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正門裡的庭院裡,武三思帶着大隊武裝人馬迎上了相比之下人數少得多的韋晞。
見面後武三思的話:“兄弟,你不應該來!”差點沒讓雲海風氣歪了鼻子!
要不是看在他是武則天親侄的份上,若是堂侄,雲海風想把武三思一起拿下了!
他厲聲喝道:“韋晞,你這個反賊……”
還沒等他人前長篇大論地喝斥韋晞,充分顯露威風,他的話即被韋晞打斷,他皺眉道:“武三思,你特m的越混越回去了,主人都沒說話,狗卻那裡亂叫起來,這樣的狗要來何用!”
“不是我的狗,是張家的狗!”武三思鬱悶地道。
聽聽,武三思站哪邊的?
雲海風噎住,連帶他的部下的士氣有計數器的話即可見到至少下降一成!
“任狗亂喊叫,你管不了,我來幫你管!”韋晞話音剛落,他背後轉出一個帶着詭笑面具的射手,擡手就是一箭!
快如閃電,其實雲海風已經非常注意了,他的部屬更是訓練到敢於充當肉盾,可防不勝防。
所有人的反應都慢了一拍,那一箭射中了雲海風額頭正中,雲海風的部屬才完成了以身擋和盾牌舉起的動作。
箭射中身體,劇痛入心,雲海風大駭道:“哎呀,我死了!”
然後他倒在了部屬的身上!
……
雲海風有點能耐,他這邊所有的軍士們爆動起來,準備衝突時,武三思大叫道:“住手!”
止住了他親自翻腰,撿起了地上那根箭,舉高示意。
箭上沒有箭頭!
雲海風當然沒事,額頭上流了點血,有點昏乎乎地看着武三思手中的箭,不由得發呆。。。死亡是如此接近,只要那根箭裝上箭頭,他就成爲地上的屍體!
說實話雲海風是韋晞的“擁躉”,至少是兵法上是,他在北疆掃蕩遊牧民族用的正是韋晞的軍法:精心訓練騎兵,利用部族馬匹“春瘦”之際,騎上吃糧食的唐馬去掃蕩部族,無往而不利。
他爲人兇狠,那是因爲戰法對頭,部族騎兵威脅不到他,都被他殺死,他長期獲勝,自視甚高。
但當勁風撲面而來,痛入心扉時,他才明白自己不過如此!
……
見到對方勢頭被武三思止住,韋晞充分利用挫敵之後的良機道:“武三思,你做過我副手這麼久,還沒有蠢到家!”
“那是誰蠢到家了?”武三思還真有點唾面自乾的品性來接韋晞的話語道。
“你老哥哥武承嗣,天下第一號大笨蛋,他派了杜奇微去策反我四弟史萬超,還送史萬超十萬兩黃金,簡直是武大郎妙計安天下,賠了黃金又送人!”
“你們想在八月十五發動叛亂,哎,我老婆太平公主早就安排好了,沒等他們動手,就先將他們統統捉起來了!”
“你們的人蠢得要命,我們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
“我可以告訴你,對於他們的處置是以和爲貴,不殺一人,禮送出境!”
“但我又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大多數人都不會回神都,他們將徹底地投入西府,敢不敢賭十萬兩黃金?我要是輸了,你們就贏回送我的十萬兩黃金!”
一連串的話象飛雷炮一般地重重地砸在了對方的心頭上,大挫所有人士氣,跌停板!
武三思兩眼發直: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中,從一開始就是失敗了,真要是動了韋晞,就算殺死他,那武家也會徹底滅亡,因爲太平公主沒事!
只要她在,西軍百萬之衆就會集中在她的旗幟下,萬衆一心,入關!
征塵無際,氣勢如虹,誰人可敵!
他有氣無力地道:“和你賭就是輸……”
然後他揮舞雙手作扇子狀道:“都散了吧,我與駙馬爺商量對付雲南蠻族之事!”
雲海風銳氣盡喪,灰溜溜地夾起尾巴與麾下的軍士們離開。
……
兵部內堂上,韋晞四平八穩地坐在左側首的椅子上,武三思則坐在對面,上面的位置沒人坐,大夥兒都坐在兩側。
武家的子侄三人、張易之張昌宗的代表崔神慶、宋之問等,另有黑齒常之和幾個靠邊站的老將半點門面,實際上以武黨、張黨的人佔據優勢。
但羣星豈可掩日,韋晞一人坐在堂上,就他侃侃而談,其他人洗耳恭聽。
“我時間有限,也不和你們多說廢話,你們愛聽就聽,不愛聽就算!”韋晞大廝樣地道。
他的態度囂張,武黨、張黨的人心裡不舒服那是必然的,可是在座諸人殺的人加起來也沒韋晞一人多,只能洗耳恭聽了。
“西南民族野蠻沒開化,治理他們,必須講究公平公道,一味地壓服他們不可取!
做事公道,比方說唐人十個銅板換他們一頭羊,這明明是詐騙,地方官員卻判曰合法,人家不造反纔怪!
這不是逼着人家造反呢!
所以做事必須公道,再有軍力,必須有足夠的常備兵,訓練要好,以‘特種兵’‘山地兵’爲主,有的放矢,適合地形作戰。
注意進兵時做好疫病防治,所以‘戰地醫院’必須配備齊全。
然後是互市,相互做生意做買賣,大家一起有錢賺,有聯繫纔好溝通,不要閉關鎖國,你起怕他們,他們就欺負你,越怕麻煩,
最後就是教化民心了,讓他們漢化,從此一家人,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得不說,韋晞目光如炬,指出了雲南之事的解決方法。
雲南之事,起因多是官吏,那時期往雲南的駐軍、官府的軍官、官吏的素質不高,才幹不足,好的官員和有門路的官員都跑掉了,因爲邊遠地區,環境實在太差!
甚至許多官吏都是犯了錯誤被貶,這樣素質,辦事能力可想而知。
而且中樞的君臣對於邊陲外族、蕃屬區素來輕蔑,根本不把這些“蠻夷”當人來看,視爲豬狗。
既是豬狗,當然可以打罵,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他們作風霸道粗暴,態度盛氣凌人,有這樣的君臣,西南民族想得到公平對待,是椽木求魚,不反纔怪。
甚至韋晞這麼說出解決之道,除非是他執政,纔有可能西南大開發,通過“兩手都要硬”,解決民族之事。
韋晞是穿來的,在那來之前的年代裡,“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枝花”唱得正歡,各民族平等深得人心,所以在他眼中,只要順着他的,願意漢化的(如此就包括遵紀守法),都是他的好子民。。。亦即是諸臣佩服他的“神的眼界”,他幾乎是做事最公平的統治者了!
……
韋晞說過雲南之事的解決之道,揚長而去。
諸官面面相覷,武三思想想後,把韋晞的話整理一遍,上交朝廷了事。
結果呢,根本辦不到韋晞所提的條件,雲南形勢依舊,甚至激化,此爲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