:“太保少爺?蓋世太保的名號,還真是叫的響亮。”
無痕不但沒有離開王座,然而而椅背上一靠:“紫無寧我告訴你,雖然你是我的堂兄,但是現在我是太子,你則是個沒有奉賢的王子。在我面前,你不要囂張。”
紫逍遠其實不是特別善於言辭,但卻非常的護犢子。無痕劈頭蓋臉的斥責他兒子,這可讓他受不了。
“紫無痕,你也別放肆,本王今日前來,就是要廢了你的太子身份。你不是太子之後,還不如你無寧堂兄呢。”
無痕怒極反笑:“你要廢太子,就算你是並肩王也沒有這個權利。我父王尚然健在,能廢除太子的人,自古都是國王,除了國王誰都沒有這個權利。”
並肩王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爲了大金國我未來,我就廢了你。”
他振臂一呼,轉過身對他身後的羣臣說道:“本王今日爲了紫金王國的長治久安,欲廢除太子紫無痕。原國王紫逍遙閉關多年不理朝政,本王也欲要取而代之,衆愛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