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六禮建寧都慢慢的感受到了。
她也才知道,原來,成親是這個樣子的。
出了正月,她大部分時間就住在緣園了,因爲開始了定親等等。
那裡有很多的朋友,每日玩不同的遊戲,賞花會便有好幾種,甚至還有賞雨會,精緻而有趣。
她們不像皇宮裡的那些格格,嘲笑的你的時候還帶着妒忌,那些高高在上的表情統統沒有。
當然,她也感覺出來,這些人更多的是追捧,但是也更有人情味。
他們不知道她是公主,只以爲她是五爺的妻子,這樣的身份讓建寧感到很有趣,也沒有那麼累
事實上,不管大人們怎麼想的,小女孩們之間已經確實有了真正的感情。
與建寧交好的居然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女孩,名爲王密。
她是這家女主人的侄女。
不過王密身世的也很悲慘,生母再她小時就去世了,父親另娶,只可惜繼母待她不好,還是去年被女主人接過來。
建寧與王密的身世也是有相似點的,生母去世,沒有父親,王密這父親有和沒有差不多,都有一個名義上的母親……
反正兩人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好了,一起玩一起吃飯,就是不說話也都玩的自得。
這段時間,建寧有一種,孔四貞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只是,王密從來都不會說一些秘密。
有一次,建寧奇怪的問她:“你爲什麼叫王密?”若是“蜜”這個字還說的過去。
王密笑道:“密是山中的隱蔽處、層山疊丘之間的縫隙、小空間、小空地的意思,聽說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夢見了一處桃花源,那個地方就在層山疊丘之間的縫隙,因此,父親就取了這個字做我的名字。”頓了下,道:“我一出生,就有了名字,父親也是疼愛我的。只可惜……”
只可惜男人都是無情。
建寧笑道:“和我一樣,一出生就有了名字。”
兩人相視一笑,好像都知道了對方的秘密。
建寧雖然比王密大很多,但是有很多地方,尤其是人情世故上,她還不如王密,因此王密也教會了她許多。
建寧這樣簡單的生活,好像是真的一個深閨中的女孩子。
只是,很快就到了成親的那一日,這個時候已經是四月裡了。
清晨,建寧醒來,便開始化妝,其實,這一套她經歷過,但是,她的心情卻是不一樣的,對王密有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好像不想離開這樣,可是又很期待未來的新生活。
她好像也有好久沒有見到吳恙了。
思念就好像心中長了草一樣,癢癢的。
建寧穿的是漢人服侍,與第一次不一樣。
吳恙也專門問過建寧的意見,她畢竟是滿人,而且還是皇室。
沒想到的是,建寧沒有什麼意見,還笑道:“皇帝哥哥就希望滿漢一家,之前我下嫁吳應熊,是代表皇室的,但是卻並沒有真正的滿漢一家,現在,我穿上漢服,才更應該是滿漢一家吧。”
當時吳恙驚訝的看着她,建寧真的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這一次出嫁,還是坐在房中等着新郎來接,房中也有一些夫人和小姐,只是聊起天來卻更有意思。
不一會,就聽見外面熱鬧的聲音,建寧有些奇怪,她第一次成親的時候,一切都是安靜的,怎麼會有吵鬧?
一位夫人看出建寧的擔心,只笑道:“這新郎接新娘可不能這麼容易的接走,怕是要喝幾碗,再對幾句詩。”
建寧一聽原來是習俗,也才放心,只側耳傾聽。
不一會,便有小侍女進來,掩着嘴笑道:“大少爺正在爲難姑爺,說是讓姑爺做出十首贊新娘的詩呢。”
主家夫人一聽,看了眼建寧,她多少知道一些建寧的來歷,是京城裡的貴人,因此一直耐心照看,見沒有不高興,只笑着道:“真是胡鬧。”
外面也只是鬧上一鬧,諸位夫人便要領着建寧出去,建寧有些緊張,站起來四處望望。
主家夫人與建寧接觸多了,便知道她找什麼,道:“密兒沒有出閣,是不能過來的。”
建寧滿臉的失望。
主家夫人又笑道:“等你成親後,可以接密兒過去玩,咱們離的這麼緊,想見就見到的。”
建寧這才笑盈盈的,主家夫人將紅蓋頭給建寧蓋上,又小聲提醒建寧,她雖然因爲利益纔對建寧好,但是這些日子來,她對建寧也是有好感的,她大女兒也就和建寧差不多大。
建寧滿眼的黑,她緊緊的握着主家夫人的手,又一次出嫁……
不知道怎麼回事,建寧突然滿眼淚痕。
她等了這一天等了幾乎十年。
她才明白,當年她同意嫁給吳應熊是多麼的可笑與無知,還有,皇帝哥哥的悔恨,這些,她才明白。
不知道皇帝哥哥知道她現在出嫁了麼,這樣皇帝哥哥就不會悔恨了吧。
只是,這一天來的有些晚。
可是也好在,終於來了,她幾乎以爲是下輩子。
突然,一個男人的手握住她的手,建寧抖了下,很快就知道,這隻手是吳恙的,她能感覺到。
果然,聽見吳恙道:“建寧,是我。”
建寧笑了下,道:“我知道的。”
吳恙沒有讓媒婆領着建寧,而是自己領着,一步一步將建寧送上花轎。
兩人相握的手,都碰到了那支尾戒,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吳恙扶着建寧上了花轎,騎着馬在一旁守護着建寧。
這一路對吳恙來說很長,從認識建寧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事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樣的一天。
可是終於走到了這一天。
他們一直盼望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後面的,就與普通的婚禮不一樣了,吳恙雖請了客,只是並沒有出去應酬,他只與建寧坐在一起。
建寧的手依然握着吳恙的手,出汗了,也沒有鬆開。
建寧恍惚想起上次出嫁,那個時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害怕極了,可是卻沒有人來,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摔了……後來,吳恙來了。
建寧全然忘記吳應熊。
或許吳應熊也是悲哀的,但是建寧從來都沒有將他放在心中,她的第一次婚姻,在印象裡,只有她一人……
吳恙挑起紅蓋頭,就見建寧滿臉淚痕。
吳恙用食指輕輕擦去建寧的淚痕,問道:“建寧,不高興麼?”
建寧搖搖頭,道:“我很高興,很開心,想大笑,可是卻忍不住哭了。”說着又有眼淚流出來,只是眼中卻是喜悅。
吳恙低頭吻去,建寧臉頰上的淚珠,道:“建寧,不哭,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建寧輕輕的摟着吳恙,道:“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吳恙親了下建寧的耳垂,剋制中心中的感覺,笑道:“喝交杯酒吧。這酒還是當年你喝過的。”
建寧雖然覺得心中異樣,可是下意識的還是跟着吳恙的思緒走,問道:“是當初的梅花釀麼?”
吳恙點點頭,道:“是的。”說着已經到了兩杯。
遞給建寧。
建寧仰頭就要喝下去,被吳恙攔住。
吳恙笑道:“要這樣交杯的。”
說着與建寧的手交叉,兩人這才一飲而盡。
建寧笑道:“好有趣,我還想喝。”
吳恙依言又倒了兩杯,今夜洞房花燭,讓建寧多喝幾杯也無妨,又餵了建寧些小菜。
建寧吃的飽飽的,又喝的暖暖的,只笑道:“吳恙,你看我這樣好看麼?”
建寧雖然戴着鳳冠,可是比起她以前的穿着,並不算華麗,反而在這紅豔豔的吉服下顯得清純。
吳恙眼神一晃,好像看到了那個剛出嫁的小女孩,哭着說她害怕。
建寧奇怪的問道:“吳恙,你怎麼了?”
吳恙上前幫建寧摘下那鳳冠,道:“一轉眼,都十年多了。”
吳恙現在幫建寧摘頭飾,已經很熟練了,不再像當年一樣,還會劃到建寧。
建寧怔了下,大概也想到了當初情景笑道:“是啊,十多年了,過的好快啊。”頓了下,又道:“原來經歷那麼多就是爲了讓我等到這一天。”
建寧總是這樣樂觀,上天給予她的一切,她都接受,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吳恙笑道:“那讓我們好好珍惜這一天吧。”
吳恙將建寧的頭髮放下來,慢慢的將建寧的吉服脫下來。
建寧才發覺,這一次好似與上一次不大一樣。
建寧傻愣愣的問道:“我們是要生寶寶了麼?”
吳恙無奈的笑了下,建寧就是會破壞氣氛,想了下,道:“差不多,不過離生寶寶還要遠一些。”
建寧高興的點點頭,又問道:“那可以向王密一樣可愛麼?或者……”建寧又在想一個小男孩的形象,想了半天,還是道:“或者和你一樣可愛。”然後堅定的點點頭,道:“對,就是和你一樣,我還沒見過你小時候呢。”
吳恙笑道:“最好和建寧一樣。”
建寧搖搖頭道:“你見過我小時候了。”
吳恙無奈道:“和這個沒有關係的。”
建寧還想說什麼,只是已經不知不覺被吳恙抱在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