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孤山,數家農舍,那是日出而耕日落作息再普通不過的農家。
血郎中、劍問天、陳嫣三人,行至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便只有叩門求宿了。
似劍問天這般人未老頭先白,又適逢小劫,無疑給自己增加了幾分詭異,常人見了,怕是會嚇破了膽,還是陳嫣自告奮勇,躡手躡腳走近一家農舍,輕叩柴扉。
啄啄啄的叩門聲,破碎了孤山的寧靜,陳嫣輕換幾聲,敲了好久,卻依然無人開門,不由向劍問天血郎中望去,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血郎中略一沉吟,行近農舍,突然雙眉皺成了一把。劍問天瞧他臉色有異,問道:“師父,怎麼了?”血郎中鼻子嗅了一嗅,搖頭道:“這裡有些不對勁!”說話間飄起一掌,用力在柴門上一拍。
“咔嚓”一聲,柴門應手而倒,便聽陳嫣一聲驚叫,劍問天快步上前,藉着暗淡月光看去,只見農舍裡,兩個農夫打扮的中年男女倒在血泊之中,顯然已死去多時,屋子裡血腥異味,頗是難聞。
血郎中迅速打開毗鄰的幾間農舍,所見情形,大致相同,死去的均是成年男女,唯獨不見兒童。任是血郎中見慣血腥,此刻也深皺其眉:“是什麼人下的如此毒手,竟然連普通農家都不放過。”移步進屋,走近一具屍體,用手指沾了點血,湊近鼻端一嗅,臉色微變,慢慢從懷中取了一條手帕將血漬拭去,自語道:“這些人分明是被人先下毒後再慘遭殺害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
突聽劍問天喝道:“誰!”身形一動,已然竄出兩丈開外。但見不遠山腰之上,兩道人影一晃而過,動作奇快。血郎中和陳嫣對望一眼,施展輕功,快步跟上。
那兩道黑影在幾棵樹木之間穿梭,腳不着地,頃刻已去了好遠。他們快,劍問天更快,一騰一縱,飛身攔住兩條黑影去路,但見這兩人都是一襲夜行黑衣,只露出兩隻眼睛。劍問天只道是殺害農家之人,二話不說,一掌便向那左邊一人拍去。
那人一擡頭見來者是滿頭白髮的少年,不禁“咦”的一聲,似乎不欲戀戰,腰擺如柳,側身避過。兩個黑衣人互使眼神,從劍問天身側一閃而過。劍問天微微一怔,暗歎於對方輕功之高,眼見兩人已走出幾丈開外,喝了聲:“給我留下!”暗運剝極神功,雙掌齊推,大有排山倒海之勢,直向那兩名黑衣人背心拍去。
兩名黑衣人背後竟似長了眼睛一般,身子頓了一頓,突地硬生生沖霄而起,避過劍問天奔雷一擊,縹縹緲緲站在樹梢之上,右邊一人冷冷道:“閣下若是冥界的小鬼,便請報上名號,在下定與你決一死戰。倘若不是,請不要趕這趟渾水,妨礙我們辦正事!”
劍問天適才奮力一擊,不料卻被兩人輕而易舉避開,心中也是吃驚不小,見兩人只是一意閃避,卻不還手,敵意也就減了幾分,抱拳自報姓名道:“在下狼俠劍問天便是!”
乍聞“劍問天”三個字,兩名黑衣人不約而同“啊”地叫出聲來。右邊那黑衣人首先飄然下樹,細細打量着眼前滿頭白髮的劍問天,問道:“你是丁雨綺妹妹之子劍問天?”
劍問天聽得他開口說話,聲音有些熟悉,奇道:“閣下認識我母親?”那黑衣人哈哈一笑道:“看看我是誰!”言畢一把扯下頭上黑布,一張滿是滄桑的臉映入劍問天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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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次輪到劍問天大感意外,又驚又喜道:“原來是明明叔叔,那一位定然是明月阿姨了!”樹上那黑衣人也跟着飄然落地,扯下黑布,笑吟吟看着劍問天道:“十年不見,劍兒都這麼大了!”這兩人正是異界狼族日月雙使丁明日丁明月兄妹!
十年人事幾番新,當年尚且豪氣風發英姿颯爽的日月雙使,歲月催人老,浪跡天涯久,而今已是兩鬢沾灰,滄桑滿面。劍問天喜道:“丁叔叔丁阿姨,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丁明日嘆道:“此事說來話長!”轉頭看到不遠處袖手觀望的血郎中,臉色驟然一沉,疾步走了過去,沒好氣道:“慕容鐵,你也在這裡。”
血郎中淡淡道:“丁左使,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丁明日冷哼道:“託你的福,我還死不掉。”
聽兩人的口氣,非但早已相識,好像還是昔年有些過節,劍問天頗感不解,問道:“丁叔叔,師父,你們……”
丁明日怫然不悅道:“劍兒,你叫他師父?”
血郎中哈哈笑道:“怎麼,你不服氣麼?”
劍問天看他們兩人一見面便針鋒相對,一時愣神,不知如何回答纔是。
此時,丁明月也疾衝過來,指着血郎中斥道:“慕容鐵,我的棋子姐姐在哪裡!”
血郎中道:“內子在哪裡,何勞你來過問!”
劍問天只聽得一頭霧水,尋思:“棋子是誰?”他在絕情谷誤闖迷失森林,對暈迷後的事一無所知,這也難怪,站在血郎中一旁的陳嫣卻已聽出一些端倪來,向丁明月問道:“這位阿姨,你認識我師父麼?”
丁明月從上到下打量了陳嫣一番,道:“你是我棋子姐姐的弟子?你師父現在在哪裡?”陳嫣眼眶一紅,道:“我師父,她、她已經死了!”
還未見丁明月如何表態,但見丁明日身子一顫,長長嘆了口氣,忽然臉色一變,喝道:“慕容鐵,棋子是怎麼死的?一定是你虧待了她,令她含恨而終了,是不是!”
血郎中漠然道:“內子是死是活,全然不關你這外人的事。”
丁明日怒火中燒,昂首長嚎,挺胸一振。劍問天年幼時見識過丁明明的狼心訣威力,知他盛怒之下,便要使出狼心訣與血郎中一決死活,暗叫不妙,便待阻勸,陳嫣已自開口道:“叔叔別生氣,我師父不是師公殺的!”
丁明月道:“小妹妹,你說的是真的嗎?”陳嫣道:“師公還沒到時,師父已被三絕老人打成重傷,是嫣兒親眼所見,後來,師父就和三絕老人同歸於盡了。”
欲知天蠶姥姥和丁明日是怎樣的一種關係,丁明日又是如何和血郎中結怨的?請聽白馬下回慢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