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卓下意識地向敞開的院門望去,他突然看到陸婉兒的身影,她正緩緩向他走來,路雲卓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婉兒,你來了。”也許是重新回到了修仙者的行列,路雲卓最近的心情很好,就連說話的時候也多了些少有的熱情。
陸婉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放在石桌上的銀色長劍。
路雲卓會意地說道:“這是我的新朋友。”作爲一個劍修,千年磨一劍,那把仙劍就是陪伴他終生的朋友,路雲卓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可是在陸婉兒看來,他覺得路雲卓的話語有些奇怪,就算是再好的寶劍,也不過是一件武器,怎麼會是朋友呢?也許是路雲卓癡迷劍術,纔會有感而發,說出這樣感性的言辭吧。於是她問道:“你會舞劍?”
路雲卓點點頭,說道:“是李思元留下的劍法,我閒來無事,決定練習劍術。”路雲卓不能泄漏修仙者的身份,那些劍招是他通過感悟風雷劍訣的意境,自己創造出來,所以只能無奈又說了一次謊話。
陸婉兒一臉興奮地說道:“讓我看看吧。”
路雲卓望着她驚喜地面容,笑着說道:“好。”
陸婉兒坐在了石凳上,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路雲卓提起銀色長劍,走到了院子裡的空地上,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仗劍而立,英氣十足。
路雲卓慢慢地平復了情緒,暗暗地運起了風雷劍訣,他感受到體內的法力在緩緩流動,好像一個固定的循環,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突然他睜開了眼睛,舞起了手中的銀色長劍,他的劍法行雲流水,動作渾然天成,人與劍的完美結合,好像一個美輪美奐的舞蹈。
陸婉兒眼中流露出奇異的神采,她的心裡震驚極了,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驚豔的劍法,她目不轉睛地望着舞劍的路雲卓,她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美麗的瞬間。其實陸婉兒不知道,他所看到的並不是凡間的尋常劍法,而是傳說中的仙劍。
每天清晨,陸婉兒都會準時來到路雲卓的小院中,安靜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看着路雲卓練劍,從來都不會厭煩。有一天,陸婉兒突然帶來了一把劍,與路雲卓的銀色長劍很像,也許是她在外面定做的吧!她想要跟路雲卓學習劍術。路雲卓答應了她的請求。從那以後,每天路雲卓練完劍,都會抽出一些時間,傳授陸婉兒劍術。
因爲陸婉兒沒有靈根,不能修煉仙家功法,更不會懂得風雷劍法的意境,路雲卓只把風雷劍訣中簡單實用的劍招傳授了她,可是沒有功法的支撐,不管陸婉兒多麼努力,舞劍的時候,她總是難以舞出路雲卓那樣的風采。每次當陸婉兒抱怨的時候,她追着路雲卓,想要弄清其中的原因,路雲卓笑而不語,最後她把這樣的差距歸咎爲自己練劍時日太短,儘管如此,她對自己掌握的劍技還是感到很滿意。
由於每天清晨兩人一起練劍,陸婉兒對路雲卓的誤會慢慢地解除了,他們變得越來越熟悉了。休息的時候,陸婉兒總是纏着路雲卓,好奇地問他各種各樣的問題,她的衣服漂亮不漂亮?她的劍法怎麼樣?他喜歡什麼?他討厭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而路雲卓的回答卻讓人難以捉摸,他有時熱情,有時冷淡,有時直率,有時晦澀難懂。
每當陸婉兒發現了路雲卓想要隱藏起來的秘密時,她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纏着他問東問西的,直到把路雲卓弄得很窘迫纔會罷休。其實她心裡已經不在意路雲卓的神秘表現了,她慢慢地開始覺得,也許每個人都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他們真心對待彼此,他們在一起時很快樂,就已經足夠了。
當陸婉兒剛剛練劍的時候,有時她來晚了,路雲卓已經獨自開始練劍,不會去等她,因爲他們都是自己練自己的,確實沒有等待的必要。可當他們熟悉以後,她發現路雲卓慢慢變了,有時她來晚了,路雲卓會安靜地在院中等她,直到她來了以後,纔會開始練劍。每當陸婉兒看到路雲卓在院中等待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裡總是感到甜甜的,也許他已經習慣了有她陪伴的清晨了。
一天清晨,路雲卓陪着陸婉兒去虎牙堡郊外的神樹許願,路雲卓倚靠在一棵小樹旁,遠遠地望着虔誠的陸婉兒站在一棵巨大的神樹旁,樹杈上掛滿了顏色各異的絲帶。
在路雲卓看來,那個神樹其實就是一棵尋常的千年古樹,千年來吸取日月精華,意外地產生了靈智,懂得了一些粗淺的修煉方法,擁有了一點點法力。修仙者稱他們爲靈植,經常用它們來製作法器,煉製丹藥,而凡人則供奉他們爲神靈,但路雲卓更喜歡稱呼眼前的神樹爲樹精,如果用人類修仙者的等級來衡量,這個樹精最多擁有煉氣3層的修爲,還不如重新開始修煉的路雲卓,現在他已經達到了練氣第5層。可是在凡人面前,那些靈植已經是非凡的存在,路雲卓曾經聽師父說起過這樣的事情,今天親眼所見,心裡感到很新鮮,同時他也領悟了一個道理,人真的是萬物之靈。
陸婉兒許願完畢後,拿出了準備好的藍色絲帶,系在了神樹的枝條上,轉過身來,對路雲卓大聲地喊道:“陸離,你不來許願嗎?”
路雲卓擺了擺手,示意他不會去許願。陸婉兒向他走了過來,她的心裡感到很惋惜,於是她繼續勸說道:“去試試吧,很靈驗的。”
路雲卓說道:“不了,我更相信自己。”
路雲卓的回答讓陸婉兒感到很驚訝,她一臉錯愕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兩個人離開了神樹,在樹林中穿行,向虎牙堡的方向走去。
兩人進入城鎮的時候,他們感到今天的虎牙堡很奇怪,往日這個時候,那些小商販早已擠在路旁,叫賣着自己的商品,可是今天,清晨的街道很冷清,沒有看到一個小商販。他們沿着街道,向陸府走去。他們走了很久終於看到了一個神色慌張的商販,路雲卓攔住了他,問道:“街道這麼冷清,發生什麼事了?”
小商販擔着兩筐貨物,神情焦急地說道:“那邊殺人了,太可怕了,你們快跑吧!”然後匆匆離去。
這時,路雲卓突然想到,那個小商販走來的方向不就是陸府了嗎?他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陸家出事了嗎?情急之下,他一把拉起了陸婉兒的手,向陸家的方向跑去。
當兩人跑到陸府門前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感到觸目驚心,看門的家丁已經死去了,陸府大門上面的寫着“陸府”二字的牌匾被摔在了地上,寬大的牌匾從中間斷裂,一分爲二。看到這樣悽慘的景象後,路雲卓知道虎視眈眈的張家終於動手了,李思元曾經跟他說過陸家的處境,希望他回來得不晚,能夠救下那些倖存的陸家人。陸婉兒神色焦急地向府內跑去,路雲卓也跟在她的後面,跑進了陸府。