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者沉默中,時間飛快流逝,“嘎吱"房門被再次推開,打斷老者沉思。擡頭,蒼白渙散瞳孔微微縮起,少女一臉蒼白疲憊地端着一個木盤。
盤中放着碗碟,少女輕步來到老者身邊,將木盤放下,返身去關了門,便坐在老者身邊,端起一個瓷碗,拿起一個木勺。
瓷碗中是滿滿的冒着熱氣的濃白米湯,少女挖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吹散熱氣後,自己先嚐了一點,發現溫度剛好後。
便眯起眼,緩緩笑着,將木勺輕放在老者嘴邊,溫聲道“做的剛剛好,來,張嘴。”這說話的語氣就好似哄小孩子一樣。
看着雖疲憊不堪卻仍眯眼緩緩笑着的少女,老者莫名地張開了嘴,吃下了許多年不曾吃過的食物。“咕咚”微微嚥下。
卻發現這米湯卻很香、很甜、很暖和,真的很…很…。老者閉上眼,任由少女喂着飯湯,聽着少女在自已耳邊輕聲說着話,說着她自己埋在心裡的話。
老者並不言語一聲,只是沉默着,靜靜聽着,直到少女肚子響起一陣“咕嚕嚕”聲響,老者才閉上嘴,不再吃了。
而少女也一臉微紅地低頭,起身去廚房打好自己的飯。少女忙了半天,還一口末吃呢?雖然很餓,但少女只吃了半碗米湯,便吃不下去了。
洗好碗碟,進屋,先去看了看昏睡中的他,然後坐在老者身邊沉默,心中有絕望,因爲他頭上那一根灰白長髮已然全白了,少女不知該怎麼辦。
絕望中卻發現有人在看着自己,擡頭,便迎上老者看來的目光。沮喪在心中漫延,臉上卻有微微的笑浮現,好似一切安好模樣。
“你想救他嗎?乾枯樹皮魔擦的聲音響起,讓少女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什,什麼?”少女臉上笑消失,滿是驚愕呆然。
“你想救他嗎?”那聲音又響起,“你能救他?"看着老朽似下一刻就會歸去的老者,少女原本該失望,但臉上卻滿是升起的渴望。心中晃動着,搖曳着,萬一…萬一呢?
“你想救他嗎?"“想,我想?怎麼才能救他,若是能救活他,讓我做什麼都行。”少女跪下,眼中有淚水滾落,一臉摯切的看着老者。
老者低頭,對視着少女迎來的目光,看着少女流下的淚,老者心中有些莫名悸動,“若想救他,答應我三件事。”
老者話剛落,便聽少女堅定地說道“老爺爺,你說,三件事,我一定會會答應的,只要能救活他,就算要我死都行。”
看着少女倔強的目光,老者心中第一次有些、有些憂猶豫,沉吟了半天,才終是開口,“老朽老而無終無後,我快死了,死之前,要找一個人做我後人,爲我守孝,我不想做孤魂野鬼,你能做到嗎?”
老者沉聲說完,少女低頭只沉默了片刻,便跪下,向老者磕了三個響頭,開口喊道“爺爺,爺爺百年之後,孫女一定會爲爺爺守孝三年。”
聽着這真摯的話,想起少女片刻的猶豫思考?老者微微點頭,又沉默了一會,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麼,便又開口道。
“你不用改姓,我姓林,名九淵,你跟我同姓。這第二件事,便是、便是…。”老者定睛瞅了瞅少女,開口。
“你以後,必將多子多孫,找一名男孩姓我之姓,得我之名,並將這枚血玉給他即可,這是第二件聲,你可願。”
少女沉默,不,呆滯了片刻,擡頭,臉上一片羞紅點頭道“嗯。”聽到少女答應,老者伸出僵硬手臂,從懷中摸索出一枚半圓形溫潤血玉遞給少女。
少女接過,發現這血玉溫潤中透着冰涼,鮮紅若血,除此之外,並無什麼奇特之處,只是上面有一根血色絲線,便戴在胸前,一臉期待地看着老者,等待老者說出第三件事,那樣就可以救他了。
老者感受着少女那讓人心疼的目光,想起少女初見到自己的那一絲心疼。“心疼自己嗎?”老者凝神低語“第三件事,老夫我要教你一篇功法。
並且從今日起,每日必需默想修煉一遍,這一定要做到,不然以後你會後悔的,聽好了。” “歸寂,虛滅,空幻,夢我,夢入神機。
身隕,道藏,即斷,魂滅,人即昇天。天葬我,靈識不滅;地葬我,血肉不朽。避生避死,三六九劫,不加我身…血肉滅,神識藏…。
…夏入之金蟬,化蟬,葬地,驕陽月陰,蘊而化蛹,蛹破蟬生,避死還生,此乃、還魂。”“你記住了,切記,不可忘!”
老者閉着眼,一下說了這許多話,有些喘吸,聽到少女疑惑驚詫地一邊皺眉柔着腦袋,一邊點頭說“知道了,影兒定會謹記不忘。”
老者才睜開渾濁的眼,看着少女,她以後就是自己的孫女了,自己於世上最後一位親人,老者冰冷沉默不知多久的臉上竟浮現了笑意。
而對於那聽到老者念出那篇功法後突然忽明忽暗的金色蟲繭也不理會。看着少女焦急的目光,老者呼了口氣,又開口道。
“孫女,這小娃娃受了重傷,卻也因禍得福,得入先天之境,但是他心中有恨、有悔,一夢千年,不願出來,他頭上那根白髮脫落之時,便是他身隕之時…。”
“爺爺,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不待少女焦急地說完話,老者便揮手止住少女說話,輕語道。“他這是心有死志,原本己必死,但今日遇到了我,我又怎會讓我的乖孫女的夫君死去。
只要給他在外界更大的刺激,便可讓他醒過來,我有陰陽化生丹,只要你兩人今日完婚,晚上各服下陰陽丹藥,只待陰陽交和之後。
你不僅會成爲他的妻子,更會懷上他的孩子,這刺激和希望,他絕對不願甘心死去,那即然不願死,便只有活…。”
“爺爺,怎麼…怎麼…?"“怎麼?你不願嗎?…”“不,不,我願…我願意。”看着孫女臉色由粉紅到熟透蘋果的紅,不僅紅,還發着燙。想笑,卻忍着。
而少女看到爺爺忍着笑的臉,低下頭,又急又氣,竟差一點又落下淚來。看到這,老者忙止住了笑,正色道。
“即然你願意,便通知村中人,今日大婚。”“什麼?今日?”少女擡頭,有些驚滯。“對,他活不過今晚?我知道你願意。但又怎能沒有名分,所以今日大婚,雖然他爹孃不在、嗯。”老者扭頭。
便聽村中一陣喧譁,吵鬧,然後有急速腳步衝來,“轟"一聲房門被狠狠推開,一個獨臂漢子進屋,看見跪着的少女和不熟悉的老者,愣了一下。
然後一臉慌張的來到昏睡青年身邊,一把抓住青年放在身旁一側的手,眼中有水光浮現,但大漢卻死死忍住。
“晨兒,晨兒,你怎麼了?晨兒,別嚇娘啊!晨兒,別嚇娘啊!"只見一個溫美婦人一臉蒼白倦意地撲在昏睡青年身上,淚水“滴滴”流下滴落。
三日前,當時蘭惠的心一痛,心中空蕩蕩,好似失去了什麼一樣,眩暈倒下,被夫君抱起,便說“回家”,然後古陽便帶着自已拼命向家中敢着。
一路來,二人不知累死了幾十匹建馬,花了近兩天才來到羣山邊,然後兩人拼命鼓動真氣,感慨,一日一夜才堪堪趕回村中。
越靠近村中,蘭惠的心就越慌張,果然一來到村中便發現村中氣氛不對,一問之下,發現兒子昏睡不醒己數日,又知道兒子手中望月劍斷了。
望月劍啊!對兒子意味着什麼,蘭惠心中便是一悸,忙奔回家中,便看到安靜睡着的兒子,不管自己怎麼呼喚都不醒的兒子,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隨着古陽、蘭惠回來,村中一大羣人圍上來,皆一臉悲傷,看着悲哀中的蘭惠,少女起身,來到蘭惠身邊,輕聲道“蘭姨,他有救…。"
“什麼?夢影,我兒子有救。”不待少女說完,蘭惠便一把抓住少女雙手,卻有些用力,讓少女痛的皺了一下眉,卻又馬上恢復,正待說話解釋。
卻聽“啍"一聲悶響,這響聲很小,卻很大,很低,卻很響,並蘊含一種屍山血海般的威嚴血煞,只一下,便讓屋裡屋外都停下了,停下了哭,停下了話語。
蘭惠這才發現一旁椅子上的老者,這老者相貌卻讓蘭惠驚了一跳,而古陽則是感覺到這老者很危險,這種感覺很虛幻,卻真實,這是古陽數十年與野獸生死之戰中磨厲出來的本能。
看到衆人皆平靜下來,老者又開口道“這小娃娃撐死也活不過今晚,但卻可救,他心己死,只要以更大刺激刺激他,必能重燃生意,生意一燃,則可活。”
“那如何…”“如何呢?”老者打斷訊問的蘭惠、古陽,沉思一會開口道。“你們應該慶幸,有我孫女在,我才願意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