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一位身高七尺,白麪,有須,着白錦袍,頭戴員外巾的男人走進了金鯉居客棧。向夥記打聽歐陽越住在哪個房間,夥記注意到這個人的佩劍是碧玉手柄的。夥記領着這人上到二樓,來到顧山的房間,敲開房門,現在躺在牀上的是歐陽越。歐陽越一眼看見跟在夥記身後的這個人。連忙起身喊:“爹,您來了?”歐陽華走進房間問:“越兒,你的傷是怎麼回事?”歐陽越說:“這是被冷月殺手‘立春’砍傷的。”歐陽華問:“‘立春’人呢?”歐陽越回答:“‘立春’已經被我殺死了。”顧山這時走進了房間,先看見歐陽華的人,再看見歐陽華的劍,立刻向歐陽華一鞠躬,恭恭敬敬地說:“歐陽老前輩,晚輩邯鄲創武鏢局鏢師顧山有禮了。”歐陽華緩緩望向顧山,說:“顧鏢師,你好,不必拘禮。”顧山說:“都是因爲我的鏢被劫才害得歐陽公子參與進來,直至負傷。”歐陽華說:“江湖中人,行俠仗義,本是應當的,越兒初出江湖歷練,就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實是有幸。”
這時陸安和趙宛也走進了房中。趙宛看見歐陽華,不敢確定,就直接問歐陽越:“歐陽大哥,這是你爹吧?”歐陽越說:“是的。”趙宛趕忙給歐陽華行禮說:“歐陽老前輩,小女子,六扇門趙宛,這廂給您行禮了。”歐陽華說:“趙捕快多禮了。”陸安向歐陽華一躬身說:“晚輩六扇門陸安給歐陽老前輩見禮了。”歐陽華客氣說:“陸神捕何需多禮,老夫仰慕陸神捕已久,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陸安不好意思地說:“前輩過獎,晚輩實在是浪得神捕虛名。”
衆人客氣之後,分別落座,歐陽華問歐陽越:“你在信中並未提及冷月殺手之事,爲何又遇上了冷月殺手?”陸安插話道:“是烏風幫出錢買我們的命,僱的冷月殺手。”趙宛插話道:“冷月殺手的武功都很高,而且總共有二十四個,很是麻煩。”歐陽華沉呤半晌說:“這件事其實也不難辦。”陸安問道:“前輩的意思是?”歐陽華接着說:“我的至交苦竹大師與冷月殺手的壇主吳天曾有過救命之恩,找他或許能有辦法解除冷月殺手的追殺。”陸安問:“前輩所提到的苦竹大師現在何處?”歐陽華說:“就在城外南山上的玉泉寺中,苦竹大師是玉泉寺中的方丈。”趙宛說:“前輩,那我們現在就去拜訪苦竹大師吧。”歐陽華說:“可以,”
歐陽越說:“我也去。”歐陽華說:“越兒,你安心養傷。”顧山對歐陽越說:“我留下來照顧你。”歐陽華對陸安和趙宛說:“我們現在就去玉泉寺。”三人走到樓下大廳中,夥記到後院爲三人牽來馬匹,三人並駕齊驅馳往宿遷城外的南山,約摸過了一個時辰,來到玉泉寺山門外。一座古剎聳立在灰黑色的暮色之中。
在
接引僧人的帶領之下,三人穿過大雄寶殿,只見神龕上供奉着如來佛祖、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和十八羅漢,殿堂內香菸繚繞,燭影忽忽,木魚聲聲,梵音陣陣。
接引僧人把三人帶至殿後的方丈室。方丈室內的陳設簡陋,只有一榻一幾,几上放着經卷和一壺禪茶。一位老僧正在入定。接引僧人把三人帶入方丈室內,來至老僧身邊,在他耳旁輕聲喚他:“方丈……方丈,”老僧慢慢地醒轉。睜眼看見三人,尤其看見了歐陽華,渾身一陣激動,起身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歐陽施主,數年不見,別來無恙!”歐陽華躬身一拜還禮說:“多謝方丈掛念,一別數年,一切安好!”苦竹大師讓接引僧人搬來凳子讓三人坐下,又在几上添上三個杯子,苦竹大師親手給三人倒上茶水。
陸安給苦竹大師行禮說:“晚輩六扇門陸安見過大師。”趙宛也給苦竹大師行禮說:“晚輩六扇門趙宛見過大師。”苦竹大師雙手合十說:“老朽孤陋寡聞,久不出山門,未聞二位名號,恕罪恕罪。”陸安陪笑說:“我們實在是無名小輩,實難入大師法聽。”苦竹大師卻說:“兩位如此過謙,想必非等閒之輩,光臨寒寺,實屬敝寺之福,請用茶。”衆人寒喧畢,苦竹大師問歐陽華:“歐陽施主,無事不登三寶殿,光臨敝寺必有討教,請說吧。”歐陽華喝了一口禪茶,說道:“大師是否還記得金螳螂吳天?”苦竹大師說:“當然記得,當年吳施主被劍神山莊追殺到敝寺躲避,神劍山莊的人也跟蹤到了敝寺,在危急萬分的時刻,老衲開壇講法,卻想不到被老衲說消了一段冤仇,使吳施主得還自由之身;當時吳施主立願在敝寺出家爲僧,可老衲看出他塵緣未了,叫他了卻束絆之後在來出家;卻不知他近況如何?”歐陽華說:“吳天現在是江湖中一等殺手組織冷月殺手的壇主。”苦竹大師一皺眉說:“既已有意向佛,何苦再惹殺孽。”歐陽華說:“吳天的殺手組織,現在受人收買,正在追殺我兒子。”苦竹大師說:“竟有這等事?”歐陽華說:“千真萬確!”苦竹大師說:“老衲於他有恩,待老衲修書一封說與吳施主向善,或許能了此恩怨,”歐陽華說:“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大師了。”苦竹大師說:“老衲這就修書;只是不知吳施主現居何處?”陸安接口道:“吳天現居湘西荷葉潭冷月別院。”苦竹大師說:“老衲寫完就叫寺僧送往他處。”說完提筆寫信。
一柱香的功夫,信寫完了,苦竹大師叫來寺僧,交給他書信,叫他收好,並叫他帶足盤纏,往湘西荷葉潭去尋吳天送信。
陸安想起身告辭,可苦竹大師卻開口講起了佛法,三人只好靜心聆聽。苦竹大師無非講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三人聽着聽着,也覺得心胸甚是
寬廣。苦竹大師一直講到半夜丑時方罷,衆人正要告辭,可苦竹大師卻挽留道:“三位既到敝寺,亦是與佛有緣,何妨在敝寺留住一宿,再入紅塵。”三人有事相求,不便推辭,只好客隨主便。
知客僧將三人領至東院的客房,三間客房都是清幽寂靜,一塵不染,甚覺舒適。三人謝過知客僧,各自進房中歇息。
睡至卯時,陸安被院中響動驚醒,推開窗,只見院中僧人正在晨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有外家氣功的開碑手,也有內家功夫的缸中滾球。方知道這玉泉寺中其實是藏龍臥虎,不容小覷。
待到天光大亮,寺內僧人已做早課多時了,過了不多會兒,知客僧來敲門,說是請用早齋。三人起牀洗涑完畢,隨知客僧到粥堂用過齋飯,又有僧人請歐陽華到禪堂與苦竹方丈弈棋,歐陽華隨僧人至禪堂,只見早已備好棋具、禪茶;苦竹方丈早已等候在堂內。歐陽華見到圍棋,不由心頭一樂,苦竹大師也深好此道,歐陽華入坐,二人開始對弈。
陸安和趙宛在寺內由知客僧引領遊玩,知客僧告訴二人,此寺的由來是宋朝太宗皇帝的義子趙槐立意出家,太宗皇帝便派人選址在南山爲他修建了禪寺,因山中有清泉,常流不竭,所以取名爲玉泉寺,此寺經宋元兩朝後至今已有三百五十年的歷史。寺中有刻有宋太宗題詞的石碑,記載有此寺的建成來歷。
禪堂內歐陽華已連贏三局,苦竹大師手捧棋簍,苦笑說:“歐陽施主的棋藝高於老衲何止十倍,老衲受教了!”歐陽華說:“大師何苦太過自謙,之所以輸棋是因爲大師心中本無爭勝之意,是大師心若止水,佛法高明。”
苦竹大師說:“歐陽施主謬讚了,老衲只是心中掛念往湘西送信之事,靜不下心來而已。”
歐陽華說:“那吳天既曾與佛有緣,自會向佛,減少殺孽,至於送信的過程也就十天半月的路程而已。”
這時陸安和趙宛也來至禪堂之中,這二人已在這玉泉寺中游玩了一個遍。看歐陽老前輩與苦竹大師弈棋的戰況如何,聽見他們的談話。趙宛開口問道:“若在這十天半月內,冷月殺手再來,我們怎麼辦呢?”
苦竹大師回答她的話說:“不如你們都搬到我玉泉寺中來住,如有殺孽,老衲自當爲你們消彌。”
歐陽華正要答應,陸安卻回答:“只是顧鏢師的鏢,需要在指定時間內送達徐州。”
苦竹大師說:“你們還可在宿遷逗留幾日?”
陸安回答說:“還可逗留四日。”
苦竹大師說:“那這四天就在敝寺內暫避吧?”
陸安說:“這樣也好!我這就去把顧鏢師和歐陽公子並兩位車伕接到寺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