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他吃驚非小,花費偌大心力,隱疾居然還未除去,卻在這個時候發作。
原來歐陽振雄雖然依據修羅內功練成玄都內功,終是與正宗的玄都內力相去甚遠,在
體內留下了隱疾,時常耳中發鳴,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眼見武林大會在即,萬一酣戰中突然發作,就是把性命交給了對手。於是他便想盡一切辦法,來消除隱患。
憑着他的聰明才智,竟然真的隱疾漸消,似要除去,近兩個月來,便未發作過。沒想到,在與玄機的激戰之下,內力受到玄機深厚內力的激盪,那隱疾居然又發作起來,來勢如此之猛,如何不令他心驚膽戰?
他臉上變色,連攻幾掌,退後深吸了一口氣。
玄機自然看到他的臉色,不禁大喜,趁機攻上,掌影翻飛,向他連拍了三十多掌,正是武當快掌。
武當的這套快掌,只二十四招,雖招數不多,但每招之中卻都要連拍三十六掌,一氣喝成,絲毫不得間斷。
歐陽振雄耳中轟鳴,如同一個個焦雷不斷打下,心中慌亂,在玄機的快掌搶攻之下,不住後退。
玄機片刻之間連攻了一十八招,他也連退了一十八步,眼見要到了登封臺的邊緣。
衆人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形勢竟然逆轉過來,玄機取得了攻勢,也是如風如火一般的快攻。雖然不如歐陽振雄的如鬼如魅,但亦快得如閃如電,一攻之下,幻出無數手掌來,如同千手如來一般,遠遠勝過第一場的八臂神魔武天風。衆人立時掌聲四起,並配合玄機的每踏前一步,便大叫一聲,以助其威。
修羅教衆人相顧失色。
眼見歐陽振雄退至臺沿,後腳就要踩空墜下臺去。就在此時,他的耳中陡然清靜下來,猛地凌空飛起。玄機也跟着縱身而起,二人雙掌在空中輕輕一接,便即分開。
歐陽振雄身體斜飛,已遠遠離開了登封臺的邊緣,落在臺中,着地後當即不動,雙手一合,緩緩虛放胸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哈哈大笑道:“玄機掌門,倒是你的玄都內功厲害,還是我的玄都內功厲害?”
他這一聲叫出,全場一片譁然。
“什麼,玄都內功?”
“你聽到了嗎?歐陽振雄說玄機掌門修煉的也是玄都內功。”
“怎麼可能玄機掌門也會玄都內功?”
“難道玄機掌門也得到了玄都秘笈,煉成了玄都神功?”
“難道武當派也和修羅教一樣,用不正當手段得到了玄都秘笈?”
玄機落地後也是靜靜站了片刻,方緩緩道:“歐陽振雄,你以爲修習了玄都心法,便天下無敵了嗎?難道我們武當名垂千年,乃是浪得虛名?世間便沒有比那玄都心法更爲玄奧的功法在?”
衆人聽他出言辯白,想着他與歐陽振雄交手時的身手,不禁將信將疑,各自忖道:“不成武當的內功比那玄都心法還要厲害?還是他故意隱瞞,爲自己洗脫罪名?”
張宣蒙一直對本虛的話將信將疑,玄機寬厚仁慈,怎會是那種卑鄙人物。這時一見他的身手,便知本虛所料不假,不由想到:“玄都心法共分三部,中上部在可欣手中,修羅教只有中下部,此外,武林之中再沒有玄都心法。那玄機手中的心法卻是從何而來?難道真如他所言,武當也有玄都心法似的秘笈?若是這樣,那至上的內功心法又何其之多?”想到這,向本虛看去。
自他中毒後,本虛一直陪在身邊。本虛見他瞧來,向他點了點頭,臉有憂色,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他這口氣是爲張宣蒙中人暗算而嘆,還是爲玄機而嘆?
這時,只聽歐陽振雄道:“玄機牛鼻子,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歐陽振雄,我與你對了數十掌,難道連你是不是玄都內力都試不出來嗎?你再是殲詐,也只可騙得天下人一時,不可騙得了一世,終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來。”
玄機道:“歐陽教主,你打不過我,便想以言語擠退我嗎?你當我玄機是什麼人,能被你騙過,看掌。”不容他再分說,一掌拍去。雖遙隔三步,但掌力已如怒潮席捲而來。
歐陽振雄不敢怠慢,還了一掌,二人又鬥於一處。
歐陽振雄適才隱疾猛地發作,差點要了性命,哪敢再拖延時間,連攻幾掌後,突然一變,使出了那套至玄至奧的掌法。
哪知出乎他的意料,令他驚愕異常的是,玄機也是掌法一變,施展出與他一模一樣的掌法來,竟是毫不比他生澀,倒似練了數十年一般。
他的心中一凌,這老牛鼻子怎麼也會這套掌法?難道他真的在別處得到了這秘笈的全部?並把那秘笈上的掌法劍法習會? 還是......”想到這,心猛地一沉,不敢再想下去。
這二人遠非武天風等人可比,同時施展出這套玄都掌法,在他們深厚內力之下,將其精奧之處盡情展現出來,直把衆人看得如癡如醉,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只盼這二人就這樣打下去,一直不停,讓自己看個夠,再也沒有人想到玄機怎麼也會這套掌法。
張宣蒙本來已學過三招,在少林寺又得本虛本玄二位武學大師的指點,領悟頗多,雖然沒有見過這套掌法的全部,由於他的武功登封造極,在武天風與吳元手中已看出了其中的要旨,這時,在這二人親身演試之下,更是心下了然,不多時,已把這套掌法的精華參透。同時也看出,這二人武功相當,一時倒不易決出勝負來。
歐陽振雄心中一直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只是不敢去深想。與玄機翻翻滾滾鬥了數十招,他忽然想到,玄機一直只是施展前面的十六招,而最後兩招,他卻一直未用。這卻是爲何?難道他不會後兩招?
猛地一招向他攻去,正是秘笈所載的第十七招,道德無上。果然,玄機臉上一愕,向後倉皇避去。
歐陽振雄登時出了一身冷汗,那個可怕的念頭終於得到證實,教內有內殲,而且這人地位很高,一直伴在自己的身邊,是玄機派過來的。
想到多年來與這人相處,他卻一直被矇在鼓裡,時刻處於危險之中,越想越怕。轉念又想,既然他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隨時都可暗算自己,爲什麼卻一直未出手,而是把玄都心法與掌法傳給了玄機,那卻是爲什麼?
隨即想到丐幫阮幫主的死與張宣蒙的中毒,便即瞭然,原來玄機是要借自己之手來成全他的功名,作上武林霸主的地位。
那這人是他的什麼人,這人是誰?武天風,魯長老,不可能,他們只見過掌法與劍法,未見過秘笈,只有那人既見過秘笈,又會掌法與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