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血郎中將動身離開,劍問天突又想起一事,說道:“且慢。”
血郎中茫然不解看了看他,便想發問,劍問天故作神秘,嘬口一嘯,氣聚丹田,高聲叫道:“靈犀出來!”轉向陳嫣笑着說道:“小妹妹,你有靈鳥,我卻有一頭靈犀!”
話音初歇,便聽得蹄聲的的,猶如萬馬奔騰,一頭龐然大物從林中疾馳出來,正是被劍問天降服的那頭獨角靈犀。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靈犀一旦被降服,自然是唯主人的命令是從。隨着劍問天的召喚,靈犀一見主人,立時搖頭晃腦,歡呼起來。劍問天嘻嘻一笑,道:“好靈犀,你一直在等我回來麼?”
靈犀溫馴地用獨角摩擦着劍問天的手,口中頗有節奏地發出哼哼聲響,似乎在和劍問天說話。
劍問天道:“嗯,你對這裡的地形比較熟悉,能帶我們離開這裡麼?”靈犀又是連連點頭。
劍問天欣喜笑道:“好極!好極!好靈犀,謝謝你啦!”
陳嫣久居此谷,且與靈禽爲伍,倒不感到意外,血郎中卻是大感詫異,笑道:“好個劍兒,竟然能將這麼個龐然大物收伏得服服貼貼。”當下三人躍上犀背,穩穩當當坐着。
靈犀能爲主人效力,自是歡喜不已,一聲高呼,往林中疾奔進去。
身後小溪那邊是迷失森林,其實並無出路,劍問天初來之時,是從那段山壑,踏着銀絲過來的,靈犀再是神奇,終究不是武林高手,何況如此龐大的身軀,自然無法渡過絕壑了。但靈犀在這一帶土生土長,對這裡的地形,遠比天蠶姥姥師徒要熟悉得多。當初若不是靈犀初被降服,而且劍問天拼命催促,靈犀被弄得暈頭轉向,也斷然不會帶着劍問天跑到小溪旁邊了。況且劍問天那時也沒理會靈犀的躑躅不前,這也是合該他有此一劫罷!
三人坐在靈犀背上,感覺有如騰雲駕霧一般,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便已出了森林,再走一會,山路漸漸寬敞起來,路旁奇花異葩,散發出的清新香氣,令人精神爲之大振。
陳嫣多年來跟隨師父深居簡出,難得看到外面的世界。此時已出了絕情谷地域,陳嫣一路上欣賞悅目美景,不由得手舞足蹈,連聲歡呼,其天真本性,自然流露。
劍問天笑道:“嫣兒,瞧你開心成這樣,你沒見過,師父的百藥谷比這兒不知要好看得多呢!”
陳嫣睜大眼睛問血郎中道:“師公,是真的麼?”言語之中,頗是嚮往。
血郎中微笑不語,心中另有所思。以血郎中亦正亦邪的本性,他此來的目的,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他是城府極深的人,沒有十之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顯露出來的。
靈犀背上,劍問天幾次想向血郎中請教南少林羣僧中血影銀針以及討取解藥之事,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才是,轉念想道:“也罷,我隨他回百藥谷,順便祭拜一下不度僧師父,問問當年不度師父的死因,再向他討來解藥也不遲。”
遠離絕情谷,靈犀速度漸漸減慢,再走片刻,竟爾停滯不前,用力轉頭,向着劍問天連連哼叫。
劍問天好不容易弄明白它的意思,問道:“你是不願離開你的家麼?”靈犀又是吼了幾聲。眼見已是康莊大道,前路理應不難行走,劍問天道:“既然你不願意隨我們離開,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就是。”當下三人翻身落地。
靈犀抵角在劍問天身上輕輕摩擦,頗是戀戀不捨,幾聲吼叫,慢慢轉身,重往來時之路疾馳而去。劍問天悵望靈犀遠去,心中也微捨不得,心中暗道:“好靈犀,你好生珍重,有緣的話,我以後會來找你的。”又想起在雪狼谷的那些雪狼,自己在在雪狼女離開雪狼谷之時,答應過有機會將它們接出來,只是自從出了雪狼谷之後,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差點倒忘了答應雪狼的那件事了,尋思:“待南少林一事完畢,我也該和迴雪狼女迴雪狼谷一番纔是。剝極真經博大精深,尚有很多不甚明瞭之處,若再回去重讀真經,說不定又得益不少。”
三人繼續前行,日近晌午,已來到一座小鎮。從昨晚到現在,三人都滴水未盡,腹中均有些飢渴,當下進了小鎮,選了一家小館坐下,吩咐小二,迅速上餐。
這裡尚屬福建管轄,民風淳樸,湯足飯飽,相安無事,付過帳後,稍爲歇息,繼續趕路。
走了半天,黃昏之時,已是出了福建地界,進入江西。
劍問天離開百藥谷已有十年之久,幼時尚不識得百藥谷所在方位,此時更妄談回谷之路了。但見血郎中緘然不語,只顧趕路,心中猜想:“百藥谷莫非便在江西境內?”但血郎中既然不說,他也不好意思多問,以免惹得血郎中笑話。
眼見天色漸黑,血郎中四下眺望,道:“以咱們這般腳程,如無意外,還須一天便可回到百藥谷了,倒是不用匆匆忙忙,天色已晚,咱們將就將就,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再趕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