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敵人要幹什麼,那自己就什麼都不幹。
這個辦法聽起來很消極,但是就像所有看起來保守的辦法一樣,都有其穩妥的一面,所以孤鴻子果斷說“不幹”的行爲並沒有引起蘇顯瀾的驚訝,或者可以說,完全在蘇顯瀾的預料當中。
他輕輕笑了一下,指了一下老刀,向孤鴻子說道:“不是讓你容納萬載玄冰,是他。”他說道:“就算你想幹,我也不放心。”
按照蘇顯瀾的說法,他和孤鴻子都不進漓龍洞,只讓老刀和陳瓊兩個人進去,找到萬載玄冰之後,陳瓊要負責保護老刀原路退出來。
“如果不是莫愁先跑進去,我根本不需你們幫忙。”蘇顯瀾說道:“我自己帶着徒弟就進去了,比現在簡單得多。”
孤鴻子不用仔細想就知道,蘇顯瀾的說法是對的,如果他真有辦法可以隨時進入漓龍洞,又可以用老刀來容納萬載玄冰,那麼他的確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然而蘇顯瀾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莫愁在年初的時候就已經進洞去了,蘇顯瀾來晚了一步。於是他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貿然帶着老刀進洞,很可能會遭到莫愁的襲擊,莫愁的武道修爲可能還在蘇顯瀾之上,在這種層次的戰鬥當中,老刀幫不上什麼忙,莫愁又有地利之便,蘇顯瀾完全沒有勝算,所以他只能守在洞外等莫愁出來。
結果莫愁還沒出來,孤鴻子和陳瓊已經發現了莫愁進洞的事,開始想辦法撈莫愁出來。
蘇顯瀾不知道這兩個人能想出什麼辦法,但是隻要他們開始想辦法,自己獲得萬載玄冰的事就會有更多的變數,所以他纔不想繼續等下去,而是帶着老刀顯身出來打算和孤鴻子做個交易,免得來晚了這幫傢伙把漓龍洞拆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萬載玄冰這東西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屬於可再生資源,只要漓龍洞還在,每年都會生成一些,而且說實在的,這些年來知道萬裁玄冰存在的人不少,但是想要它的人用一隻手都數不完,實在是這玩意的功能太沒用,今年的情況完全屬於意外,簡直千載難逢,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運氣太差。
陳瓊聽了蘇顯瀾的話,頓時大吃一驚,脫口說道:“爲什麼是我?”
蘇顯瀾顯然沒想到陳瓊會問出這個問題,他遲疑了一下之後才向陳瓊說道:“因爲這個人的武道修爲越高越好,但是雲姑娘不認識莫愁。”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孤鴻子,“我又不放心他。”說完他看着陳瓊淡淡說道:“其實我也不放心你,不過顯然你們不會讓我進去。”
陳瓊目瞪口呆地看着蘇顯瀾,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可問題是莫愁也不認得自己啊。
孤鴻子似乎是看出陳瓊的顧慮,咳了一聲說道:“莫宮主自然認得大迷魂術。”
這一個月來,他和陳瓊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多,可也發現這個小師弟似乎從來都沒有到過縹緲宮,或者說,太清宮主從來都沒有帶他回過縹緲宮,當然他也就不認識任何一個同門,在見到自己之前,他唯一見過面的縹緲宮弟子居然是小金川雲家的雲二孃。
講道理,和媳婦一見鍾情之後才知道和大姨子是同學,陳瓊這經歷也算精彩了。
所以孤鴻子看到陳瓊的神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同時也發現蘇顯瀾的辦法居然相當靠譜。
誰也不知道莫愁現在在漓龍洞裡是什麼情況,但是考慮到萬載玄冰的功效,有很大的可能是莫愁實力受損,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發現有恨境巔峰的陌生人出現,很可能會搶先出手。所以讓雲薏進去反而會非常危險。而陳瓊的武功雖然稀奇古怪,威力極大,偏偏本人沒有道心,老刀也只是道心初成,面對這樣的兩個人,除非莫愁已經油盡燈枯,否則的話怎麼看也不像能對她構成危險,反而會好奇他們是怎麼進洞的,那樣的話,陳瓊自然有足夠的機會來表明身份。
孤鴻子當然很想知道漓龍洞裡的情況,既然蘇顯瀾的提議看起來沒什麼危險,那麼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要不要讓蘇顯瀾拿到萬載玄冰放東天青帝出關了。然而縹緲宮需要擔心東天青帝出關嗎?
想到這裡,孤鴻子看了一眼陳瓊,走過去問道:“你想去嗎?”
陳瓊當然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
陳瓊是想要萬載玄冰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自己一個人進洞,那時候想怎麼試就怎麼試,想用什麼姿勢試就用什麼姿勢試。但是現在看來,就算自己不答應跟老刀進洞,蘇顯瀾也不會就此退走,有很大可能會留在這裡一起等莫愁出來,他忌憚的是躲在暗處的莫愁,如果和莫愁面對面,就算互相動手也沒什麼好怕的。
但是那樣一來,什麼時候才能輪到陳瓊進洞?八月十五一過,陳瓊就只能等明年重頭再來了。
所以他只是想了一下,就果斷點頭說道:“我看這事幹得過。”
孤鴻子沒聽過郭老闆的相聲,所以花了一點時間纔想明白陳瓊要表達的意思,轉頭向蘇顯瀾問道:“他們怎麼進去?”
“很簡單。”蘇顯瀾示意老刀站到自己身邊來,然後向衆人解釋說,傳說漓龍洞中有上古螭龍遺蹟,水下暗藏玄陰真氣,必須月圓之夜纔會消融不見。老刀手裡的刀可以代替冷月清輝,雖然不能讓洞中水退去,但是持之入月,可免受玄陰真氣的傷害。只不過這柄刀的防護範圍有限,所以才只能進去兩個人。
聽了蘇顯瀾的話,孤鴻子愣了一下,仔細打量着老刀懷中的刀,向蘇顯瀾說道:“這就是冷月凝霜刀?”
相傳天宮中有一刀一劍,都是武林至寶,刀是冷月凝霜刀,劍是殘陽瀝血劍,誰也沒有想到,真正的冷月凝霜刀竟然長得如此普通。
蘇顯瀾沒有回答孤鴻子的話,轉頭看向陳瓊,問道:“如何?”
陳瓊的表情有些遲疑,他問道:“我們要涉水進去?”
“是啊。”蘇顯瀾沒想到陳瓊考慮的居然是這個問題,愣了一下之後才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會游水?”他說道:“你不需要會游水,只要屏息從水裡走過去就是。”
沒想到陳瓊依舊一臉遲疑,顯然是心有顧忌,偏偏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