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
“隱元會？”燕筱月震驚：“那麼你呢？你又是爲什麼知道這個的？”
“也算是陰差陽錯吧，其實查到這些的不是我，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這些都是師兄告訴我的。無言師兄和我其實是在追查十二連環塢的事情，近期十二連環塢越來越氣焰囂張，在巴蜀連我們唐門的底盤都敢挑釁，我和師兄是追着宮傲的線索的，但是……”唐無戀又一次停頓，看來這些事情他也並不是很明白，只是零零碎碎從無言師兄的隻言片語以及唐門子弟傳上來的信息得知的。
燕筱月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但是她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子近距離的直面武林的秘辛。
“這裡面有些事情我也鬧不清楚，感覺好像宮傲和幾十年前出現的方乾有什麼關係，後來又查到寇島，查到東瀛人，查到中條一刀流，我已經完全混亂了。而且師兄也開始不告訴我信息了！”唐無戀憤憤的說，和剛纔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突然有一點理解爲什麼她口中的師兄會瞞着他了，燕筱月嘆了口氣：“那麼然後呢？小戀你應該不會突然想我來纔來找我的吧？”
唐無戀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啦，阿月。我也是竊聽到了那個女人和一個東瀛人說話才知道你出事情的，之前我有去找你的！我發誓！”唐無戀急忙表態！就差指天發誓了！
燕筱月無語，連她也沒有察覺，自己無奈又帶點寵溺的笑了，發自內心不帶陰霾的笑了：“別說什麼對不起，要不是你送我的。”阿月指了指戒指：“我可能真的就被綁着石頭沉屍海底了。”
唐無戀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瞬間就被她掩飾過去：“怪不得，師兄讓我監視那個女人，看來她肯定也是個關鍵人物。我也是看到她派人把守監視醫館才發現你的。”
“這樣子的話，此地不宜久留，只是……”燕筱月擔心的拿出徐淮先生開的藥方：“還有那個七日斷腸，很多藥我都沒有買到。”
“包在我身上，師兄那裡什麼都有！”唐無戀路出兩個小虎牙，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真的相信天真無邪那你就輸了……
燕筱月莫名覺得她好像讀懂了某種JQ……
就在燕筱月唐無戀走了沒過多久，一個身穿湖綠色衣服的姑娘背後帶着七秀的雙刀再次來到這個小巷，惱怒地看到那扇之前並沒有看到，被唐無戀僞裝起來的們。
憤怒的錘了一下身邊的樹！
“又讓你跑了！”
*
林若嫣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沒能直接殺掉燕筱月，而更致命的是，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燕筱月跑了。
而林若嫣的愚蠢恰恰就是燕筱月的幸運。
阿月終於見到了這個總是被唐無戀掛在嘴邊的“什麼都會的”“什麼都有的”“什麼都知道的”，就差貼上一個標籤：“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人了。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燕筱月承認，唐無言的確很神奇。
燕筱月第一次見識到連眼神笑容氣質也可以改變的神奇易容，不這已經不是易容的範疇了，簡直到了畫皮的境界。
那個唐無戀一直崇敬着的師兄、全知全能的師兄，現在正嘴角綴着笑，用一些燕筱月完全看不懂的材料在她臉上塗抹着。
唐無戀則是毫無顧忌的坐在桌子上，兩隻穿着精緻鹿皮小靴的雙腳一晃一晃的好不歡樂，誰讓人家師兄買了一隻冰糖葫蘆堵着她的嘴了呢？
“好了。”聲音也很溫柔的響起，唐無言退後一步，仔細端詳了一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拂過放在一邊的乾淨水盆，輕輕運功，盆中的水立刻接上一層薄薄的冰，說是薄但是將盆子豎起來，裡面的水也沒能流出來。
這樣一來倒是用冰結成了一面鏡子。
有些地方不太透明，但是要比銅鏡的模糊好上太多了。
燕筱月驚訝的發現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即使做出了驚訝的表情，臉上也沒有一點點難受的感覺，好像完全沒有那層東西一樣，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說原本燕筱月是屬於那種秀氣江南水鄉女子的臉型的話，現在看上去則有點圓圓臉，微微一笑配上原就有的酒窩，看上憨態可掬，只是臉的改變，整個人看上去都小了不少。
如果再加上服裝動作語言上的改變的話，真是變化極大了！
這與小戀口中那種可男可女可大可小可胖可瘦的那種神奇已用還是有一點差距的！不過這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唐無言收拾起手邊的工具，這邊那邊一放，頓時那看上去很龐大的工具組消失在唐無言的身上，讓燕筱月好奇不已，要不是唐無言看上去笑的如此有距離感（就像須柰子碰到閃耀生物一樣的趕腳），燕筱月少不得要探究一番，不過扒扒小戀的衣服應該沒有關係。
不管怎麼說，燕筱月首先就對唐門這種可以隨時隨地從身上搜出一大把一大把易容工具、暗器什麼的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好像在唐門子弟身上無處不能用作擺放武器。
聽說……五毒的還會放活物在身上呦……
下次見到要不要扒扒看？
唐無言輕咳一聲，將燕筱月和唐無戀明顯在走神的思緒拉了回來：“燕姑娘，你的毒老實說，我沒有把握。”
唐無戀一臉震驚，燕筱月跟不住要吐槽，小戀你到底要那樣！腦殘粉啊我去。
“本來，林若嫣要是在這裡的話，我倒是能走上一趟，只要搞清楚她用的是哪七種毒，解起來也不困難。只是……”
爲什麼總是有人喜歡說話留半句？
“不瞞燕姑娘，就在剛纔你和小戀來到這裡之前，我收到消息——林若嫣已經死在七秀駐地，一劍封喉。”最後四個字唐無言說得極慢，讓燕筱月頓時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有一種被扼住了咽喉留下了一絲希望，但是更多的卻是在絕望中掙扎的感覺。
一種窒息的感覺。
“那，那個明天不是要啓程去萬花麼，我先去收拾一下行禮，失禮了！”燕筱月行了一個禮後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等等我呀，阿月！”唐無戀一看阿月跑掉了，急忙噠噠地追上去。
然後屋子裡就只剩下唐無言帶着那張平凡的面具，綴着淡淡的笑意。
一絲不苟的檢查着手中的暗器，擦拭着工具，一點一點的，不一會兒桌上就擺好了一排整齊的袖箭。
突然一陣風吹過，唐無言順了一下被吹散的髮絲，下一秒手中就多了一個袖箭，修建上綁着一個紙條。
【處理完了】
唐無言掃了一眼，然後放在一邊，繼續擦拭起暗器，這次飛刀，沒有刀柄的刀，開刃附有血槽。
毫無徵兆的，放在桌子上的紙條突然毫無徵兆的自然起來，瑩白色的綠光散發着不祥的氣息。
“多事。”
屋子裡一片寂靜。
*
僅在一街之隔的墨小顏和達達完全感受不到唐門揚州駐點的暗潮洶涌，不過，他們卻在鬱悶其他的事情。
一文錢難死個人--
事情發展是這樣的——
某個夜黑風高夜，大唐著名詩人達達乘着微風和煦，夜色襲人，暗香繚繞，便升起了月夜會美人的念頭。
但是這是哪裡啊？這裡是揚州啊！旁邊挨着藏劍山莊，七秀坊，比鄰還有一個金水鎮的揚州啊，捕快男俠女俠的一堆啊，沒事蹲在屋檐上對月喝酒的也是一撥一撥的啊，更別提什麼一不小心闖進殺人放火的場面不是更加鬧心麼？
但是達達還是去了。
他盯上了朱雀二大街三號小巷第五個窗口裡面的閨房！
墨小顏踹飛達達，什麼閨房？明明就是聚仙樓揚州第二大青樓頭牌芊芊的房間……對面的房間！
這一次算得上是達達和墨小顏放下之前的恩怨（？），攜手合作，共同採花。
自從西湖畫舫上的驚鴻一瞥，達達就下定了決定，一定要讓芊芊姑娘來開創自己採花賊生涯的第一發！（你也知道之前的都不算啊……）
墨小顏表示流口水，看那小蠻腰細的，兩隻纖細的腳丫居然真的踏着一個漢字的手跳舞！趙飛燕啊這是！
但是，看美人都是有代價的……尤其是這種沒稱號沒營業執照的採花賊。
達達和墨小顏剛剛從窗口跳進來，輕手輕腳的落在地板上還不到一秒，就被人發現了--簡稱秒殺。
只見老鴇叼着金鑲玉的煙桿，吞雲吐霧一臉輕蔑的看着達達和墨小顏，臉上只差沒有寫上，沒見過你們這麼笨的採花賊。
“老孃捧上芊芊這幾年，什麼採花賊沒見識過，我還以爲你們至少會確認一下！”
也就是說……
“居然拉着我們聚仙樓的龜公打聽芊芊的廂房！也只有你們了！”周圍一圈打手嘿嘿的笑。
捂臉，墨小顏只差內牛滿面了，達達你個二貨，採花技能都不好好練練，姐的第一次採花就敗在你手裡了T T
達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突然“啪——”一聲扔下一個□□，抓着墨小顏就從窗口跳出去，從來沒有怎麼靈過的輕功奇蹟般的順暢了，墨小顏表示有壓力纔有動力。
然後他們潛逃回客棧了。
然後他們發現他們的馬車，他們的包袱全部被黑心的老鴇順走了。
美其名曰：嫖客費。
嫖你妹啊！老子連個妹子的手都沒摸上！達達氣的就想學墨小顏一樣豎中指，但是不敢回去找麻煩……
“太慫了。”墨小顏吐槽。
“你敢？”達達反問。
“我是和平主義者。”墨小顏淡定回答。
“……你的下限再一次刷新了。”達達感慨道。
“謝謝誇獎，順便說一下，你的上限我已經看穿了。”墨小顏不屑。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吐槽，然後天亮了，然後……肚子餓了。
“你身邊還有錢麼？”達達盯着街邊包子鋪問墨小顏。
“沒有了。”墨小顏默默的表示她絕對沒有想把達達賣掉去吃早飯的想法。
一文錢難死個人啊！
然後救命的東西到手了！
“這個是什麼？”墨小顏看到達達路過一個穿着金燦燦的人邊上之後就站定不動了，又拿着什麼東西回來，一臉有救了的表情。
“藏劍山莊的懸賞令。”
“懸賞採花賊，然後你打算自首麼？”墨小顏習慣性吐槽。
“我纔不會做那樣的事情。”達達習慣性反駁，然後摸着下巴，看着手中拿着的畫像：“你不覺得這個人很熟麼？”
“我覺得你看每個美人都很熟。”
“你還記得我在楓華谷的時候闖過荻花宮對吧？”
墨小顏點頭，任然不忘記揭一把短：“結果被發現後，千里追殺。”
“對啊，就是那裡！我就是在荻花宮見過這個人的！”達達猛地一拍手，嚇得墨小顏一跳，只見達達眉開眼笑的看着墨小顏：“你說，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藏劍山莊的，會不會連午飯和晚飯都可以省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