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感讓林宇的意識清醒了一點。
沒有那些華麗的辭藻,也沒有那些繁多的修飾,當然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反正說白了他現在的感覺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能概括完全——
真TM的疼……
感覺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被人用那種粗鋼針扎入,每根扎入自己身體的鋼針都帶着足夠鑠石流金的溫度。而隨着鋼針的扎入,這股溫度流便沿着自己的身體脈絡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劇烈的灼燒着身體內每個部位,絲毫不顧及他這個當事人的感受。
除了這個之外,他還感覺到有人在狠狠的敲打着自己全身的骨骼,產生着深入骨髓的痛。
雖然他還有着思考的能力,但是一波波侵入大腦的疼痛卻在壓制着林宇的思考速度,已經無力掌控的思維讓他的腦海中混雜着亂七八糟的畫面,這些畫面和正常的思考混雜在一起,讓林宇感覺到他的腦袋彷彿要爆炸了一般。
說實在的,林宇到認爲這時候還不如讓自己保持之前的昏迷狀態,雖然失去了意識但好歹不至於被自己身上的傷痛折磨得欲仙欲死。
但是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注射了腎上腺素和興奮劑,連昏迷都成了一種奢望。
話說,現在是有人在“錘鍊”自己的身體吧。
他咬了咬牙,咱又不是鋼鐵,你用得着這麼煉嗎?
也不知道是疼痛減輕了一點還是他對疼痛的忍耐力增加了一些,反正他現在已經能對這種場面進行吐槽了,這倒是個好事,證明自己的人格並沒有在折磨中被摧毀。
話說誰家的人格是吐槽啊……
林宇腦海中莫名蹦出來這麼一個念頭,而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腦海中伴隨這個念頭而產生的一陣輕鬆感,彷彿這個念頭是吸塵器一樣,瞬間吸走了自己腦海產生的令人頭暈的雜質。
他試圖睜開自己的雙眼,但是毫無疑問的失敗了,林宇現在認爲自己的雙眼皮不是被灌了鉛,而是直接被焊死了,靠着人力是沒法睜開的。
於是他也就放棄了掙扎,放下了所有的念頭,不再試圖讓自己變得好受一點,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身體上下傳來的劇痛。
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麼,既然沒法反抗痛苦,那麼就試着把自己變成抖M體質……
這簡直太真實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上下傳來的痛感略微減輕了一些。
準確點說,他感覺到渾身上下經脈中傳來的那種燒痛感和皮膚上的針扎感正在緩緩減弱,讓他對身體上下各部位的感覺更加準確了。
他試着調動已經不怎麼痛的地方去感受外界的環境,這個過程需要費點神,但是對現在的林宇來說似乎不算得上是什麼事,很快他就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一起一伏的搖晃着,讓他不由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坐海船的過程。
什麼鬼,難道自己正處在一艘船上嗎?
正思考這些的時候,他的聽覺也逐漸的恢復了。
先傳入腦海的是毫無規律的嘈雜聲,有點像是老電視沒信號花屏時產生的那種聲音。正當林宇被這種噪音弄得心煩意亂之時,外面傳來的聲音居然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他聽到了人聲。
這個聲音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親切,雖然他現在的邏輯思維繫統整個就是一團亂麻,絲毫理不清之前劇痛和現在周圍有人聲這兩件事之間的關係,但是單憑漫長的昏迷過程後聽到的同類聲音,就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歸宿感。
林宇無比想開口問具體情況,但是現在的他不知爲什麼卻做不到這一點,只能像個旁聽者一般聽着自己周圍的人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
這語言不像是自己聽過的任何一種主流語言,估計是某種小語種。雖然林宇聽不懂,但是從說話者語氣中還是能感覺到一種焦急與緊張的氛圍。
他只是個旁聽者,沒有權利發言,只能毫無作爲的聽着這些人的呼叫與跑動,同時用他豐富的腦補經驗猜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但是正當他猜測着成因和過程的時候,突然毫無徵兆的,一聲巨響從他的身下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脊椎上傳來的比之前還要劇烈百倍的疼痛。
就好比有個人把你擡了起來舉過頭頂,接着雙手一鬆,同時猛地用他的膝蓋上頂,狠狠的折斷了你的脊椎的感覺。
這股疼痛感瞬間衝入了林宇的腦海,讓他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大腦又一次死機。
簡單來說,他又一次的陷入了昏迷狀態。
而當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畫風突變到讓他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大概就是“兄弟你走錯門了,皮革俱樂部在兩個街區外”這種感覺……
他先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令他驚訝的是現在他整個人十分健康,四肢靈便活動自如,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不適,似乎昏迷前感受到的那種足以讓人瘋狂的劇痛是假的一般。
林宇試着回想着之前的痛苦,但是之前的疼痛彷彿變成了不存在的“幻痛”,他腦海中對此的印象居然只有自己曾經疼過這一個概念了。
他試着睜開雙眼,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的眼睛毫無疑問的睜開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寬大的銀白色圓形穹頂,而這穹頂並沒有依靠各種各樣的內部結構框架來維持穩定,而是靠巧奪天工般的計算和結構以及無與倫比的高級材料直接造出了這麼一個充斥着遊戲風格的大型建築物。
一圈散發着柔和白色光芒的燈繞着穹頂排列,爲這個大型的建築設施提供了充足的光照。
他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的,隨後他的思維繫統便被一連串的疑問充滿——這是什麼鬼地方,爲什麼跟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樣等等……
他從地上坐起身來,看向自己的身體。此時自己正穿着一身看起來十分酷炫,但是絕對不可能穿到人面前的亮銀色長風衣和一身合體的襯衣和運動褲。
主要是這身長風衣自帶反光特效,穿到外面去大概就是亮瞎別人眼的存在,簡直不要太囂張。如果再配上外放的帶感BGM和走兩步都能扭出花來的J家步,那畫面感可以稱得上是回頭率百分之三百以上了。
林宇想了想自己這樣做的後果,結果只想到了自己走三十米都能被人打七回的畫面……
他把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移向周圍的環境,開始細細的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穹頂之下是一片十分寬廣的圓形空間,穹頂的弧度其實沒有那麼大,在中心的位置與其說是穹頂,倒不如說是平頂,而只有在接近邊緣的時候才瞬間的大弧度下切。
空間的整體高度大概在三十米上下,初步估計這個圓形空間的水平面最大半徑大概在兩百米到三百米左右。
穹頂靠近一側邊緣位置有着四道閘門,應該是連接着外部的通道,而這四道閘門對着的是四條深度不同的幹船塢。
是的,這的確是幹船塢,林宇幾乎是瞬間就認了出來,靠近閘門的那一側是塢口,閘門便是船塢門,中部最深的地方是塢室,而最尾端的便是矩形的塢首。
結合着船塢內的大型龍骨墩邊墩,周圍平臺上的重型起重吊車和船塢兩側的鉸鏈式牽引設備,堆積在側面的各式船舶用品、管線等物,無疑證明了這一點。
從大體的大小來看,這四個船塢估計都是萬噸級的船塢,但是它們有大有小,具體是幾萬噸級別的林宇就看不出來了,估計沒有數據的話就算來個專業人員都不一定能準確搞清楚。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林宇現在有個最關鍵的疑問,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對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毫無印象,只記得自己在來到這裡之前還在自己上的那所大學裡,而他的最後記憶則是停留在自己走出校門的那一刻。
難道是被人給綁架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綁匪在哪裡,自己爲什麼會被一個人扔在一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國內風格的幹船塢邊上,還穿着一身風騷至極的風衣……
怎麼想怎麼不可能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穿越了。
雖然林宇是個信仰着核心價值觀的新時代好青年,但是這不代表他想不到一些平時聽起來跟小說一樣的設定,什麼魂穿肉身穿他都清楚,但是現在就是搞不清楚自己是這裡面的那一種情況。
穿越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十分玄學,但是當所有的可能性被排除掉之後,剩下的那一種就算再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答案了。
他盲目的沿着船塢邊向着塢首方向——也就是船塢的內側走去,同時腦海中思索着這些問題。
而正當他迷茫之際,一個電影感十足的機械音突然在這片穹頂空間中響了起來,但它說出的話卻是令人費解的一句話。
【檢測到第一優先意識產生,基地權限已更改,正在生成引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