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侍女的解釋之後,陳瓊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侍女愣了一下,心想我怎麼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睡的?不過她能被挑選出來侍奉王健,腦子必須好用,光長得漂亮早就成王健的妾侍了。於是立刻就猜到了陳瓊想知道什麼,回答道:“公子是申時到府,此時已近子時。”
陳瓊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心想難怪騷人們都喜歡解語花,說起話來就是省勁,可惜不能普及成直男標配。
申時就是十五點以後,子時已近就是還沒到,看起來自己在戰場上暈倒之後就被高勇直接送過來了,他傢伙倒是沒有耽擱。
雖然已經睡了六七個小時,但是陳瓊覺得抵抗無名時消耗的精力還遠沒有恢復,體內的真氣更是淡薄得幾乎感覺不到,整個身體疲倦欲死,直想重新睡去。
這種現象其實是有些不正常的,因爲陳瓊早已經打能體內大小週天,真氣循環不息,就算是睡着了也可以自己溫養聚集,如果是在平時,睡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就算藍條不滿也早就應該過半了。
不過武林中對於真氣有“血由神生,氣隨血行”的說法,陳瓊抵禦無名的時候精神損耗太大,也就間接影響了真氣的恢復,體內真氣要恢復到從前的程度,必須先恢復精神力,這件事比起恢復真氣可就難得多了。
畢竟真氣充斥於天地之間,只是被習武之人採集之後儲存在體,而精神算是自身的內稟屬性,消耗之後只能慢慢恢復,沒辦法假求外物。
要說起來,精神這玩意倒是和計算機一樣,無論你有多着急,它開機的速度就是那樣,任何催促的手段都可能把這個過程拖得更長。
所以對於現在的陳瓊來說,他最應該做的事就是繼續睡覺,要是能一睡萬年,只要不死,醒來的時候多少精神都恢復了,沒準都能成就不朽了。
問題是陳瓊略有潔癖,沒有條件就算了,現在自己連將軍府的主臥都佔住了,要是不洗個澡再睡簡直覺得渾身難受,於是向侍女吩咐道:“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侍女答應了一聲,連忙退出去招呼人給陳瓊準備浴桶和熱水。
王大將軍要洗澡當然不會把浴桶搬到自己臥室裡,就算不怕麻煩人家也嫌潮,所以將軍府有專門洗澡的地方,裡面的內容也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特點,真正用於洗澡的花樣不多,沒用的東西倒是一大堆,本質上就是個大澡堂子。
不過看陳瓊的樣子,他怕是不想移步,於是侍女自做主張,給陳瓊搬了個大浴桶來,反正王健的臥室夠大,還分裡外兩間,別說放個浴桶,放兩個人玩捉迷藏都夠用了。
陳瓊照例打發走了很想在旁邊服侍的侍女,自己脫了衣服爬進浴桶裡,感覺水溫剛剛合適,入水之後簡直舒服得無以復加,勉強堅持了一下,就坐在桶裡睡着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陳瓊很惱火地發現自己又是被吵醒的,屋外不斷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應該是王健府中出了什麼事。
陳瓊想起現在高勇應該不在府中,將軍府裡出了事,自己這個佔了雀巢的鳩好像不應該置身事外,只好一面感嘆自己的勞碌命,一面起身打算出去穿衣服。雖然不知道自己在桶裡睡了多久,但是從水溫尚暖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個時間應該不長。
他剛剛從浴桶裡站起身來,突然心中一動,喝道:“是誰。”同時右手疾出,向着放在外間桌上的青索劍遙遙一抓。
當然青索劍並沒有飛過來,因爲他體內真氣未復,這種隔空取物的天人手段當然施展不出來,倒是老老實實走過去拔劍問題不大。
意識到自己現在沒有真氣之後,陳瓊心中一驚,這才真正意識到法師沒藍是個什麼感覺。他連忙重新坐回到桶裡,喝道:“誰在哪?”
“姑娘休慌,我等並不惡意。”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房間裡輕聲響了起來。
陳瓊愣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張正?”
正在天人交戰的張正也愣了一下,脫口道:“陳兄?”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他本來看陳瓊露在桶外的背影,以爲是個女子。從道理上來說,張正知道自己應該搶先制服這個人,然而讓他對一個女人下手,還是沒穿衣服的女人,這個手還真不知道應該往哪下。現在發現裡面坐的其實是個男人,沒有了這層顧忌,下意識就覺得好辦多了。
然而轉念一想,張正立刻就覺得臥槽,洗澡這人是陳瓊,還不如是女人呢,起碼後者狠狠心就能打得過。
陳瓊這時也覺得自己簡直日了狗,洗個澡都能被人圍觀,居然還是熟人。他皺眉問道:“還有誰?”
停留了片刻之後,一個略顯柔弱的聲音說道:“陳公子,是我。”
“李弦!”陳瓊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恨恨地說道:“我就知道是你,能讓這傻小子冒險跑回來的也就只有你了。”
張正連忙咳了一聲,說道:“還請陳兄相助。”
“行了。”陳瓊說道:“你倆迴避一下,我要穿衣服。”
他倒是不擔心這兩個人偷看,一來自己實在沒什麼可看之外,二來這兩位都不是喜歡胡鬧的人,也不至於幹出偷窺這種事,就算有那個念頭,這種時候也要考慮激怒自己的後果。
侍女離開的時候,已經給陳瓊準備好了睡袍,款式和陳瓊前世的睡衣差不多,穿着也很舒服,主要是穿脫都很方便。
陳瓊穿衣服的時候忍不住想,小說裡都是男主意外遇到女主洗澡,然後不小心看光光,自己這個又算是怎麼回事,到底誰是主角?人物不明情節不清,難怪作者撲成狗。
他剛剛穿好睡袍,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走近,有人揚聲說道:“陳軍櫞可在?”
陳瓊轉頭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裡的張正和李弦,發現這兩個人都換上了一衣黑色的緊身衣,看上去倒像情侶裝。
他搖了搖頭,覺得實在辣眼睛,於是徑直走向房門,拉開門之後一眼就看到高勇的一個旗牌官帶着幾個親兵站在院子裡。
那旗牌官看到陳瓊,連忙拱手施禮。
陳瓊問道:“出了什麼事?”
旗牌官猶豫了一下,想起高勇對陳瓊的信重,於是也不隱瞞,低聲告訴陳瓊有人夜入將軍府,劫走了李弦。
陳瓊不以爲然地說道:“天上有云彩就要下雨,郡主長大了就要跟人私奔,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旗牌官當場傻眼,心想這話說得有道理啊,自己盡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