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菜一湯的客人待遇顯然不能用在死黨身上,左千牛衛將軍楊成喜上門來,公主府即按十六道菜式三湯的待遇接待他,吃得他眉開眼笑地。
邊吃邊談,原來楊成喜有點坐不住了。
他手癢想殺人!
先說軍情:突厥人正如韋晞、劉仁軌預料般造反,去年十月,單于大都護府東突厥阿史德溫傅、奉職二部反,立阿史那泥熟匐爲可汗,都護府所轄二十四州酋長皆叛應,擁衆數十萬,聲勢旺盛,唐北方諸州震動不安。
唐遣鴻臚卿單于大都護府長史蕭嗣業、右領軍衛將軍花大智、右千牛衛將軍李景嘉等率兵擊之。嗣業等初戰頻捷,防備漸懈,後遇大雪,兵士寒凍,列營不整,突厥夜襲其營,嗣業狼狽拔營走,衆大亂而敗,死者不勝數。大智、景嘉引步兵且行且戰,奔單于都護府。嗣業祖與皇室有舊,乃減死流桂州(今廣西)。大智、景嘉並免官。
十一月,高宗以裴行儉文武兼資,特授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率太僕少卿李思文、營州都督周道務等部兵十八萬,並西軍程務挺、東軍李文暕等,總兵三十餘萬討突厥。唐世出兵討伐突厥,軍威未有如此之盛者,不給韋晞專美。
戰事拖到今年,裴行儉率軍斬獲甚多,其功行深重,某日宿營,突然命令全軍往高崗上轉移;諸將都說士卒已經安頓好,不可以再移動,裴行儉不答應,還催促快轉移。當夜,發生暴風雨,原來的營地水深一丈多。
有此良將,遂擒敵酋奉職,突厥餘黨走保狼山,唐高宗命令戶部尚書崔知悌乘驛站馬車,奔赴定襄,傳達皇帝慰問將士的旨意,而且負責對付殘餘敵人,讓裴行儉領軍返回。
瞧,單從崔知悌從馬車而來,就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文臣行武事,崔知悌對突厥不能取勝,楊成喜心忖輪到我們上陣了,遂來公主府鼓動韋晞出征。
依他看來,韋晞騎射弓射功夫在大唐諸將中無人可及,楊成喜同樣精通騎兵戰,北方廣大,最利騎戰,正是對付突厥的最佳拍擋。
現在正是出力時刻,豈容韋晞蟄伏呢?
楊成喜口才不好,不熟悉勸說之法,說來說去韋晞就是不允,他含笑道:“老楊,你看看我幾歲了?”
“你才過二十五歲!”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二十五歲的大將軍,軍職上已經進無可進,打多一仗也進不了步,但我也不是說不打,關鍵是,人家先入爲主啊!”韋晞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道。
“你是說崔知悌打不下的原因是因爲諸將不配合?”楊成喜也不傻地問。
“不配合的原因有多種,一是崔知悌不能服衆,二是諸將壓根兒不想配合,所以我貿然跑去接過軍印,難說有什麼後果,不如另起爐竈。”面對楊成喜,韋晞不想隱瞞他道。
“另起爐竈,做什麼呢?”楊成喜興奮起來。
“我要找一條金腰帶!”韋晞說道,這是軍中黑話,金腰帶之前是殺人放火加搶劫。
“到哪找?”
“日出之國!”韋晞緩緩地道。
“預我一個!”楊成喜立即搶位置道。
“好!”
……
時間推移,進入公元681年(唐永隆二年,當年改元爲開耀元年),過得正月十五,韋晞動身前往登州視察!
登州舉城轟動,地方官員、有頭有臉的士紳父老,出城十里相迎。
畢竟對於這位才過二十五歲、滅亡吐蕃,已經穿紫配金的駙馬都尉、左驍騎衛大將軍、登州都督兼刺史事,食邑千戶的伯爵,文散官爲從四品上太中大夫,武散官爲正四品上忠武將軍,他的官位沉甸甸地壓在官員與民衆身上,在場的人向他深深地低頭行禮,沒有一個敢發出任何聲音。
“罷了,都擡起頭來!”韋晞招呼道。
“謝大將軍!”
如衆星捧月般將韋晞迎入了城裡,街道乾淨無比,以最佳的姿勢向韋晞展現。
韋晞此來,一是視察登州城,檢查和指導工作,畢竟他掛着刺史的頭銜。
在這些頭面人物的會議上,韋晞指出道:“第一條就是要大力發展經濟,發展纔是硬道理!具體的是稅收今年增加百分之十,糧食也要增加百分之十,給你們一個建議就是發展大力農工商業,我知道有些人說我喜歡財貨,沒錯,我就是喜歡財貨,財貨這東西是好東西,有錢纔可以辦事情,有錢纔可以買兵器去打突厥人,手裡有糧,心中不慌,誰要是辦不到的,我請他滾蛋!”
“第二條就是一切按制度來辦,不要橫徵暴斂,讓創收上升從而增加稅收,而不是加大徵收比例,強搶老百姓的東西,誰要是讓本官因這個吃上彈章的,我請他滾蛋。”
“還有第三條,民間的疾苦要放在心上,誰要是讓窮人餓死一個人,凍死一個人的,我也請他滾蛋!”
“嗯,有人說他們要是不肯幹活呢?得,我們的那些砂場、磚場和挖煤是擺設用的?你們要做的是做好監督就行了。”
大家想想所提到的行業里老板們的黑心,紛紛點頭,
韋晞說話相當蠻橫無禮,但無人有什麼意見。
誰叫他位置這麼高,他就有特權來說話。
只是大夥兒心中哀嘆,這位爺不好侍候啊,既要創收,又不許攏民。
對於他第一條要求,登州官員們倒沒有多大牴觸,畢竟韋晞也不是白吃飯的,不願意配合的官員陸續打發離開,留下來的都是肯做事的,他們心中隱約明白了一些道理(韋晞根本沒做什麼動員和解釋)。
之後,從登州出來的官員們,都成了大唐官場裡搞經濟的干將。
跟着韋晞這麼做的好處則是韋晞說了大夥兒做得到的話,就給他們的吏部考覈評優。
可惜不能夠給他們什麼物質獎勵,韋晞也不敢設立專門獎勵官員的小金庫,只能給予金錢之外的好處。
……
政事方面的主導其實來自於李七郎,原爲通湟縣軍隊軍官,轉回文職,被韋晞放在登州做耳目,對於韋晞的指示不打折扣,登州官員對他又敬又怕,敬的是按指示辦事,確有成果,怕的是他向韋晞打小報告。
只看結果,基本上不用韋晞管實事,他有更重要的事務,檢閱登州水師和陸戰隊,這關係到他往日出之國征伐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