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村,是一個坐落於羣山之中的普通村落,因爲無論四季都是紛飛的落葉而被稱爲落葉村。
被羣山環繞的落葉村倒像是一個與外界隔離開的世外桃源。
村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雖然過得是艱苦了一點,可卻也多是其樂融融。
村裡有數十幾口人,都是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當然,村裡的男子偶爾也會拿着弓箭,前去周遭打上一些山野美味,改善一下伙食,所以村裡人大多體格健碩,就連孩子也多是如此。
自然,凡事也有例外!
北家,坐落於村子的最北方;當年村長得知了主人家姓北,遂安排他們將家安置在了村子的北方。
北家並不是村子裡最開始的村民,而是十七年前纔來到這裡定居的一對夫婦。
誰沒想到那對夫婦來到這裡之後,能夠很快地融入了大家的生活。
北晨是那男子的名字,融入了這個村子之後,他很快被村裡人戲稱爲“力哥”,因爲他不但一個人開墾出了幾畝土地,更是可以與山野中的野熊硬抗力氣,村裡的人都是對北晨敬佩不已。
而那位北夫人更是一位醫術高手,自從她來到在這個村子之後,便做起了這個村子的大夫,也給其他喜歡醫術的女子傳授了不少的醫術,村子裡對這位北夫人更是尊重不已。
此時,北晨與他的夫人卻是滿眼焦急地盯着面前牀上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跟村裡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他的身形有些消瘦,像是營養不養的原因。
此時,這個孩子的面色顯得極爲蒼白,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額頭翻滾,那裡似乎還有着一絲黑氣在流動着,而這一切都落入了北晨夫婦的眼裡。
“啊!”那牀上的孩子突然一聲痛哼,撕裂地疼哼着。
“鳴兒!”北夫人急道,連忙上前一步,卻被北晨突然出手抓住。
“翎兒,別去,現在過去我們只會害了鳴兒。”
“晨哥,你說的我知道,可看着鳴兒這麼痛苦,我心裡不好受啊。”景翎撲到在北晨的懷裡痛哭着。
北晨又何嘗不是了,看着牀上的北鳴,他恨不得這疼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牀上的那個孩子是北晨和景翎的兒子,此時他不知怎麼了身體似乎被一股外力在折磨着。
“……娘……我……我好……疼啊,娘……”牀上的北鳴不斷地疼哼,口口聲聲得喚着娘。
景翎再也穩定不下來了,掙開了北晨的手臂一下來到了北鳴的手邊,握着北鳴顫抖着的小手:
“鳴兒別怕,娘在了,娘在了……”
“翎兒。”北晨連忙來到景翎的身邊,眼睛死死地盯在北鳴那額頭上的黑氣上。
那股黑氣似乎不是死物,竟從北鳴額頭上緩緩地流向了景翎的手掌。
北晨眼看不妙,身形一轉一下轉到了景翎的身後,攤開手掌急忙印在了景翎的身後。
只見北晨的手掌此時突然發出一陣淡淡的熒光,而那熒光卻直接滲進了景翎的體內。
“翎兒快些運氣,不然那黑氣便要蠶食你的真氣了。”
景翎卻是搖搖頭,泣聲道:“晨哥,那黑氣不過是想要吸食一些真氣罷了,我們如果不遂了它的意,它會一直折磨鳴兒的。”
“翎兒,那黑氣如果蠶食了你的真氣會壯大的,到時候鳴兒會更危險!”
“可看着鳴兒現在這麼難受,我看不下去啊,晨哥……”
看着景翎如此堅決,北晨知道自己再也勸不下來了。
收回了印在景翎背後的手掌,北晨卻是一把握住了景翎的手掌,說道:
“翎兒,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攔你,不過……”
“晨哥?”景翎看着北晨不解。
北晨突然對着她溫柔一笑:“翎兒,我說過會保護你們母子的,所以……”
北晨手上突然一用力,將景翎的手掌撥了開,自己卻一把握住了北鳴的手掌。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我來做吧!”
他抓住的時機很對,那絲黑氣剛好觸到了他的手掌。
黑氣卻沒有再前行,僅僅接觸到了他的皮膚,透過北晨的手掌,那絲黑氣開始吸食着北晨的真氣。
“晨哥!”景翎擔憂地叫道。
北晨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專注地盯着那絲黑氣。
在吸食的過程中,那絲黑氣像是活物一般不斷地蠕動着,在兩人的眼中不斷地壯大。
隨着時間的推移,景翎越來越感到不安,那絲黑氣已經比之前粗了不少,可還未見它停止。
“晨哥,這……”
“好傢伙,沒想到之前那幾次被它蠶食的真氣竟讓他成長到這等地步,看來不能再讓它吸食下去了,否者不堪設想!”
北晨左手手捏劍訣,用嘴一口咬破了左手食指,一股鮮血溢出;北晨連忙將鮮血在自己的右手背上一抹,說道:
“玄氣正法,趨妖誅邪!”
話畢,只見那抹血跡突然消失在了北晨的右手背上,與此同時,北晨右手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熒光。
那道熒光在北晨的指引下一下將那絲黑氣死死地圍住,可那黑氣卻絲毫不懼,開始蠶食起了周圍的那些熒光。
北晨見後卻沒有吃驚,一切都還在他的算計之內。
黑氣蠶食的速度很快,沒用多久便快要將那些熒光蠶食殆盡;而在這個時候,北晨的右手突然對着那道黑氣一指。
“疾!”
沒有絲毫的聲音響起,那道黑氣突然渾身爆發出一股熒光,隨後黑氣被硬生生地撕扯成了數條弱小的黑氣。
黑氣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一下全部都往北鳴的眉心聚去,最後在北鳴的眉心處一一消失。
“噗!”這時,北晨也是一口鮮血吐出,此次纏鬥,北晨也是損耗了不少的修爲。
“晨哥!”景翎連忙攙扶住他,一股水藍色的淡光忙將北晨籠罩。
北晨就地盤坐下,開始彌補起了剛纔損耗的修爲。
……
“好……好……疼!”北鳴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被什麼重物敲擊過一般,痠疼不已。
努力地睜開眼睛,北鳴看見陽光早已透過窗戶灑進了屋內,想來時候已是不早了。
掙扎着起了身,北鳴耗費很大的力氣,他很想開口叫到孃親,可張開口他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十分的乾澀,根本叫不出多大的聲音。
撐着牆壁北鳴慢慢地走到了門邊,他用力一推,門便開了,門並沒有鎖!
庭院裡,自己的孃親正在曬着那些從山裡採回來的藥材;顯然她也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回頭正好看見一臉憔悴的北鳴,張着嘴,想叫叫不出來。
景翎連忙丟下了手裡的藥材,跑到了北鳴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北鳴:
“鳴兒,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北鳴感受到了自己的孃親哭了,抱住自己哭了起來,那低落的眼淚正好打溼在了他的脖子上。
“娘,我昨晚是不是又犯病了?”
北鳴是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怪病的,不過每次他發病的時候都是睡着了,事後他也是想起了一些零星的記憶,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怪病。
“沒事的,都已經沒事了,鳴兒不要多想好不好?”景翎知道自己有些激動過度了,以前她都是可以剋制住的,可是昨晚的情況實在是太過兇險,所以她才一時失去了方寸。
“娘,我知道的,沒什麼好怕的。”北鳴輕輕地笑着,帶着一個小小的酒窩。
“恩!”景翎憐愛地捏了捏北鳴的臉蛋,這才破涕爲笑。
突然憶起景翎這個時候還未吃早飯,景翎忙將北鳴拉到了廚房,爲他熱上了一些飯菜。
北鳴看着在忙碌的母親,他心裡其實有着許多的好奇;他覺得自己和其他那些孩子似乎有什麼不一樣,自己可以看得比他們遠,聽的比他們遠,甚至他還可以感受到周圍那些花草的生命;這些他都很有疑惑,他也問過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可他們似乎不願意說。
“鳴兒,在想什麼了,飯都熱好了,快趁熱吃吧!”
“啊,哦!”北鳴的思緒被自己孃親喚了回來,看着桌上那些豐盛的食物,北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饞意和餓意了。
急忙地扒着飯,北鳴嘟囔着嘴說道:“娘……你……你也吃啊!”
“娘吃過了,不餓,鳴兒自己吃吧;慢點吃,可別噎着哦!”
“哦……”北鳴含糊不清地回到。
其實,北鳴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吃飯吃的很少的,而且幾乎都不怎麼吃肉,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父親不吃肉還那麼有力氣,村裡的那些大叔告訴他的明明是要多吃肉纔有力氣啊!
“鳴兒自己慢慢吃吧,孃親出去看看那些藥材。”
“好的,孃親你去吧!”北鳴在景翎走了之後,吃得更開了,生怕有人和他搶一樣。
合上了廚房的門後,景翎臉色的喜色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擔憂。
翻着那些曬着的藥材,景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眼無神。
“翎兒,我回來了!”
景翎突然被一道熟悉的聲音驚醒,卻是北晨從外面回來了;一襲麻衣,穿在北晨的身上卻是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飄逸氣質,他雖是趕路匆忙,卻是未見任何風塵。
“晨哥,這麼快就回來了,和村長談好了嗎?”
“恩,我單獨跟村長談了一會,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也同意了。”
“恩,那就好……”
說出這話,景翎轉身看着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這些都是她和晨哥一手搭建的,這裡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個家。
“翎兒,鳴兒在我們的羽翼下生活了十六年,這一次對他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當年我們選擇了避世,就是希望可以過平常的日子,可世事難料,如今鳴兒的第一步卻要讓我們來爲他做主。”
北晨心裡多少有些不甘,他不知道爲什麼努力了這麼多,最後還是回到了起點,難道真是命嗎?
“晨哥,鳴兒自有他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們不能做主什麼的,也許這就是上天爲他選擇的道路吧!”
“但願鳴兒可以儘早地適應那個世界……”
“會的,一定會的……”景翎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兩人相偎在院中正好被剛從廚房裡出來的北鳴看見,忙起鬨道:“哇,今天的天色真的不錯哦,恩,好看!”
北晨和景翎回頭看着北鳴正擡頭看天,一副欣賞的表情,都是一陣好笑。
北晨更是裝作憤怒的樣子,說道:“好小子啊,偷看什麼了?”
“偷看?我有偷看嗎?”北鳴不認,連忙解釋到:“我這明明是正大光明地看,好不好!”
聽着他這麼解釋,景翎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嘿,你這小子嘴巴什麼時候學會這般油嘴滑舌了啊?”北晨笑道。
北鳴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思考道:“村子告訴過我,這叫什麼‘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下,看戲的景翎更是笑得開心了。
北晨滿臉黑線啊!這小子嘴巴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說不過索性不再和他說這些了;北晨正了正臉色對北鳴說道:
“鳴兒,你收拾一下吧,我們晚上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裡?”北鳴疑問道:“我們要去哪裡啊?”
“外面!”北晨淡淡道。
“外面,是孃親常說的那個外面嗎?”
“恩,是的。”
“哦!”
“恩?”北晨看着似乎不是怎麼開心的北鳴疑惑了:“鳴兒,你不想去外面嗎?”
北鳴卻是搖搖了頭說:“我想去!”
“那感覺你怎麼不高興啊?”
“娘說過,我們如果要去外面的話就要離開這裡,離開村長他們,我,我有些捨不得……”
說完這話,北鳴低下了頭,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東西要掉下來,他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看到,因爲父親跟他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聽到了北鳴的回答,北晨欣慰的笑了。
“鳴兒,會有機會,一定會有機會回到這裡的,到時候只怕你都認不出他們了!”
“不會的,孃親告訴過我,村子爺爺他們面容都不會怎麼改變了;反倒是我,孃親說還會有變化,到時候要說認不出來也是他們認不出來我。”北鳴天真地說道。
北鳴的天真看在北晨眼裡也不知該喜該憂;那個世界裡的天真只會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