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喜歡在夜晚趕路,可有時候我們往往會是身不由己。
藉着漫天的繁星,可以看清楚落葉村的村口處此時有着四個人影正站在那裡。
北鳴不斷地打着哈欠,以往這個時候他都已經躺在了自己那張不大但溫暖的小牀上面,可如今他卻得待在這冷風中。
景翎抱着自己的兒子,把真氣悄悄地散到北鳴的四周抵擋着這咧咧冷風。
而北晨則是在不遠處跟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交談着。
“娘,父親和村長在聊些什麼啊?”
“鳴兒,父親在和村長交待一些事情,咋們多等一會吧!”
“恩!”北鳴點了點頭。
這時,北晨和村長一起走了過來。
“父親,村長!”北鳴連忙招呼道。
“恩,鳴兒真乖,村長爺爺算是看着你長這麼大的,如今你就要離開村子了,說實話,村長爺爺心裡不捨得啊!”村長看着北鳴由心說道。
北鳴也連忙點頭說道:“爺爺,我也捨不得你們啊,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有機會一定回來看你們的。”
“誒,好,好……”村長心裡明白,他們這一去多半是不會再回來了,聽着北鳴這樣說,心裡多的是酸楚。
村長將自己肩上挎着的包袱遞到了北鳴的手中說:“鳴兒,這是我讓你婆婆給你做的些好吃的,村裡也沒別的,你就拿着吧!”
北鳴接過沉甸甸的包袱,紅着眼睛,努力扯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爺爺、婆婆了!”
“村長,時候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們也該走了!”北晨開口說道。
村長卻是擺手說道:“你們先走吧,當年我是看着你們來的,現在也得看着你們走!”
北晨拗不過村長,他突然站直了身體,然後彎腰抱拳道:
“北晨定記村長大恩,告辭!”
北鳴還在疑惑父親這是什麼姿勢的時候,便被自己的孃親拉着走了。
看着遠去的三個背影,村長呢喃道:“鳴兒,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啊……”
北鳴此時驚訝地合不上嘴,看着手下那些飛逝而去的景物,他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他根本不是在走,是在飛,腳尖離地的飛行。
看着旁邊“陌生”的孃親,北鳴張開嘴想問什麼,卻被灌進了一大口冷風,不斷地咳嗽着。
“鳴兒,你有什麼想問的,待會再問,現在認真體會飛行的感覺,記住這種感覺,這對你以後有用。”
“恩……”北鳴用力地點點頭恩到。
三人的速度很快,掀起了兩道白虹,劃過夜晚,像是耀眼的流星。
北鳴腳尖再一次觸地的時候,面前已經是一汪湖水,而他的腳剛好在岸邊。
“娘,這……”
“噓!”景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景翎指了指北晨,北鳴會意地望了過去,發現自己的父親此時正面對着那湖面。
湖中倒映着一輪圓月,湖面泛着淡淡的月光,在夜晚中顯得靜謐而又神奇。
北鳴望着自己父親的背影,總覺得此時父親在自己的眼裡顯得陌生了不少。
北晨面對着那湖面,突然雙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左右緩緩地攤開,而讓北鳴吃驚的竟是那湖面的水也隨着自己父親手上的動作左右劃了開,露出了中間部分。
“翎兒,鳴兒我們走。”
“走,去,去哪裡?”北鳴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看着自己的孩子那副吃驚的樣子,景翎一笑:“鳴兒,我們去湖底!”
“湖底……”北鳴看着那一片漆黑的湖底,都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心裡不免犯難。
尚在猶豫的北鳴卻被自己的孃親拉着手臂一下躍進了那漆黑的湖底,北晨見後也是一陣搖頭苦笑。
那深邃的黑洞中,只傳來了北鳴“啊,啊”的大叫聲音。
身體在不斷地往下面墜去,耳邊呼呼刮過的風聲是那般的刺耳;這一刻,北鳴似乎感受到了一種死亡的逼近。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層淡藍色薄薄的氣泡,將他包裹進了裡面。
隨後,北鳴感到自己身體的下墜感慢慢地減緩了下來,而耳邊那呼呼的風聲也都消失了,現在的他更像是懸浮在空中的一般。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北鳴看着一旁沒有說話的景翎問道。
景翎還未來得及回答,北鳴就感到了自己的腳接觸到了厚實的地面。
四周是一片漆黑,北鳴除了可以看清自己身邊的孃親,其他地方的任何東西他都看不清楚。
“撲”的一聲響起,北鳴一驚隨後又是聽到了幾聲撲撲的聲音響了起來。
伴隨着那撲撲的聲音,本來漆黑的空間裡突然燃起了淡藍色的光芒。
藉着那光芒,北鳴看清此時自己周圍不遠處便是幾面牆壁,而那些淡藍色的光芒此時正依附在那牆壁之上,也不知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牽制在了那牆壁上面。
“鳴兒,看前面!”景翎開口提醒道。
北鳴連忙往前面望去,只聽的那些撲撲的聲音還在響着,而那些牆壁也在不斷地燃起淡藍色的光芒。
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當撲撲的聲音停止,牆壁再也沒有了新的光芒跳出來,此時這地面已經是完全可以看清楚任何一處了。
而在這地面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正前面那散發着陣陣水藍色光芒的水晶大門。
“龍……龍宮啊!”眼前這幅景象特別像是村裡面那些老者所描述過的龍宮,所以北鳴脫口而出道。
“不是龍宮,是青翎府。”北晨的聲音從北鳴的身後傳來。
此時北鳴看着已經到了自己身前的父親,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父親好陌生。
“鳴兒,原諒父母這麼多年來對你隱瞞這麼多的事情。”景翎有些歉意地說道。
北鳴木訥地搖搖頭,此時的他仍然是一頭的霧水,都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鳴兒,這些事情我待會會給你一一說清楚,現在我得去打開這道大門。”
北晨來到了那水晶大門跟前,從懷裡掏出一物。
藉着那淡藍色的光芒,北鳴依稀可以看清那是一件漆黑如墨的物件,不大,一隻手可以緊緊地握在其中。
當北晨掏出那一物件的時候,北鳴感到自己的眉心一陣瘙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活動一樣。
北晨左手拿捏着那黑色的物件,右手卻是捏成劍訣一陣比劃,最後喝道:
“開!”
一聲開過後,那厚重的水晶門竟從中緩慢地向兩側劃開,露出那門後面的景象。
首先入眼的是一陣藍光,隨後那藍光才漸漸削弱了下來。
看着屋內那些巧奪天工的雕飾,每一件都是北鳴之前沒有見過甚至是聽過的東西。
琳琅滿目的物品,空中肆意留空的流光,這些種種東西都打破了北鳴之前十六年的看法。
“鳴兒,父親親手打造的這洞府如何?”
“漂,漂亮……”北鳴感到一陣詫異看着自己的父親疑惑道:“爹,你親手打造的?”
北鳴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再一次出口確認到。
“沒錯,當時爲父一個人耗時了三個多月纔打造成了這樣一個可以居住的曠世法寶。”
“法,法寶?”北鳴有些聽不太明白了。
北晨此時也未曾想解釋什麼,直接踏步進了那豪華的洞府之中。
北鳴也在自己孃親的帶領下,踏入了他父親說的那件“法寶”!
剛一踏入那間屋子,那原本在空中流動的流光便突然竄到了北鳴的身邊,圍繞着他不斷地旋轉了起來。
這一幕,吃驚的不光是北鳴了,就連北晨和景翎也是不解,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些流動的流光本就是精純到了極致的真氣,此時竟會都聚集到了北鳴的身邊,這一幕着實顯得有些意外了。
“父親,這是怎麼一回事?”北鳴壓抑着問道。
北晨又哪裡清楚此時的情況,只得含糊道:“也許是這些東西喜歡你也說不定。”
“喜歡我?”北鳴看着那些縈繞着自己不離開的流光很是疑惑:“難道他們也是活的?”
“活的?”景翎聽到自己的孩子這麼說訝然一笑,解釋道:“鳴兒,你要記住,這世間萬物皆是有靈的,你要用心去看,去觀察。”
“哦。”
屋子裡,北晨先是無意地走動着不斷地在那些物品身上來回撫摸着;在北鳴的眼裡,這好像是自己父親在對一件物品久逢之後的樣子。
景翎摟着北鳴在後面默默地看着,直到北晨沒有在有這些舉動的時候,纔來到了他的身後。
“好久沒來,多少還是有些懷戀的。”北晨幽幽地嘆道。
曾經,他以爲自己再也不會與這些東西有什麼交道,可世事太過無常,他終於還是回到了原來的道路上。
“鳴兒,今天你也夠累了,先讓你孃親帶你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起來之後再說吧,好嗎?”
“哦!”北鳴心裡的確有着許多許多的疑惑,可他也感到那襲來那陣睡意,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青翎府的面積很大,除了北鳴此時待的正廳尚還有幾間房間;北鳴跟着自己的孃親去的房間是一間最左邊的房間,至於其他那幾間房間,北鳴也只是匆匆一瞥,現在的他雙眼已經感到十分的不堪,不斷地眨着。
房間,倒是與大廳差別較大,大廳顯得繁華,而房間卻是泛着淡淡的溫馨。
來不及多看,北鳴便直接撲到在了那張豪華的大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着已經疲憊睡去的北鳴,景翎憐愛地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退出了房間。
大廳內,北晨的臉色是一臉的沉悶,眉眼緊緊鎖住,被什麼事情所牽絆一般。
“晨哥!”景翎的聲音響起。
北晨的面色立馬一笑,說道:“翎兒,你出來了,鳴兒睡去了嗎?”
“剛睡去。”景翎看着一臉笑容的北晨,又問道:“晨哥,怎麼了,不開心嗎?”
北晨面色一滯,知道自己已經被景翎看破,索性直接開口說:“還是瞞不了你啊,翎兒。”
景翎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北晨:“晨哥,我知道你不想再回去,可爲了鳴兒,我們真的別無他法了。”
“是啊,爲了鳴兒。”北晨泛着淚光嘆道。
看着那一雙十幾年未在握過任何兵器的雙手,北晨都不清楚自己似乎還有當年揮劍質問滄溟的那股霸氣了。
“十七年的歲月在以前我們的眼裡不過只是有時睜眼閉眼的瞬間罷了,可這十七年我們卻是每一天都是踏實地度過的,想想倒是覺得這十幾年比以前那些時間珍貴了好多。”
“是啊,沒去體驗過這種生活的人是斷不會理會到這其中的樂趣的。”
北晨的目光突然移向了左起的第三間屋子,他的目光如電,盯着那掩着的房門。
那房門竟在這眼神下微微動了起來,而在這一瞬間,突然響起一聲輕吟,隨後一道青光突然竄出那屋子,直奔北晨而來。
流光在北晨的跟前突的一下停了下來。
此時,這道流光方纔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原來,這並不是一道流離的流光,而是一柄兵刃,泛着淡淡青光的長劍。
劍長三尺不到,劍寬不過三寸左右,整個劍身在青光中竟還泛着一絲淡白之色;劍格晶瑩剔透,材質非石非玉,劍柄上刻有點點似是繁星的圖案,而劍首的材質卻是與劍格一般無二。
“青瑩,好久不見了。”
那劍卻有靈性,在北晨身邊來回轉動着,直到被北晨握在了手中,仍是一陣輕顫,顯得好是興奮。
看着這一幕,突然景翎神色一凝,目光轉向了剛纔飛出青瑩劍的房間,北晨也是把目光移向了那裡。
“看來,喚語也是感受到了。”北晨笑道。
話畢,只見一道海藍色的光芒劃過空中,出現在了景翎的頭頂盤繞着。
那流光只是也不會是一道單純的流光,同樣也是一件兵刃,不過此兵器卻是顯得十分典雅。
那是一件二十三絃的箜篌;海藍色的琴身,琴首卻是被巧匠雕刻出一朵不知名的花朵的模樣。
那箜篌慢慢地下沉到了景翎的面前;景翎用手輕輕地拔動着一根琴絃,一聲動耳的聲音便被奏了出來。
“正好,我也好用喚語給鳴兒彈奏一首,讓他睡得更香一點。”
說完,景翎右手輕輕一揮,那箜篌竟憑空變大,最後臥立在了大廳裡;素手輕起,一首音樂便被撥動了起來。
看着這一幕,北晨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一人一劍,半醒半醉的歲月裡。
幽幽已去,歲月已改,唯一在的,只有那心底最深的記憶……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 ,收藏、花花、貴賓都是來者不拒,謝謝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