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垂詢,馮小寶只是將,不是帥,就着他的地位回答道:“在兩位大將軍的率領下,殺光高句麗叛軍,打敗新羅軍。”
李謹行微笑地搖頭,馮小寶拱手道:“請大將軍賜教!”
“對於小寶你來說,高句麗戰事已經結束了!”李謹行語出驚人地道!
馮小寶大吃一驚!
“現在的戰事已經轉爲大唐與新羅的戰事,新羅此地,多山、多水,不利於騎兵機動,而且新羅人廣築城池、營寨,要一個個打過去。”李謹行娓娓道來。
“我看嵩陽縣折衝府騎兵有一半,精通騎射和騎戰,另一半的步兵中建有陌刀兵,兵士也多用弓弩,屬於一支野戰部隊,打城,只怕小寶你不擅長!”
馮小寶聽得李謹行的話,心悅誠服地道:“大將軍說得是!”
“如果你在新羅打下去,會有功勞,但不會很大!”李謹行直言不諱地道。
“請大將軍可有解決之道!”馮小寶虛心求教道,他知道李謹行說得對極了。
尺有長短,一半是騎兵,總不能夠讓騎兵參與攻城吧!
騎兵不能爬城,只能掩護,嵩陽縣折衝府去掉一半戰力,攻城時絕對不可能成爲主力,頂多助攻、掩護,還能夠有什麼出彩的機會?
打下去,嵩陽縣折衝府就泯然衆人矣,在新羅的山山水水中消磨掉戰力,軍疲人老。。。前景難以想象!
攻城戰沒有什麼可以取巧的,一仗仗打下去,損失慘重且不算,嵩陽縣折衝府還存在一個問題是補給兵力的問題。。。步兵戰,往往就近抽調(除非中央禁軍),馮小寶這麼遠距離出動步兵,兵員補給是大問題。
募兵費用高,適用於騎兵這種高大上,而府兵費用低,可用在消耗戰,對嵩陽縣折衝府不利。
“小寶可知我大唐的心腹大患是什麼?”李謹行雖是靺鞨人,脫口而出盡是我大唐,徹底地歸入了大唐鐵桿的行列裡。
“吐蕃!”馮小寶不假思索地道。
“不錯,正是吐蕃!”李謹行點頭道:“新羅不過是皮外傷,而吐蕃則是內傷!”
“新羅距離東都洛陽是關山迢迢,而吐蕃可攻伐我關隴,那是產馬之地,切斷河西走廊,則我西域危矣,甚至威脅到長安,實屬我大唐的心腹大患!”
“目前我大唐與吐蕃休戰,其實雙方都在休養生息,遲則五年,早則三年,等到高句麗之事解決,與新羅息兵休戰。我們與吐蕃必有大戰,再決高低,分出勝負。”李謹行指出道。
“大將軍高見!”馮小寶清楚他說得中肯。
“因此,我軍須當未雨綢繆,訓練兵馬,準備未來之戰!”李謹行微笑地看着馮小寶道:“小寶可有打算?”
“願聽大將軍教誨!”
“你去往黃河九曲之地,在那裡屯兵養馬,預作準備,以利大戰!”李謹行講出這句話,若干年之後,才發現是自己最聰明的一句話!
他給馮小寶細加詳述道:“過得二三年,你們三兄弟可以分開,各掌一個軍府,兵員有上三千多,有上相當力量,可爲我軍未來作戰棟樑也!”
馮小寶連呼大將軍過譽了!
“吐蕃之事,你作先鋒,我隨後就到,可能新羅事了,我也會往吐蕃,屆時,可要靠小寶你來照顧了!”李謹行精確地預計到了未來!
“豈敢,小寶必爲大將軍先驅也!”馮小寶惶恐地道。
“我也不多講,你比我更熟悉吐蕃,好生經營,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一起作戰!”李謹行拍拍馮小寶肩膀,站了起來:“我準備發出軍令,遣你迴歸洛陽,你自去打點,必往吐蕃前線,切記!切記!”。
馮小寶也站起來,感動地道:“大將軍待小寶何其之厚也,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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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衝着你騎了御馬來到本地,我也得給皇帝面子啊!”李謹行大笑道,無意中泄露了對馮小寶另眼看待的又一個原因。
皇帝的御馬都給馮小寶騎了,這等角色只可禮敬,不可得罪,而且必要讓他載譽而歸,若等他長期呆在這裡,立不了新功勞,反倒會得罪他,既如此,不如早點禮送他出境,朝廷喜悅,李謹行舒心,馮小寶得意,大家都好過也。
當然也不止是御馬的問題,嵩陽縣折衝府將領以他們的表現,證明了他們在西海之戰名至實歸,不是虛假,再到此地不久,就屢立功勳,讓人看得起,自己也爭氣嘛。
說起來又欠了皇帝的一個恩情了,馮小寶增添了新的苦惱:“李皇帝對他不錯啊,你卻想着造反……貌似有點不大妥當吧。”
……
馮小寶回到已軍,請來楊成獻和程伯喜商議,將李謹行的意思說了,楊程兩人又驚又喜!
這是對嵩陽縣折衝府極大的照顧啊!
功勞得到,打道回府,不需要參與殘酷的攻城戰,上上大吉!
後來的事實發展誠如李謹行所言,新羅之戰打成了一個泥潭,大唐與新羅在這泥潭裡打來打去,誰都見不到勝利的曙光。
因爲吐蕃的牽制,大唐不可以投入重兵和所有的資源,取勝無望。而新羅的山山水水,造成了大唐進攻的艱難,甚至薛仁貴大將軍被重新起用後,也在新羅戰爭中再度折戟,無法迴歸名將之列,最終不能成爲大唐的頂樑柱。
之後的馮小寶們回首過去,無不慶幸,他們被李謹行扯離新羅這個泥潭,始終保留他們的不敗戰績。
……
既然決定不再參與此間戰事,馮小寶部隊遂準備迴歸,他將他參謀部的地圖、作戰心得、戰地醫院總結抄錄一份,送到李謹行的中軍。
司馬曹文選打開來一看,見到製作相對精準的地圖,不由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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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寶部隊極爲重視地圖,沿路行軍即製作地圖,一路行軍到哪一路地圖到哪。
再有作戰心得,雖說還有點稚氣,不算出彩(畢竟仗打得少),也難能可貴,甚至勝過了大部分的軍頭。
那些軍頭,作戰經驗豐富,要不敝帚自珍,要不不會寫!
戰地醫院總結也很不錯,曹文選惋惜的是他們在此間時間太短,否則完善更多,尤其是冬季作戰,除開戰鬥創傷,還有凍傷也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範疇。
他鄭重地謝過馮小寶,祝他回途一路平安!
馮小寶也祝他一路高升,身體健康,共祝我大唐軍隊武運長久,戰勝新羅!
嵩陽縣折衝府的高句麗戰事到此爲止!
但這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