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連夜趕科場,有人千里辭官歸故鄉。
戰爭一起,西域地界的所有人等都捲入了戰爭中。
一切爲了打贏這場戰爭,勇士們爭相上前線,各地幾乎見不到勇士在溜躂,民工支前,工廠、田地、果林、牧場則生產熱火朝天,都在爲戰爭打贏而作出自己的貢獻。
但,也有人在打着壞主意。
……
玉門車站,或許是當時中國最生氣勃勃的車站,也是一個極大的中轉樞紐。
每天有大量的人員、物資往來,從關內來的人員下車,坐上新車次的列車,踏入西行的漫長車程。
從玉門車站到達西域的統治中心庫爾勒處足有二千五百里,必須更換機車,才能順利跑完全程,畢竟當時的火車質量還是遜色的。
車站的月臺上,漆有醒目的四個大字:“一切有爲之士到西方去!”落款赫然是太平公主。
就在韋晞軍隊主力都放在伊犁河與大食軍對峙時,一趟自神都來的火車抵達玉門。
火車到站之後,有位身穿紫袍、佩金魚袋的大官昂然下車,對過來接車的車官人員說道:“本官紀處訥,禮部侍郎,奉詔勞軍!”
紀處訥,秦州上邽人也,娶武三思妻之姐爲妻(即與武三思是連襟),屬武黨,因此升官神速。
他的手續很齊全,因此車站人士對他非常恭敬。
聽他吩咐道:“這趟火車上有陛下對兩位開府(太平公主和韋晞)的賞賜,非常珍貴,不可輕動!因此更換機車頭,檢修車廂,即行出發。”
這是允許的,經常在運輸貴重東西或者活牲畜時,機車頭更換,車廂檢修即可。
因爲車上有御賜之物,車站人士都不得登車,只在外面辦好手續,往裡面補給物資也是由車上人員接收。
檢修車廂運行狀況是由“列檢所”的工人進行,他們手段高明,拿了把小錘子,在車廂底部這裡敲敲那裡敲敲,聽到聲音就知道是否正常,不正常的就檢修。
列檢所人員中有個叫做元四郎的,是個合格工人,長相普通不顯眼。
他在車廂底部鑽來鑽去的進行檢查,他發現了這趟火車是滿員的或者貨物很多!
車廂彈簧被壓了下來!
爲了減震,火車車廂都裝有彈簧,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明創造!
彈簧的概念由韋晞提出來,目前許多工廠都能夠生產馬車彈簧,而火車車廂彈簧只有涼州唐家產業纔可以生產。
有了彈簧,火車與車輪間不再是剛性連接,不至於火車奔跑時,振動讓人受不了,可以讓人在長途旅行中舒舒服服。
“這些彈簧都被壓下來,車上非常滿!”
“車上裝了什麼?車窗都給厚厚的窗簾所遮擋住,有什麼秘密嗎?”元四郎如是想。
普通人不會象他想得這麼多,但元四郎不同,他除了在車站上開糧,還在太平府裡領工資,他是一名受過訓練的特工!
韋晞這人最重情報,豈能不到處安置特工,玉門車站是連接關內與關外的重點單位,自然佈下了特工。
想到這裡,他停止工作,他屬師傅頭,可以叫手下工作,他則繞着車廂走,裝作看看的樣子。
結果給他發現了端倪。
有一個車廂的窗簾沒遮好,被他看到了裡面。坐着都是兵!
看過一眼,元四郎沒有久留,若無其事經過,腦袋卻在緊張地思考着。
火車共有16節車廂,除去一節餐車,一節行李車還有一節臥鋪車還有十三節,一節車廂能運一百人,十三節車廂可能就有一千三百兵!
這不是個小數目了,現在西域地方空虛,一千兵涌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傾覆之力!
朝廷單是爲了勞軍而派出大臣來嗎?
當然,由於管中窺豹,也可能不是人員而是物資。
不過,作爲特工,習慣往壞處裡想,元四郎站不穩當,立即趕往車站,找了間辦公室,找到裡面的副站長華大郎,是他的直屬上司,向他報告。
華大郎聽聞後,緊張起來,馬上派人去查探。
得,對方戒備深嚴,無法登車。
窗簾密實,似乎十分鬼祟。
他們奉了朝廷詔令,車站方面根本無法硬闖。
華大郎即時作出安排,派出了一輛機車頭開了出站,就往庫爾勒報訊去也!
……
這趟火車,被華大郎有意延誤了三個小時才發車,就說車廂輪軸有問題需要維修。
誰叫他們不換車廂!
等到三個小時後,火車出站,華大郎和元四郎目送着火車離去,心忖這回能拿到多少賞錢呢?
賞錢是各人足足一百兩黃金!
一下子掙到一輩子的錢,二人可以立即退休回家享受了。
此事成爲情報界里美談,情報人員更加努力,想方設法找到好料,立功受賞。
……
臥鋪車廂裡,與紀處訥對坐的是一個身材短小、腰背彎曲、相貌醜陋的人,人雖不怎麼樣,但紀處訥對他畢恭畢敬的。
這位仁兄是武懿宗,他祖父武士逸是女帝武則天的伯父,其父武元忠,高宗朝時官至倉部郎中。
武懿宗性情殘暴,長得醜還會害人,卻因爲是武則天的親戚而步步高昇,新城榮無比,被封爲河內郡王(比韋晞的官還大)。
他爲什麼會在車上?
論起來,武懿宗也算蠻拼的了,他拿到了詔令,着他爲西域都護,管轄西域事務!
至於韋晞與太平公主,請離開西域,繼續往西罷!
原來,諸武說韋晞與太平公主西征,離國內越來越遠,管轄的地方越來越大,朝廷應該把西域收回來直管!
這是削弱韋晞力量的明謀,須知韋晞和太平公主西征,實際上根基還是西域,要是給朝廷拿走,可以削弱韋晞與太平公主的實力。
武則天笑着答應了,問誰敢去上任?
武懿宗一咬牙,走馬上任。
他不同於武三思和武承嗣,這兩武是武則天的親侄子,坐着都有可能繼承大寶,他只是叔伯侄子,爲了榮華富貴,拼了!
……
火車西行,奔馳的火車上可以打開窗簾,看到外景。
有無邊的沙漠,還有大片的草原,更可以看到連綿的田地和果林!
灌溉的溝渠比比皆是,還有遍地的牛羊!
雖然地界荒蕪,卻看起來很富饒!
武懿宗貪婪地看着美景,做着成爲西域都護的美夢,除了官位,更可以日進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