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月光,天空中烏雲密佈,卻又不下雨,黑暗的大地上,人心也是如此的憋悶。
江州寧王的府邸內,上百間房舍樓臺中,有一座無憂閣,共有四層高,八角飛檐上都有神龍趴伏,龍嘴裡沒有水流滴下,因爲沒有下雨。無憂閣內,寧王朱宸濠身穿着明黃色的蟒袍,腰繫着玉帶,頭頂着金龍朝冠,斜倚在八尺象牙榻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個人。兩側侍立着武士,每一側有十名銀甲武士,手持長予,腰懸長劍,凜凜佇立。
三十來歲,目字臉的寧王閃爍着兩眼狡黠的目光,先開口了:“李昂,我問你,趙爲真的背叛我了嗎?”
跪在地上的李昂,身穿黑衣披掛着黑色軟甲,四十來歲。只是在看似老實的外表中,卻有一隻略顯奸詐的鷹鉤鼻。他說:“趙爲是在萬富錢莊之中養好的傷,現在已在回蜀中的路上了。”
寧王面色微怒,說:“我對趙爲有恩,他本該爲我之命而盡忠,卻和六扇門的捕快勾搭在一起了;李昂,你是幹什麼的人?”
李昂面露陰笑說:“我已派人在路上對其截殺。”
那天,萬金城找到歐陽越對他說:“趙爲雖已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但我怕寧王會對他不利。”歐陽越說:“陸兄不是說寧王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嗎?”萬金城說:“趙爲在我萬富錢莊中養傷多日,紙是包不住火的,”歐陽越說:“所以,陸兄說得不對?”萬金城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歐陽越說:“那怎麼辦?”萬金城說:“我要你和趙捕快現在就去追上趙爲,對他進行保護,”歐陽越說:“以趙兄的武功,恐怕穿心門他是不放在眼裡的。”萬金城說:“可趙爲已立志退出江湖,若有人對他動手,他卻不還手,怎麼辦?”歐陽越說:“你說的是,我這就準備動身。”萬金城說:“你且稍等,我去和趙捕快說。”
歐陽越在馬廄等了一會兒,趙宛就和萬金城一起走過來。趙宛對歐陽越說:“越哥,我們倆一同去辦事,路上可要你多關照了。”歐陽越說:“你別開玩笑了,我們趕緊出發吧!”歐陽越牽出了追風駒,趙宛牽出了一匹灰色的母馬。兩人上馬,並轡離開了萬富錢莊,去追趕趙爲。
本來以追風駒的神速,差趙爲一天一夜的路程,只需半天就可以趕上,但趙宛的母馬比不上追風駒,爲了照顧趙宛的馬速,所以,追風駒不能好好的發揮。二人又追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歐陽越和趙宛在周口附近的官道上追上了趙爲的車馬。
趙爲騎在馬上,聽見後面官道上有馬蹄聲,遂回過頭來查看,二人風馳電掣般地駛到近前,勒繮繩停住馬匹。
趙爲在馬上一抱拳說:“歐陽公子、趙捕快,你們二位這是來?”
歐陽越說:“趙大哥,我們是來保護你的。”
趙爲說:“可是我會有什麼危險呢?”
歐陽越說:“萬大哥說寧王可能已經知道了你
在萬富錢莊中養傷之事,會對你不利。”
趙爲說:“我已立志退出江湖,他來便來,又如何?”
歐陽越說:“我只問你,若是寧王派人來殺你,你會出手自保嗎?”
趙爲說:“我不會出手的。”
歐陽越說:“這就是了,所以我們來保護你啊。”
趙爲說:“你們對我有恩,寧王對我亦有恩,我已立志退出江湖,對誰,我都不會再動手。”
歐陽越說:“我們只會保護你,寧王卻可能對你不利。”
趙爲嘆了一口氣說:“如此,我就多謝兩位了。”
趕了兩天的路,也真快,竟已到了南陽,天色只到晌午,六人(歐陽越、趙爲、趙宛、三名夥記)便已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客棧不大,房間奇缺,所以,三名夥記住一間,趙宛自己住一間,歐陽越、趙爲住一間。連日來趕路,衆人都很疲憊。所以一覺睡到傍晚,叫客棧的夥記上上來吃食,用罷,衆人接着矇頭大睡。
待到丑時,歐陽越和趙爲的房門口有響動,因爲連日來趕路的勞累,所以歐陽越聽到響動,只是自己給自己掖了一下被子,也沒在意,繼續睡。可是恍惚睡夢中,只覺得一道勁氣向着自己的面門斬下,歐陽越驀地驚醒,睜開雙眼,只見一道寒光,正挾着勁風,望自己的面門斬下,忙一使千斤墜的功夫,牀板立時塌陷,人也隨着碎裂的牀板陷了下去。卻見那道寒光斬在牀沿之上,牀沿立時裂成兩截,寒光一斬到地。歐陽越心說:“幸虧我醒來了,要不然此時成爲兩半的,就是我的頭。”可身法不慢,左手一撐地,人彈起,右手中的‘寒冰’劍已向寒光後的來人刺去。來人也不擱擋,徑直退身,躲了過去,歐陽越挺劍追擊,來人矮身避過‘寒冰’劍,手中的長刀卻閃電般擊向歐陽越的腹中,歐陽越急揮劍去切長刀,那刀卻驟然收了回去,只一轉,又劈向歐陽越的咽喉,歐陽越一偏身,讓過了長刀,此時定睛看去,依稀微光中,看見來人身穿一襲紫袍,歐陽越大聲喝叱:“報上姓名!”。來人見一時無法制服歐陽越,收回長刀,大聲說:“穿心門太保蔣忌。”
卻在此時,另有一人闖進房中,挺一杆鐵槍,疾刺向牀上躺着的趙爲。鐵槍尖已挨近趙爲的身子,可牀上的趙爲居然還沒有任何反映,歐陽越情急之下使出‘移影法’,那挺鐵槍刺趙爲之人,只見一團青影比閃電還快的襲來,硬生生地收回下刺的鐵槍,人退後二尺,盯着那青影。歐陽越停住了‘移影法’,問手持鐵槍的來人:“你又是誰?”,那人穿一身黑袍,手中持一杆鐵槍,答道:“我是穿心門太保呂逢。”說完,手中鐵槍便向着歐陽越咽喉刺來,身後的蔣忌也將長刀劈向歐陽越的後背,歐陽越一步橫移,避過了前後的夾擊,揮手中‘寒冰’劍去斬呂逢的鐵槍,呂逢卻一收鐵槍,避過斬來的‘寒冰’,又一槍前刺,挑向歐陽越的小腹,歐陽越一縮腹,鐵槍挑了一個空,卻回手
一劍揮向身後,原來,歐陽越聽見身後有風聲響起,不用回頭,便知是蔣忌的長刀劈到。蔣忌見‘寒冰’劍揮到,亦一回長刀,避過‘寒冰’,然後再發刀卻戳歐陽越的後心,歐陽越卻已轉過身來,面向着蔣忌,手中的‘寒冰’正等着蔣忌的長刀。蔣忌和呂逢都對‘寒冰’有所顧忌,所以歐陽越還能夠以一敵二。
此時,趙宛的房中傳來一聲尖叫。原來,趙宛正被隔壁房間的打鬥聲驚醒,卻驀然發現一把銅鉤正向自己劈下。疾速一偏身子,貼着牆壁,那銅鉤卻已將被褥牀板劈爲兩半,趙宛也是劍不離身的,此時短銀劍已握在左手中,一劍刺向來人的眉心,來人疾速地將身子向左側一偏,這一劍沒有刺中,不過,趙宛已看清了,來人身披銅甲,手持一把銅鉤,大概四十來歲,趙宛問來人:“你是誰?”那人回答:“我是穿心門的太保許束。”趙宛不再說什麼,一縱身,瞬間已從許束的頭頂掠過,到了許束的身後,一劍刺向許束的後心。許束人還未轉過身,手中的銅鉤已反手到背後擱住了短銀劍,趙宛一收手,撤回短銀劍,待再放劍去刺,許束已轉過身來。許束手中的銅鉤也已出手,短銀劍碰上了銅鉤,可短銀劍是輕兵器,所以短銀劍被碰偏,可銅鉤還是照直向趙宛擊來,趙宛人向後倒,單手撐住了身體,左腳彈起去踢許束的*,許束人縱起,再落下時,銅鉤照着趙宛的肚腹劈下,趙宛手和腳同時用力,身子一個側滾翻,閃過一邊去了,銅鉤劈在地上,一條地板碎裂彈起。趙宛的身子已彈起,左手中的短銀劍擊向許束的右腰,許束向左一偏身子,手中的銅鉤又掃向趙宛的頭頂,趙宛右手再撐地,人向後斜斜地退出二尺,躲過了這一擊。
歐陽越與蔣忌、呂逢鬥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展,遂使出‘移影法’來,人化爲一團青影欺近了蔣忌,蔣忌揮長刀去斬那團青影,那青影中射出一道劍氣,斬斷了長刀。蔣忌挺剩下的半截長刀向那青影戳去,那青影快於蔣忌一倍的速度,一道劍氣射出,刺進了蔣忌的咽喉。蔣忌死了,呂逢看不準那團青影的移動,卻看見蔣忌緩緩地倒在地下死了。呂逢狀起膽子,挺鐵槍向那團青影刺去,一道劍氣將呂逢的鐵槍斬爲兩段。且青影比閃電還快地疾進,劍氣射入呂逢的胸膛,歐陽越一拔劍,呂逢的胸膛濺出一股血箭,人緩緩倒下。
歐陽越到隔壁趙宛的房間,趙宛還在和許束惡鬥,歐陽越又使出‘移影法’化身爲一團青影卷向許束,許束根本來不及閃避,被歐陽越一劍刺入了後心,活不了了。
歐陽越和趙宛來到隔壁,坐在牀頭的趙爲對二人一抱拳說:“多謝二位相救!”歐陽越說:“趙大哥不必客氣;幸好來的三人不是我倆的對手。”趙宛說:“時至今日,穿心門的十四太保已盡數被我們誅殺,還剩下一個門主李昂,不知武功如何?”趙爲說:“李昂的暗器和輕功是天下一絕,你倆還要小心應付纔是。”歐陽越說:“趙大哥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