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的眉頭挑了挑,淡淡地道:“小王爺不必麻煩,我來這裡只是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不知爲何,對於高興已長輩自居的親近言語她總忍不住有些反感,是以態度也總是冷冷淡淡,
高興碰了個軟釘子卻也不以爲意,臉上笑容不減分毫,語氣依舊溫和:“照兒,你姐姐一直很掛念你,獨自在外記得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和我說,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的,”
“哼,”武照冷哼一聲,語氣僵硬而冰冷地道:“我的事就不勞小王爺操心了,你還是多關心下姐姐纔是,她一心向着你,你可莫要辜負了她一片癡心,”
高興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想他也是大名鼎鼎,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笑佛魔手,有血衣殺神之稱的人,如今卻被武照橫眉冷對,心中也難免有氣,臉上的笑容也不禁淡了一分,不過看在武順的面子上他也不至於在此過多計較,
“你放心,我既娶了你姐姐,此生定然會悉心照顧好她,”高興爲擡着頭,直視着武照,傲然道:“你說你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卻不知是什麼,莫非你們拜月教決定要和我開戰了,你此來就是爲了下戰書的,”
武照雙目一凝,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看着高興一身白衣,昂然高傲的模樣,她心中便莫名有氣,有一種將他身上的孤傲狠狠踐踏在腳下的衝動,尤其是高興將她看作一個傳信使者,更是讓她幾欲抓狂,
難道在你眼中我只是這麼不入流的角色,來這裡是來挑釁你的嗎,
“怎麼,你怕了,”武照冷笑一聲,俏麗的下巴微微揚起,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怕,”高興嗤笑一聲,臉上笑容驟然斂去,變得嚴肅而冷峻,一股慘烈而澎湃的殺氣自他身上彌散開來,幾乎讓整個空間都爲之凍結,而武照更是猝不及防,低呼一聲向後退了半步方纔穩住身形,看向高興的眼神則充滿了驚詫與駭然,
雖然武照明顯感覺到高興受了傷,不再巔峰狀態,然而高興此時所流露出的殺氣依舊讓她覺得十分危險,難以與之抗衡,
“這天下只有讓我高興所敬之人,但卻無懼怕之人,而拜月教我還從未放在眼中,”高興負手而立,語氣低沉而平淡,然而其中卻充斥着無與倫比的高傲與霸氣,
武照毫不示弱地瞪視着高興,看着他那雙深邃卻燦爛的眼睛,她分明感覺到她很弱,但他給人的感覺卻很強,渾身上下充滿了睥睨天下的霸道與果決,讓人興不起反抗之感,
良久,武照終於敗下陣來,不自然地錯開眼睛,語氣中不無譏諷地道:“我知道小王爺南征北戰鮮有敗績,麾下又有精兵數十萬,自然不將拜月教放在眼中,不過我卻要提醒你,一定不要小視你的對手,否則你總有一天會後悔,”
頓了頓,武照又冷冷地看着高興道:“你的死活與我並無干係,但我卻不希望因爲你而使姐姐傷心落淚,抱憾終身,攝政王殺了章名亢,與章家已成死敵,如今他們已經聯合聖火教對付你,你自己小心吧,”
“章家,”高興皺眉,低聲重複了一句,正想追問,武照已然轉身向外疾步行去,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濟州城外,黃河之畔,如果你不想悔恨終身就早做打算,如果姐姐因你而死,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話音落下,武照的身影也消失在視線之內,高興呆怔在原地,面色驚疑不定,雖然武照說的含混不清,沒頭沒腦,但高興知道她是向自己示警,武順有危險,
順兒遠在淮州,深居王府之內,又有重兵守護在側,能有什麼危險呢,濟州,順兒怎麼會去濟州,
高興眉頭緊鎖,腦中不斷地分析判斷着,突然,高興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變得煞白,便連呼吸也停頓了一剎那,
“章家,對,章家,武照特意點出章名亢和章家,那一定是章家想要以順兒來挾制我了,果真卑鄙無恥的混蛋,當真該死之極,”高興雙拳緊攥,俊朗的面容扭曲起來,甚是猙獰,眸子中更是怒火沖天,殺意凜然,
“順兒爲何會來北上,難道是我受傷的消息傳了回去,順兒要來,那蓉兒呢,孃親呢,”高興越想心中越是恐懼,似乎已經看見身邊最親近的女子在敵人殘忍的笑容中倒下,看見了他們絕望無助的眼神,他的呼吸不由得粗重紊亂起來,眼中佈滿血絲,兇光畢露,聲音也變得嘶啞而森冷起來,“這個張順之,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封鎖消息也做不好,”
“來人,”
“小王爺,”應和聲中,七八名頂盔摜甲,氣質沉凝肅殺的侍衛飛奔而至,
“傳張順之和蕭凌前來見我,”高興眉頭一揚,沉聲喝道,身上凌厲的氣勢讓衆人心中一顫,不敢怠慢,恭敬地答應一聲便匆匆離去,
時間不長,面色沉穩的張順之和冷漠無比的蕭凌便聯袂而至,當看見高興渾身殺氣騰騰,怒意勃發的樣子,張順之腳步一滯,心中頓時一凜,而蕭凌卻是輕皺眉頭,臉上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屬下參見大人,”到得高興身前,張順之和蕭凌俱都恭敬地行禮,
“哼,”高興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然後巡視四方道:“一刻鐘內,我不希望在方圓百米內看見一個閒人,”
張順之只覺渾身一緊,後脊陣陣發涼,而在院中藏在暗中的明崗暗哨俱都已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待確認四周沒有人偷聽後,高興又將目光落在跪倒在面前的兩人身上,冷聲道:“起來說話吧,”
“謝大人,”謝禮後,張順之恭謹地看着高興低聲問道:“大人,不知有何任務需要屬下完成,”
“張順之,瞧你乾的好事,”高興雙目圓睜,輕斥道,
張順之渾身一顫,臉上閃過一抹驚愕,繼而變成了愧疚,忙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道:“大人,屬下知錯,請您責罰,”
“哼,你是該罰,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你,”看着張順之低眉順目認錯的樣子,高興真想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斥責道:“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搖尾乞憐的庸人嗎,我說你錯了你就錯了,你的主見和堅持呢,難道這些年我交給你的都是下跪認錯嗎,給我站起來,”
張順之羞愧得面紅耳赤,不敢怠慢,忙站起身來,嘴巴囁喏着卻是不知該如何辯駁,
其實也難怪張順之會如此,蓋因高興威嚴日盛,平日裡就少有人敢與他對視,更何況如今他明顯怒氣沖天,張順之又怎會不畏懼,張順之出身鄙賤,心中一直爲此自卑,是以在高興面前愈發戰戰兢兢,難免言行失措,
“張順之,你給我聽清楚,”高興目光灼灼地瞪視着張順之,沉聲說道:“男兒當丈夫,當頂天立地,無愧於心,對便是對,錯便是錯,縱使斧鋮加身亦不能改變分毫,聽清楚了嗎,,”
張順之渾身巨震,臉上的愧疚尷尬盡去,雙目熱切地看着高興,眼中滿是振奮與感激,聲音也變得堅定宏亮許多:“大人,屬下定當謹記今日教誨,終身不忘,”
高興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道王妃和幾位夫人要北上的事情,”
“什麼,,”張順之面色驟然大變,失聲道:“我一直命丐幫弟子主意王府的動向,王妃和幾位夫人怎麼會離開盱眙呢,”
見張順之的模樣不似作僞,高興眉頭一皺,沉聲道:“有什麼事你沒告訴我的,現在還不統統道來,”
“是,是,”張順之也知此中干係重大,不敢怠慢,言簡意賅地道:“大人,十日前盱眙突傳大人您‘重傷不治,將不久於人世’,王妃和幾位夫人心中十分擔憂便想來晉陽,不過最終卻被蓉夫人勸阻,屬下猜測可能是奸人散播的謠言,故而命人嚴加防範,只是王妃怎麼會突然離開了王府,屬下卻沒有收到絲毫的消息,”
“想必是蓉兒猜測到拜月教的奸計,爲了防止走漏風聲,故意連你也隱瞞了吧,只是如今想要找到她們的行蹤卻也不易,”高興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眼中充滿了擔憂與焦慮,見張順之似乎還有話說,遂又問道:“還有什麼事,”
“大人,前些天有兩位女子去過王府,只是後來卻不知爲何突然消失無蹤了,”張順之困惑地說道,
“可知那兩人什麼身份,”
“據說是百花宮的特使,一個叫罌粟花,一個叫蕭詩韻,”
“他們怎麼會來齊國,”高興的臉上憂苦更甚,頗有些無奈煩躁地道:“真是不讓人安生,拜月教,聖火教,百花宮,還有誰要來,”
張順之和蕭凌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高興口中的三個教派他們自然也知道,這些超級勢力齊聚齊國顯然不是爲了遊玩,而高長恭和高興父子作爲齊國目前話語權最大的人,自然會與這些勢力有所交集,只是他們究竟是敵是友卻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